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涟漪
确实不适合。这宋青鸾是受害者家属，对待这宗案件主观意识太强，太容易影响对案情的判断了；不过，陆子羽本来就没想让宋青鸾来帮着查案，他只想宋青鸾能盯住沈巍。那便无所谓了。“宋姑娘。”
陆子羽喊了句，见宋青鸾放下粉拳，继续说道，“查案需讲求证据，现在在宋指挥使的书桌上发现这个路引，沈巍也只是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分析其中的可能性，并非认定宋指挥使就与这韩琦暗中勾结，也绝非污蔑宋指挥使的意思。”
说完此话，陆子羽见宋青鸾闷不做声，又望了眼沈巍，打圆场道，“当然，宋姑娘乃是宋指挥使的胞妹，定比你我更了解宋指挥使为人，她坚信宋指挥使不会与人勾结也实属正常。”
得！这陆子羽是铁了心让宋青鸾盯着自己了。沈巍见陆子羽没上当，自己赶走宋青鸾的计划没能得逞，心里满是无奈。“民女明白。”
宋青鸾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刚才也是在气头上，现在陆子羽一番开导，她也觉得自己言行过激了。谁让那小无赖污蔑自己的兄长呢？“你能理解便好。放心，本官定查清你兄长遇害的真相。”
陆子羽宽慰了句，继续说道，“虽说在宋指挥使的书房发现了路引，可这路引是否与皇城司依路引抓人有关，还仅是猜测，宋指挥使遇害是否与这韩琦有关更是不得而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到这个韩琦。”
此话说完，陆子羽抖了抖手中的路引，继续说道，“路引乃是离乡的凭证，在外乡丢失了路引便无法证明身份，需向当地衙门上报，再由衙门向户部上报，户部核实之后重新办理路引。此人丢失路引，应该会去开封府衙上报，现在去开封府衙问问这韩琦有没有去府衙上报。”
“好。”
宋青鸾激动的说道。“好什么好，又没说带你去。”
沈巍嫌弃的说道。“你……”宋青鸾气的咬着贝齿、美目狠狠瞪着沈巍。陆子羽见两人势同水火，心里甚是满意，若是这般，宋青鸾越会盯紧了沈巍，他温和的说道：“宋姑娘若是忙完了宋指挥使的事，可与我们同去。”
“兄长的事已经忙完了。”
“那与我们一同去开封府衙吧！”
“大人。”
沈巍听见陆子羽让宋青鸾同行，不乐意的喊了句，可陆子羽根本不理他，将韩琦的路引揣进怀中，直接迈步出了书房，沈巍幽怨的跟了出去。三人走出宋府。陆子羽看到门前的两匹骏马，才想到人数与马数不对等，连忙问道：“宋姑娘，贵府可有马？”
“没有。”
宋青鸾摇头回道。“那宋姑娘可会骑马？”
“会。”
“那便好。”
陆子羽点点头，对沈巍说道，“沈巍，你与本官同乘一匹马。”
“为什么？”
沈巍一脸不情愿。他才不要跟别人同乘一匹马。“三个人，两匹马，你我都是男子，宋姑娘是女子，你不与本官同乘一匹马，难道要跟宋姑娘同乘一匹马吗？”
陆子羽没好气的说道。沈巍听闻此话，顿时有了主意，坦然的点头，回道：“好啊！”
“啊？”
陆子羽、宋青鸾如何都没想到这小子竟如此恬不知耻，完全呆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宋青鸾回过神，愤愤说道：“谁要跟你同乘一匹马？”
“那你就跟陆大人同乘一匹马呗！反正我是不跟陆大人同乘一匹马。”
沈巍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不再理宋青鸾，迈着步子走到自己之前骑的那匹骏马旁边，取下了马缰绳，牵马就走。宋青鸾见状，立即飞奔追去，到了沈巍身后，伸出手一把扣住沈巍牵着缰绳那只手的手腕，微微用力。“啊……疼……”沈巍的手腕被捏的生疼，忍不住叫了起来，抓着缰绳的手也松开了。宋青鸾抢过缰绳，松开扣着沈巍手腕的手。沈巍揉着被捏的发红的手腕，愤愤骂道：“嘶……你这臭婆娘。”
宋青鸾也不在意，俏脸满是得意的说道：“小泼皮，陆大人都说让你与大人同乘一匹马，大人交代，你竟敢不从？”
沈巍冷哼一声，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我不去了。”
“你爱去不去。”
宋青鸾没好气的回怼道。陆子羽顿时感觉头大，他哪里看不出这沈巍就是故意的？这小子就是想赶宋青鸾走，也不知这小子仅是跟宋青鸾不对付还是看出自己利用宋青鸾盯着他？虽然这沈巍在查案上颇为敏锐，可陆子羽之前也仅将其当成个帮手，有此人相助更好，实在无法掌控关进大牢也无所谓；然而，刚刚沈巍提供的路引线索确有可能与宋阳遇害有关，保不齐这小子还知道些什么线索，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陆子羽现在真不想失去这个可能提供线索的帮手，也不能用这点小事以关进大牢威胁他。只能委屈宋姑娘了。陆子羽长舒一口气，说道：“宋姑娘，要不……你就跟沈巍同乘一匹马？”
“什么？”
宋青鸾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见陆子羽神情认真，才明白自己没听错，她不明白陆大人为何由着这小泼皮的性子来，可自己好不容易让陆子羽答应跟着一起追查兄长的案子，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是。”
宋青鸾心里权衡了利弊，点头答应道。沈巍没想到陆子羽竟委屈宋青鸾，看来这陆子羽真觉得从自己身上能查到帽妖案的真凶，那如此更好了，自己的主动权更多了。那就无需顾及了。沈巍故意肆无忌惮的盯着宋青鸾，坏笑的问道：“臭婆娘，你是喜欢在前面还是喜欢在后面？”
“前面。”
宋青鸾虽不懂话中之意，可见这小泼皮那副表情，也知这小泼皮说的定不是好话，冷冷威胁道：“我警告你，你若敢故意碰我，我非砍了你这双爪子不可。”
“请。”
沈巍无视威胁，满脸微笑的弓着腰，做了个“请”的动作。宋青鸾忍着怒火翻身上马。沈巍见宋青鸾坐好，他左脚踩着马镫，抬起右腿翻身上马，屁股还没坐在马背上便感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想到是这臭婆娘身上的香气，沈巍顿时失了神，翻过马背的半个身子都定格了，眼看快要从马上掉下来，沈巍下意识的将右手摁在了宋青鸾的肩膀上才稳住身形，坐在了马背上。“你干嘛？”
宋青鸾肩膀被摁，整个人顿时呆住了，厉声质问了句，随后，手中的剑一转，用剑鞘狠狠打开沈巍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啊……”沈巍手臂被打，疼的他龇牙咧嘴，愤愤骂道：“不就是摁了下你的肩膀嘛！有必要动手吗？”
“你的爪子若再碰我，就不是用剑鞘打了，我会用剑将你的爪子斩下来。”
宋青鸾边极力的往前挪边冷冷的威胁道。沈巍气的瞪了瞪宋青鸾，怕这臭婆娘真的动剑，连忙往后挪了挪，两人之间顿时空出一条大的缝隙。“走啦！”
陆子羽已骑上马走来，朝两人喊了句，双腿一夹马腹，先行一步。“驾！”
沈巍双手挥动缰绳，追赶前方的陆子羽。骏马狂奔前行。沈巍、宋青鸾随着骏马的狂奔，身子也不受控制的移动，渐渐的，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宋青鸾感受到自己的后背贴着沈巍的前胸，腰部还时不时的碰触到沈巍的前臂，脖颈处不断传来沈巍的喘出的气体，心头的愤怒已然达到顶峰，她极力的往前挪动身子，可随着骏马的颠簸，又几乎贴在了沈巍的前胸。“你再对我的脖子喘气，我就把你扔下马。”
宋青鸾愤怒的说道。“那我还怎么看路？”
沈巍委屈的反问了句，可也知道这婆娘武功极高，说不定真会把自己扔下马，他哪敢造次，连忙微微转动脑袋，用眼角的余光看路。那模样属实搞笑。沈巍本想借此戏弄这婆娘一番，让她知道自己不好惹，没想到这婆娘全然没有小女子的温柔、羞涩，竟以武力威胁。太遭罪了。早知道就跟陆大人同乘一匹马了。一路无话。沈巍、宋青鸾骑马到了开封府衙门前，陆子羽早已到了，开封府衙的衙役也出来了，都恭敬的站在陆子羽的身后。胯下的骏马刚停下来，沈巍就连忙翻身下马，似乎一刻都不愿待在马上。跟这臭婆娘同乘一匹马简直就是煎熬。以后再也不跟她同乘一匹马了。宋青鸾见沈巍下马，也连忙从马上下来，脸上的怒气依旧未消。不行。必须尽快买匹马。“人都到了，走吧！”
陆子羽见沈巍、宋青鸾到了，朝身旁的衙役说了句，其中一个衙役立即在前带路，领着三人进了开封府衙。“陆大人。”
三人刚随衙役进府衙，迎面传来谄媚的喊声，只见一个看似不惑之年、身材臃肿、衣着官服的男子艰难的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伙衣着官服的官员。那男子到陆子羽面前，连忙恭敬行礼道：“下官开封府主簿夏之禹拜见陆大人。”
“下官拜见陆大人。”
众官员纷纷行礼道。“诸位同僚有礼。”
陆子羽回了个礼，继续说道，“本官此次前来开封府虽是公事，诸位大人也无需如此，夏大人陪着本官即可，诸位大人都去忙吧！”
“是。”
众官员连忙退下。夏之禹压制着心中的忐忑，谄媚的邀请道：“陆大人，请。”
“请。”
陆子羽回了句，随着夏之禹前行，边走边随口问道，“马府尹可在府衙？”
“在。”
夏之禹犹豫了片刻，才回话，他心里愈发忐忑，陆子羽来开封府之事，已通传了府尹马元方，可马大人似乎根本不准备接待，权当不知此事，甚至也没下达命令，衙门里官职较低的官员揣摩不了马大人的意思，官职高的官员前来，他们又不能不迎接，夏之禹一伙官员才来象征性的迎接，可没想到陆子羽上来就问马大人，他生怕说错话，小心翼翼的回道，“马大人在处理公务，陆大人，需不需要下官向……”“不用了，本官是来找夏大人的。”
陆子羽知道马元方心里不舒服，昨日都对着自己含沙射影，暗中嘲讽。“找下官？”
夏之禹肥硕的脸满是惊慌，见已到了待客的屋子，连忙邀请道，“陆大人，请。”
夏之禹招待陆子羽坐下，又命差役上了茶，心里战战兢兢的陪着陆子羽饮了口茶，犹豫要不要主动开口询问。陆子羽放下茶杯，开门见山的说道：“本官来找夏大人是有件事要劳烦夏大人。”
“下官惶恐，大人请说。”
“本官想夏大人帮忙查查近日来可有个叫韩琦的人来开封府上报路引丢失。”
陆子羽说着，从怀里掏出路引，递向夏之禹，说道，“便是路引上的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