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索吻
温晏亭的手掌纹理细腻温暖, 苏迟整个手都被他裹住，两个人步子悠闲，在极少有人去的角落里肩并肩。
苏迟这是第一次和人牵手，心脏兴奋地乱跳, 怪不得苏西那么喜欢被温叔叔摸, 他的手真的好有安全感。
“在想什么？”见他低着头半天不说话，温晏亭问。
“啊？没有没有。”苏迟回过神, 按了按心口, “苏西可能又要相亲失败了。”
“它经常相亲么？”
“也不经常, 只是出去玩的时候, 其他狗狗总会被它吓跑。”
苏西太热情了, 加上长得胖, 跑起来身上的肉一坨一坨的。可自家妹妹再不好, 在苏迟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 “她瘦下来肯定是美女。”
“现在也是, 校长很喜欢他。”
“你就别说好话了, 校长这么帅，我们家苏西虽然没有自知之明, 但我有。”
温晏亭指尖按了下苏迟的手背, 转过身看他，“校长很喜欢苏西, 否则它不会这样。”
苏迟眼底放光，妹妹的婚姻大事有戏了, “真的吗？”
“真的。”
两个人悠闲地回到广场，这个时间段，场地里只有苏西和校长。
广场面积宽敞，苏迟寻找一圈才在离他们最远的角落里看到它们俩。两只狗找到一处阳光明媚的角落挨坐在一起, 苏西趴在阳光下，半阖着眼睛。
校长一只爪子搭在苏西的爪子上，低头舔苏西的耳朵，明明是讨好的姿态，表情却依旧是副严肃模样，虽然不难看，但确实很滑稽。
此时此刻，苏迟竟然觉得妹妹像个女王，正在享受士兵的爱护。
“校长他总这样的吗？”有点外冷内热。
“不，它只有碰到喜欢的同伴才会放低姿态。”
“哦。”苏迟又看了眼在太阳享受的一坨白毛肥肉，“那校长的审美还挺独特的。”
能被这种骄傲的狗舔毛确实很爽啊，原来妹妹拿到的是爽文女主剧本。
苏迟转身，抬头看了眼身边的温晏亭，还有两个人仍旧紧紧牵在一起的手。
他现在也挺爽的，谁没有似的。
“要去吃点东西么？”温晏亭说。
苏迟摇头，“我和我妈妈说会回去吃。”
“嗯。”温晏亭松开他的手，打了个响指。
听到指令的校长竖起耳朵，蹭一下起身，又留恋了苏西一眼，才顺着温晏亭的方向跑过来。
苏西见状也摇着尾巴一起飞奔而来。
苏迟看着已经被松开的手，心里空落落的，本来还能再拉一会儿的。
两个人分别牵着狗往公园门口走。
苏迟努力寻找理由，“我看它俩还挺投缘的，只见一次会不会有点过分？”
“明天还要出来么？”
“要。”苏迟计谋得逞，兴奋全写在脸上。
“明天可以一起吃早餐么？”
“好，我们去吃街角的馄饨！”
年关将至，苏迟老家没什么亲戚，也不必出远门。年三十一早，苏爸放完几串鞭炮后，便和苏妈一起去寺庙求愿。
自从家里的生意和苏迟的学业越发顺利后，爸妈便成了寺庙的常客，比谁都虔诚。
因为过年，苏迟和温晏亭的晨跑在昨天暂时结束。
苏西已经养成每天和校长见面的习惯，一大早就来苏迟的房间拱他。
苏迟知道妹妹的意思，跟苏西说明今天不能见面后，妹妹耷拉着尾巴离开。趴在它的软垫子上，早饭都没胃口吃。
保姆阿姨三天前就离开，爸妈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苏迟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脑子里开始不想正经事。他一咬牙，点开温晏亭的微信界面。
「温叔叔，今天我爸妈不在家。/害羞」
温叔叔：「嗯，所以呢？」
苏迟看着屏幕上堂而皇之的几个字，所以呢？所以呢？明明懂得那么多，怎么现在开始犯傻了。
苏迟抱着手机满床打滚，可要怎么说才能不露骨，又能让人明白呢？
「苏西今天没见到它男朋友，可能有点不高兴。/可怜」
温叔叔：「只有苏西不高兴么？」
故意的，温叔叔绝对是故意的。
苏迟被憋出了大红脸。
「我也不高兴。/撇嘴」
温叔叔：「为什么不高兴？」
苏迟丢下手机，把头埋进枕头里。温叔叔是臭流氓！
半分钟后，温晏亭打过电话来，“你是在想我么？”
苏迟还闷在枕头里嘴硬，声音被柔软羽毛吸收了大半，“就一点点而已，没有很多。”
电话里能听到温晏亭的笑声，“好，一点点也行。”
“但很抱歉，我现在没办法过去陪你。”
“为什么啊？”苏迟拽开头上的被子，失落道。
“我要回去和外婆过年。”
前几天温叔叔还邀请过他，但他拒绝了。
“哦，外婆家在哪里啊？”
“在云县。”
云县就在本市周边，车程大约一个小时。
“我听说那里的麻糖酥很好吃。”
“嗯，你想吃么？我给你带回来。”
“不要了吧，带回来就凉了。”那个要热着才好吃。
“好啦，温叔叔快去吧，替我向外婆问好。”
本该热闹的大年三十，一人一狗在空旷的家里百无聊赖消磨了整天。苏迟本想叫梁丰出来打发时间，给他打过电话才想起，梁丰昨晚就和家人去海南度假了。
苏迟闲得无聊，把自己关在房间练了一天的琴。
晚上。
苏妈到家，先往他手腕系上一根红线。
“这是什么啊？”
“今天庙里来了个大师，特意给你求的姻缘线。”
“我不要。”苏迟扯着手链往下拽 ，他才不要什么姻缘，有温叔叔就够了。
“不能摘！”苏妈叱责，“这个东西至少要带够三天，否则咱们一家子都要倒大霉的。”
苏迟：“”
苏妈又掏出根一模一样的红绳递给他，“我找大师算过了，你把这绳戴谁手上，你们准能白头偕老。”
苏迟接下那根绳，随手揣进兜里，封建迷信害人不浅。
“但绝对不能是秦霄那个混小子。”
“知道，肯定不给他。”都大半年没联系了，怎么还提他，好烦。
晚饭过后，苏迟和爸妈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他上午起得早，一整天都在练琴，十点多便开始犯困。
苏迟晃晃悠悠上楼，准备洗澡睡觉。床头的手机震起来，是温晏亭的电话，“小迟，春节快乐。”
“温叔叔也快乐！”
“在忙么？”
只要听到温晏亭的声音，苏迟就精神异常，“不忙不忙。”
“要吃麻糖酥么？我给你带回来了，还热着。”
“哎？温叔叔你在哪？”
“公园门口。”
晚上风凉，苏迟把自己裹成球飞奔到公园门口，温晏亭靠在一辆黑车旁对他招手。
苏迟兴冲冲过去，“温叔叔你怎么回来啦？”
温晏亭拉开车门，“上车，外面冷。”
两个一起坐在车后排，温晏亭从小型保温箱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麻糖酥。
香甜温热的气息漫进苏迟鼻腔，“是特意买给我的吗？”
“嗯。”
“可今天不是要陪外婆吗？”
“老人家睡得早，我顺便回来一趟。”温晏亭说：“趁热吃。”
“谢谢温叔叔。”
苏迟看着车内环境犹豫，温叔叔租车估计要花不少钱，如果他吃的到处都是渣，会不会额外扣钱啊，“要不咱们去别的地方吃？”
“要去我家么？”
温叔叔学坏了，开始激情邀请他回家了。
“可我有门禁，晚上十二点前要回家。”现在已经十点半，恐怕来不及。
“好，就在这里吃。”
“弄脏车怎么办？”
“没关系。”
苏迟接过温晏亭递来的湿巾擦干净手，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好好吃！”
温晏亭从扶手边抽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瓶盖递给他，“喝点水，别噎着。”
“谢谢温叔叔。”苏迟接过杯子，凑到鼻尖闻了闻，“是八宝茶吗？”
“嗯。”
八宝茶也是当地的特色。
“好香，好甜。”苏迟喝下一口，幸福满足。
他正准备把杯子还给温晏亭，“温叔叔，这是你的杯子么？”
“嗯。”
苏迟手臂轻微晃动，糟糕，这岂不是间接接吻了？
“放心，我没有传染病。”
苏迟反应过来，忙着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晏亭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快吃吧。”
苏迟点头，闷头不再说话。他又吃了两口才意识到没礼貌，光顾着自己吃也不给温叔叔。
苏迟把自己咬下半块的糕点放在温晏亭嘴边，满脸无公害的样子，“温叔叔你要吃一口吗？”
温晏亭视线落在他咬得乱七八糟的麻糖酥上，微微抬起嘴角，张开嘴把剩下的半块含进去，嘴唇还碰到苏迟发凉的指尖。
苏迟碰到温晏亭柔软的嘴唇才反应过来，他竟然也让温叔叔间接亲了他？盒子里还这么多新的，怎么就不能重新拿一块给温叔叔吃。
苏迟被吓得半天反不过劲来，这种间接接吻的情况，岂不是要交换唾液？过不了多久，温叔叔和他口腔中的细菌就同步了。
“不吃了？”
苏迟越想越奇怪，抱着大半盒麻糖酥，跟犯错的孩子一样不敢坑声，闷闷地点了点头。
温晏亭从苏迟手里收回盒子，抽出一张湿巾帮他擦手，而后对他说：“过来，看我。”
苏迟机械性转过头，温晏亭又抽出一张新湿巾，左手搂住苏迟的脖子，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沾着湿巾在他嘴边轻轻蹭，“都吃成小花猫了。”
苏迟视线扫过温晏亭的一瞬间，喉结滚了滚，脊椎僵直。
温晏亭的手微微发凉，搂着他的后颈却不停出汗，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流。
苏迟心脏怦怦跳，只能任由温晏亭摆布，还时不时偷看对方几眼。
嘴擦干净，温晏亭下车来到驾驶座，把暖风调低一个档位。温叔叔都发现他出汗了，好糗。
温晏亭坐回他身边，“接下来想去哪？”
苏迟的紧迫缓和过来，打了个哈欠，“不知道。”
“要回家睡觉么？”
苏迟不想走，他看表，“我十二点才用回家呢。”
“你可以在车上休息，快到时间我叫你。”
“也行。”苏迟是真累了，头靠在玻璃窗上，没一会儿就熟睡过去。
向来睡觉不老实的苏迟，这会儿也没少瞎蹭。温晏亭见他睡得不舒服，搂过苏迟的肩膀抱到自己腿上。
苏迟翻了个身，找到一个更合适的位置，满意地睡了过去。
临近午夜十二点，放鞭炮的人多了起来。温晏亭用手盖住苏迟的耳朵，帮他阻隔外界的杂音。
苏迟被叫醒时，车已经停在他家门口，温晏亭坐在驾驶座上，他则独自躺在后排，身上还盖着温晏亭的外套。
苏迟确认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时间卡的非常合适。
他从后排起来，发现自己连鞋子都脱了，苏迟难为情，“抱歉我睡过头了。”
“嗯，回去早点睡。”
“温叔叔要回家吗？”
“去外婆那里。”
“哦好，路上注意安全。”
苏迟开门下车，温晏亭拦住他，把带着保温箱的盒子递给他，指尖捻了下他的发尾，“我能要个新年礼物么？”
可现在苏迟手边也没有能送的东西，他正愁眉不展时，揣进兜里手摸到了什么，“温叔叔，把手伸出来。”
温晏亭依言伸出手。
苏迟把麻糖酥的盒子递给对方，掏出妈妈给的红绳，系到温晏亭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
“是保平安的。”苏迟特意加上一句，“要系三天才能摘下来。”
温晏亭看着被苏迟缠好的红绳，“谢谢。”
苏迟松了口气，还好没露馅。
“我还想要一个礼物。”
“哎？什么？”苏迟抬头与他对视。
温晏亭的眼睛在夜色下散发着吸引人的光芒，他弯下身凑近苏迟，指尖轻点自己的嘴角，“可以么？”
苏迟的视线从温晏亭系着红绳的手腕转向他的嘴唇，奇怪的想法，随着对方的言语驱动越发强烈起来。
温晏亭的影子浸在月光中，藏着些不可理喻的心动。
苏迟把头压得低，咬了下嘴唇，“那……那你闭上眼，不许看。”
温晏亭被他惹笑，“好，我不看。”
见温晏亭彻底没有动静，苏迟才敢抬头。眼前的温晏亭为了迁就他，还保持微微倾斜的姿势，眼睛已经闭上。
不与他对视后，苏迟反而愈发紧张。整点的烟花划破天空，映红了温晏亭不经意扬起的嘴角。
苏迟小心翼翼攥住温晏亭的衣领，点起脚尖，对着他刚指过的嘴角，偷偷吻了上去。
下一秒，苏迟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搂进怀中，有人在他耳边温柔对他说：“新年快乐。”
“我的小迟。”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拜个早年~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