第28章 大火
如此推测，这韩少商确实有很大嫌疑，只是，目前并无确凿证据证明此人与徐重遇害有关，也无证据证明此人就是韩琦，也有可能此人就是个普通移居开封之人，突然离开数日也可能只是遇上棘手之事；然而，这韩少商是不是韩琦对帽妖案至关重要，这条线索需尽快证实。陆子羽三人又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遍这座宅子，依旧未有任何发现，宅子内并无打斗痕迹，也未找到证明身份的房契，甚是询问过附近的居民，都说这宅子荒废已久，没人见过宅子的新主人。目前还有其他疑惑需证实，官家规定的时间也已过半，不能将时间都用在韩少商一人身上。陆子羽思虑之下，吩咐道：“你二人先守在此处，本官回趟大理寺，随后便安排人替你们。”
“大人，如此小事让这婆娘跑一趟就行了。”
沈巍打着哈欠说道。宋青鸾狠狠瞪了眼沈巍，扭头对陆子羽说道：“大人，你这两日来都没怎么休息，就让民女去吧！”
“你不也一样没休息嘛！”
陆子羽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本官也不只是回大理寺叫人，还要安排些事，你们留在此处也非闲着，若这宅子的主人现身，你们先想办法确定此人身份，若真是韩少商，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明白。”
沈巍、宋青鸾点头应下。交代完，陆子羽三人走出宅院，沈巍将大门重新关上，与宋青鸾一起目送陆子羽骑马远去，随后，沈巍四处打量了一番，见不远处有棵枝叶繁茂的百年老树，在那树杈上监视再合适不过。沈巍对宋青鸾指了指那棵老树，二人朝着老树走去，到了老树下，宋青鸾一跃便跳上树杈，繁茂的树叶挡住了身躯，沈巍瞥了瞥嘴，似乎不满宋青鸾显摆武功好，他抬起手臂射出手腕处的机关，一跃“飞”到了另一个树杈。沈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在树杈上，说道：“你盯好了。”
宋青鸾目光如炬的盯着前方的宅子，不满的回道：“什么叫我盯好了？不是咱俩一起盯着嘛！”
“困了，眯一会儿。”
沈巍回道。“睡吧！掉下去摔死你。”
宋青鸾愤愤的骂了句，没听见沈巍的回音，她也懒得跟这小泼皮斗嘴，目光死死的盯着宅子。沈巍坐在树杈、靠着树干，瞥了眼宋青鸾的背影，知道此次或许是逃跑的最佳机会，可他心里又不由的犹豫了起来。他想到那日去吴府调查，得知吴德齐与陆子羽的父亲陆镰常打交道，担心吴德齐的死可能与陆镰有关，确实萌生逃跑之意；然而，随后去了户部司，得知陆子羽仅为了个贪官的指供就敢硬闯户部司，他心里觉得那陆子羽应该是个好官，不会为了尽快结案冤枉自己。更何况，这陆子羽出手颇为大方，若查清了此案，说不定还会赏自己些银两，说不定还能谋个皇差。嘿嘿……如此想着，沈巍心里不由激动起来。嗯！先跟着这位陆大人吧！沈巍心里默默权衡了一番，下定了决定，心里舒坦了许多，他缓缓的闭上了眼，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这帽妖案已逐渐明朗了。陆子羽感觉自己已能大致推测出整件事情的经过，只是，目前缺少证据，以及某些细节还有待查证。他必须尽快找到证据，查证这些细节。一路策马狂奔。陆子羽到了大理寺门前，利落的翻身下马，边将马缰绳丢给迎上来的侍卫边吩咐道：“让冯利冯大人、徐东徐大人来大堂见本官。”
“是。”
那侍卫应了句，火速去找冯利、徐东二人。陆子羽也走进大理寺，刚到大堂，还未来得及喝口茶，冯利、徐东便走了进来。“下官拜见大人。”
二人连忙行礼。“二位大人无需多礼。”
陆子羽饮了口茶，润了润喉咙，边将茶杯放下边说道，“本官找你们来是有些事需劳烦你们，徐东。”
“下官在。”
“你带些人去城南保康门街南头的宅子，替换沈巍、宋青鸾二人，记得去之前命人在衙门里给他二人安排个住所，让他二人回大理寺休息。”
陆子羽吩咐道，“你替换他们二人之后密切监视那座宅院，若有人在宅子现身，立即通知本官。”
“下官遵命。”
“去吧！”
“下官告退。”
徐东应了句，立即退出大堂，按照陆子羽的指示带人前往南头的宅院。陆子羽又对冯利吩咐道：“冯利，本官需要你去趟扬州。”
“扬州？”
冯利满脸疑惑，近日来，他按照陆子羽的指示一直带人搜查京都的客栈查韩琦，对陆子羽近日来的调查并不清楚，不解大人为何突然让他去扬州。“对。”
沈巍点了点头，嘱咐道，“你此番去扬州是调查清楚十三年前吴家发生的一场大火，查的越详细越好。”
“是。”
“现在时间不多了，本官只能给你四日时间。”
陆子羽也知如此过于苛刻，开封离扬州一千多里地，纵然昼夜不停的骑马赶路这路上来回也得两日光景，更何况还调查十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可现在时间紧迫，陆子羽也没其他办法。“下官定完成大人交代。”
“好，去吧！”
“下官告辞。”
冯利立即退出大堂。陆子羽将事情吩咐下去，心也稍安，他已两日未合眼，此刻解决了件棘手之事，困意不由来袭，可他知道此时不是睡觉的时候，徐重经手的公务案牍还需查阅，自己与户部司的关系并不融洽，若耽搁久了，再去户部司查阅容易出变故。他命人打了盆凉水，洗了把脸，稍微精神了些，走出了大理寺，随后，接过侍卫手中的马缰绳，翻身上马，朝户部司奔去。策马狂奔。半柱香之后。陆子羽便已回到户部司衙门，侍卫此次并未阻拦，只是神情略显怪异，陆子羽心中闪过一抹疑惑，却也没当回事，迈步进了户部司大门，朝小院走去。快走到那处小院，只见来往的衙役多了些，不少衙役都是灰头土脸模样，陆子羽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加快了些脚步。陆子羽穿过了侧门，前面便是小院了，只见小院门口站满了衣着官服的户部司官员，而小院里冒着浓烟。“让开，让开。”
陆子羽顿感不妙，也顾不得形象，走上前边喊边扒拉开前面挡着的官员，挤了过去，走到小院门口，只见几个时辰前还好好的房屋此时已经烧塌，冒着少许浓烟，残破之景映入眼帘。这是……着火了。整间屋子都烧干净了。前脚刚走，后脚着火。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陆子羽不由想到从徐重办理的公务案牍中查到账目问题，徐重贪墨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说不定牵扯到户部司其他官员，现在竟然发生了火灾，这显然就是有意为之，他心中顿时充满怒火，见程拱站在不远处，似乎在指挥灭火，愤愤的走上前，问道：“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程拱见来人是陆子羽，满脸怒火，愤怒回道，“本官还想问陆少卿是怎么回事，户部司为陆少卿安排这间屋子办公，为何陆少卿走没多久，这屋子就着起了火？”
“天亮之后，下官便已将房内烛火熄灭，下官几人离开之时，屋内并无明火。”
陆子羽解释一番，冷冷说道，“如此无缘无故着火，怕是有人不希望下官查出来什么吧！”
“陆少卿此话何意？”
程拱当即暴怒，他如何听不出陆子羽此话的弦外之音，怒气冲冲的说道，“陆少卿为查帽妖之案提出彻查徐判官经手公务，户部司已照陆少卿要求而做，这两日来，整个小院唯有陆少卿几人居住，此时发生失火之事，陆少卿还如此含沙射影，其目的是何？”
“下官……”陆子羽亦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当众说出查到徐重贪墨之事；然而，此事虽已经确定徐重贪墨，可其中牵扯到父亲之事尚未证实，另外，账目缺口数额较大，说不定还涉及到其他官员，可自己毫无证据，如此当众说出，也只是口舌之争而已，对日后调查更为不利。不得不说，这招付之一炬用的实在厉害。“之前本官就说过与徐判官有关的卷宗都是公务，乃是户部司的机密，若出了差错，陆少卿理当负责。”
程拱冷哼一声，说道，“此事本官定会奏禀官家。”
陆子羽知道此时不是跟程拱呈口舌之争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纵火之人，连忙说道：“程大人想参下官随时都可以，只是这场大火起的不明不白，更何况，本官离开之时已交代户部司安排负责下官等起食饮居的小吏，找他们查问一番便知这场火起因是何。”
“你说的是那二人？”
程拱朝一边抬了抬下巴，只见不远处两块脏污的白布下似乎盖着什么东西，不等陆子羽反应过来，程拱继续说道，“此二人冒险救火，已经因公殉职了。”
什么？那俩小吏死了？陆子羽看到那两块脏污的白布，心中纵然已猜到几分，可亲耳听到程拱说出此话，还是震惊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