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脸
宋小玲左手提着一大袋子零食, 右手举着个甜筒，正晃晃悠悠往楼上走。
顺着楼梯间往上，有几个艺人已经在助理的陪伴下离开。
“哥哥别难过，选不上就选不上, 咱们还不稀罕呢。”
“不是说好入围三个吗？怎么缩减成一个了, 哥哥超级厉害的，是他们没眼光。”
宋小玲听着陆陆续续传来的声音, 不免跟着紧张起来。
面试的房间在五楼, 她没急着上去, 一口气吃光冰淇淋筒, 先来到四楼, 把一袋子零食放在卫生间门口的洗手池前, 独自走进去。
宋小玲站在窗前, 双手合十, 深吸一口气, “天灵灵地灵灵, 信女愿吃素一个月，不敢奢求小迟哥能选上了, 只求不让那几个臭嘴巴老巫婆家的哥哥选上, 求求了。”
宋小玲自顾念完经，又拍了三下手才从卫生间出来, 提上零食来到五楼。
果真是烦什么来什么，她刚走到门口, 就看到刚才最耀武扬威的恶毒巫婆们。
老巫婆一号：“哟，都走了又反回来，打算再去找导演通融呢？不要脸！”
老巫婆二号：“妹妹啊，快劝你家哥哥死了这条心吧。你家哥哥叫什么来着？哎, 小网红我确实记不住名。”
宋小玲压抑心中的怒火，把零食丢在凳子上，“没关系我不怪你，毕竟你没脑子，这事太难为你了。”
“你！”老巫婆二号气得牙痒痒。
宋小玲不急不忙，从零食袋里掏出一包核桃递给她，“姐姐拿回去补补脑，虽然对你没用，但图个心里安慰吧。”
“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刚才确实没表现好。”门口，棕发男艺人一脸可怜状，跟在导演身后讨好。
“咱们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导演婉拒棕发艺人。
老巫婆一号赶忙跟上去，“哥哥，还是不行吗？”
棕发艺人摇了摇头，“算了，回去吧。”
宋小玲憋笑，原来是他们自己干不要脸讨好导演的事，还在她这里找存在感，丢人现眼。
宋小玲等了半天还是没见苏迟的影子，她不免着急，也不方便进去询问，正要给苏迟发短信询问。
她边发她心里边嘀咕。
小迟哥哥还挺开朗的，应该不会因为落选就受刺激吧。
看外面那群老巫婆就知道，里面的艺人有些也不会是好东西，小迟哥哥不会被他们气到想不开吧。
宋小玲短信还没发出去，苏迟就在门口叫她。
她赶忙凑过来，“小迟哥哥你可担心死我了！”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怕你想不开难过。”宋小玲看苏迟心情不错，也敢继续说实话，“我刚才还绞尽脑汁想怎么安慰你呢。”
“我入选了为什么要难过？”难过的应该是他们。
“嗯，说的也是。”宋小玲恍惚了几秒，蓦地瞪大眼睛，“哎？小迟哥哥你入选了？”
苏迟点头。
“可他们说这次面试特别严格啊！”宋小玲怀疑自己出现幻听，这根本不可能。
“是挺难的，所以就选上我自己。”苏迟则是轻松无所谓的状态，“你饿吗？咱们暂时还不能走，一会还有试拍。”
“哦，这样啊！”宋小玲清了清嗓子，她转身冲着楼道口，对那群还没离开的人说：“哎呀，哥哥这也太麻烦了吧，本来说好就是来玩玩的，怎么就选上了呢，这下又不能按时下班了，好生气。”
“小迟哥哥，不是说好要把机会让给别人嘛，你怎么又被选上了呢？”
宋小玲自己一唱一和不亦乐乎，“噢，我知道，一定是其他人太烂了。”
苏迟看着那群人咬牙切齿的表情，已经了解到大概。
他凑过去悄悄说：“好了，他们气死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明明是他们讨厌在先，活该。”宋小玲点点头，“就这一次。”
“好。”
宋小玲看时间，“小迟哥哥，试拍要到什么时候呀？”
“不清楚，据说要等另一个艺人，我们俩二选一定下最终任选，好像叫林西寒？”苏迟不太追演艺圈的明星，对流量艺人也不了解，“你认识吗？”
对于林西寒，宋小玲熟悉不过，严格意义上说，她三个月前还把他当成男神。
那时林西寒开粉丝见面会，宋小玲因飞机晚点，被迫堵在见面会门外不能进。她不甘心，抱着一束林西寒最喜欢的蓝色妖姬，冒雨在门外等了他三个小时，宋小玲只想看他一眼，亲手把花送给他。
鲜花在匆忙赶来的路上难免有轻微压折，见面会结束后，林西寒虽然收了花，但宋小玲看出他的厌恶和嫌弃。
收下花后，林西寒也只是说了声谢谢便迅速上车，根本不关心淋成落汤鸡的自己。
那天雨很大，林西寒的保姆车开得急，泥水溅脏她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可上车的林西寒明明注意到了路边的水坑，哪怕和司机说一句开慢点，都能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但他并没有。
在关门车的瞬间，宋小玲还听到他和助理的对话，“什么破花，恶心死了，赶紧丢掉。”
十分钟后，全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宋小玲，在最近一条街的垃圾桶旁，看到她用打工半个月的钱才买来的蓝色妖姬。
宋小玲坐在苏迟身边，打开一袋薯片，越说越生气，“以前有双重滤镜，以为他是个温和可爱的人，没想却是个人渣。”
宋小玲薯片咬得咔咔作响，再次看时间，“果然人渣都是不守时的。”
苏迟看着宋小玲气鼓鼓的样子，“你的偶像平时喜欢吃什么？薯片吗？”
“他不是我的偶像，我才不会和他有相同的喜好。”
“那他喜欢什么？”
“他爱吃甜食，超级爱，连咖啡都要双倍奶加糖。每天发各种奶茶蛋糕的自拍，打扮得那么漂亮可爱，现在想起来还真恶心！”
苏迟说：“能帮我买两杯咖啡咖啡吗？一杯不加糖的美式，一杯双倍奶糖。”
宋小玲瞪大眼睛，“小迟哥哥，你不会还要给他买饮料吧？这种人渣根本不需要跟他打交道。”
“去吧，我有点渴。”
“哦。”小玲从零食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小迟哥哥，你先喝点水，口渴还是喝水更健康。”
苏迟接下，“谢谢。”
他又等了十几分钟，林西寒才姗姗来迟。
后者身边跟着三个助理，一个拎包，一个递水，一个帮他拿电话。
林西寒穿着一件纯色高档羊绒外套，头发染成黄色，皮肤倒是挺白，鼻尖却冒出一颗红色的痘，显得格外突兀。五官都是现在女孩喜欢的流量明星的样子。
林西寒从苏迟身边经过时，都没正眼瞧他。
负责拍摄的导演赶忙凑过来，“祖宗你可是来了，人家投资方都要发火了。”
“这种小代言，我有时间过来已经算给他面子了。”林西寒拍了拍羊绒大衣上的灰尘，“我很忙，今天就要拍完。还有半个月内必须上广告，正好给我下一部片子做宣传。”
“这个还得看投资方的决定啊。”导演的话显得为难。
林西寒摘下墨镜，“什么意思？”
“投资方那边还瞧上一个新人，说是让你们俩pk，谁行谁代言。”
“谁？”林西寒满脸不悦，斜靠在躺椅上。
导演弯下腰指着苏迟的位置，“就那位。”
相比之下，苏迟显得格外有礼貌，他来到林西寒身边，“前辈您好，我叫苏迟。”
林西寒蔑视，“听都没听说过。”
“您不认识也正常，这是我入圈后的第一份工作。”苏迟态度和善，不急不缓，“前辈也要努力，万一被我这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新人比下去，岂不是更丢人？”
“！”
林西寒怒拍桌板，从躺椅上起来。
“请二位准备化妆试镜。”场务打断二人即将萌出的战争。
试拍的内容比较简单，只需代言人在镜头前吃下投资商的食品即可。
苏迟化妆的时间稍晚，他出来时，见林西寒的助理正和导演、还有品牌方负责人交涉。
“你们没看到我们西寒哥最近脸上冒痘了吗？怎么还能让他拍酸辣粉的广告！”林西寒的助理喋喋不休。
“我们西寒哥是走甜系路线的，哪怕吃你们旗下糖果或者饼干也好，为什么要拍酸辣粉的广告，根本不符合我们哥哥的人设。”
品牌方负责人也不留情，“酸辣粉是我们的特色，这款麻椒是新口味，我们当然要给新产品打广告。”
“麻椒也太不健康了，我们家哥哥吃不了。”助理不依不饶，“拍广告而已，摆拍一下就好了，干嘛非要吃。”
“代言人都不肯吃，还让消费者买个屁！”
苏迟走到旁边，礼貌谦和道：“抱歉打扰一下，要不我先来拍？我还挺喜欢吃酸辣粉的。”
苏迟看着桌上，已经泡好还冒着热气的酸辣粉，“看着就好香啊！”
苏迟下午两点来面试，等林西寒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他晚饭还没吃，确实很饿。
对于导演来说，背景硬的林西寒不好惹，品牌方也不敢惹。恰好苏迟过来给大家台阶下，他欣然顺着说：“行行，大家准备了，先拍苏迟这场。”
苏迟是新人，对拍广告并不熟悉，导演不免多叮嘱几句。
另一面，苏迟倒是谦卑，听得认真仔细，还时不时点头询问。
广告拍摄本身并不难，主要把这份酸辣粉呈现出很好吃、让人有购买的欲望就行。
机位摆好，一切准备就绪。
“cation！”
苏迟在导演剧情安排的基础上，增加了些自己的想法。演绎出一个辛苦加班的打工人，饥饿难耐的他，靠着一碗酸辣粉找回幸福。
在摄像机前，苏迟捧着酸辣粉深吸一口气，“好幸福啊！”
苏迟唇红齿白，酸辣粉的酱汁落在嘴唇一滴，他伸出舌尖轻舔。
镜头里的苏迟看起来单纯无邪，却又带着点令人想入非非的欲，场下的导演和工作人员都看呆了。
导演没喊卡，苏迟没也停下来，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的面，开心地吃光了一整碗酸辣粉，直到汤都喝光以后，他舔了舔嘴唇。
随后满意地揉了揉吃饱的肚子，对着镜头笑，“导演，粉都吃完了，可以喊卡了吗？”
导演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入迷了，赶忙叫停。
周围传来热烈的掌声。
“把我都看饿了。”
“等下给我也来一碗。”
苏迟把碗放在桌上，抽出纸巾嘴，“这个粉真的太好吃了。”
此时，林西寒的助理走过来，“导演，我们家西寒哥体会到您这边的难处，我们可以吃，但有个前提，我们要求不加麻辣包，可以加醋包和其他调料。”
“稍等啊。”导演和投资方来到另一间屋子。
拍完的苏迟坐在一旁等候。
宋小玲拿着咖啡过来，把那杯无糖的美式递给他，激动又兴奋，“小迟哥哥，看的我好饿啊，我今晚也好想吃酸辣粉。”
“不过。”她悄悄凑进来问：“是真的那么好吃吗？还是哥哥你演的？”
“嗯，真的好吃。”
苏迟和宋小玲被旁边的声音吸引视线。
“我咖啡只喝双倍奶加糖的，你跟着我三个月，连这点小事都记不住？蠢货！”林西寒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正冲着助理撒气。
宋小玲嘀咕，“在外面一直凹好性格人设，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脾气，他真不怕有人把他爆出来吗？”
“可能背后有人吧。”关于娱乐圈一些明星背后有金主这种事，苏迟也多少听过一些，否则，他也无法理解林西寒的行为。
苏迟端着咖啡，来到林西寒身旁，“前辈，我这里刚好有杯双倍奶加糖的咖啡，还没动过，不嫌弃的话，这杯给您？”
林西寒抱着肩膀，像个大爷一样靠在躺椅上斜视苏迟，“放那吧。”
苏迟弯下腰，依言放在林西寒桌旁。
他的行为惹来宋小玲的强烈不满，“给他还不如丢掉！”
间隙，品牌方负责人来到林西寒身旁，“林先生，经过我们的慎重考虑，您作为流量明星，这张脸很重要，我们就不难为您拍广告了。”
“苏迟那条片子拍得很满意，我们打算用那个。既然您这么忙，就不浪费大家时间了。”
“喂你们！”林西寒的助理率先开口，“我们家哥哥是推了其他通告才接这条广告的，你们别不知好歹。”
“哦，那真是抱歉了。”显然品牌方并不吃这套，“放心，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来找您了，打扰您实在抱歉。”
宋小玲在一旁幸灾乐祸，笑得合不拢嘴，“林西寒都气开锅了，今晚估计鼻子上要再冒仨痘，痘中痘！”
眼前的林西寒明显坐立难安，他拿起苏迟给他的咖啡，打开盖子喝下去。
“靠，好苦！”林西寒眉头紧皱，手下一滑，大半杯咖啡全洒在那件纯白色精致羊绒外套上。
林西寒疯了一般嚎叫，“我的限量款，要三万块！”
宋小玲后知后觉，看着自己手上那杯贴着无糖美式标签的咖啡，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浓浓的甜奶味道。
苏迟对她眨眼，“他那件三万块的衣服，能换你溅上泥点的白裙子吗？”
“能！”小玲喜笑颜开，“谢谢小迟哥哥。”
即使不为宋小玲，苏迟也对这人没好感，不知道为什么，苏迟看到林西寒的第一眼就不喜欢。
苏迟拿着另一杯咖啡来到林西寒身边，“抱歉前辈，刚才买咖啡时服务人员贴错了标签，这杯才是您的双倍奶加糖。”
“滚开！”此时的林西寒全顾着他的衣服，跟本没时间理苏迟。
“苏迟啊，过来签下合同。”
“好。”苏迟跟着品牌方负责人来到办公室。
负责人把合同递给他，“你看看条款，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字。”
似乎是担心苏迟介意，负责人还特意强调，代言费是根据咖位决定的，苏迟目前是个新人，自然会少一些。
负责人说：“你理解吧？””
“我理解。”对于苏迟来说，他过来就是学习的，价格什么的都不重要。
“真是好孩子。”负责人满意道：“刚才我把视频发给老板，他很喜欢你，下一次有机会还找你代言。”
恰逢品牌方大领导经过，还拿着手机看苏迟的视频，“小伙子，看你演的，我真没想到我们的酸辣粉能这么好吃。”
“是真的很好吃。但听说这个口味还没上市。”苏迟说：“可能有点唐突，但我能要一盒回去吗，刚才我的助理妹妹也想吃。”
领导大笑，“哎呀你太客气了，这儿还有十箱，一会儿都给你搬车上。”
“太感谢您，但我和助理是打车过来的，可能没办法拿这么多。”
“没事，你把地址给我，我让人都给你寄过去。”
“真的吗？”苏迟弯起嘴角，无功无害的样子，“我就要五箱寄五个地方可以吗？想让我的亲人朋友都能第一时间吃到这么好的酸辣粉，让他们多和身边的人宣传。”
苏迟的话直接把品牌方夸上天，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一口答应，“以后你和你家人朋友的酸辣粉我们都包了，想吃多少有多少！”
品牌方把电话留给苏迟，“啥时候想吃，一个电话过来，全世界给你运！”
“谢谢您。”
苏迟把一箱带回去放公司，一箱寄回宿舍给舍友分享，一箱寄回家让爸妈尝尝，最后一箱他要寄到他和温叔叔租房子的地方，给温叔叔吃。
他们的房子已经租好，只要再收拾一下，就可以请温叔叔过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