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除非带上我
晚宁的电话回拨过来的时候。
江小小已经穿戴好准备去县城了。
江母戴着老花镜在沙发上打毛衣，嘴里念叨着，上一针，下两针。
她嘟囔着，听见声音，从老花镜的缝隙朝外看，“小小？干嘛去？”
她用手掐着自己的针数，生怕错针。
“妈。你这段时间别回县城了，我去县城有点事。回来跟你细说。”江小小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嘱咐江母。
江母哼了一声，“一天不知道你搞什么？那手机研发的事不管了？”
“管，就是去县城处理个事，晚上回来，回不来的话，就住一天，明天回来。”
江母一肚子牢骚，“你啥时候能歇一歇？咋就那么忙呢？”
“妈，您那么大年纪了都忙着干生态园，我不得加紧啊？”
江小小跑到沙发跟前，吧唧亲了江母一口。
江母数着针数的手一松，顺势推了她一把，“你真不害臊。”
江小小嘿嘿一笑，转身出了门。
春日的风总是温的。
江小小却觉得吹得她心口凉。
拢紧衣裳，她自己开车回了县城。
县城的家里，晚宁打扫的一尘不染。
冰箱里面包牛奶，新鲜蔬菜。
是晚宁一贯的生活状态。
好像只要江沐晴不在家，家里就不会出现包子馒头之类的东西。
简简单单。
冷冻柜里，小塑料袋分装着米饭和各种只有半拳头的熟菜。
晚宁的生活简单而自律。
正看着，门响了。
晚宁从外面进来，顿了顿，朝厨房叫了声，“姐？”
“晚宁啊。”江小小蹲在冰箱跟前没起来，“今天吃什么菜？”
“都可以。”晚宁边脱大衣边从外面走进来。
看见江小小蹲在冰箱跟前忙碌，笑着问，“怎么没在省城？那边刚开始，且得忙一阵了。”
江小小把菜都放进小碗里，上锅蒸。
蒸上锅，她洗了手走到客厅。
晚宁在蹲在茶几旁边盘账。
她走过去，坐沙发上，“晚宁啊，你知道囡囡的亲爸吗？”
“嗯。”晚宁头也没抬，声音也很轻。
“他出狱了。”
晚宁手里的笔一顿，上半身扭过来，一只胳膊搭在沙发上，“不是杀人了吗？怎么才住了十来年？”
“过失杀人，又是自首，估计在里面表现也不错，减刑了吧。”江小小不安地挠了挠头。
顺溜的长发散下来。
遮住半边脸。
晚宁看不见她的神情，却能感受到她的不安，“你是怕他出来找你吗？”
“我怕他找小川和囡囡。”江小小顿了顿，“现在我做的这么大，他妹妹回来了，是个很势力的人，我”
江小小想的有点多，现在的情况，她不能不多想。
虽然她的想法很多时候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哦。”晚宁撑着身子坐到沙发上，抱住她，“没事，兵来将挡么。”
“对了，那小川当兵，政审怎么过的？”
“小川不是周永生的。”
“周永生知道么？”晚宁大为震撼，这要是让周永生知道，会很生气吧？
“他应该知道，但是他一直没说，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跟捅破了那是两回事。”江小小啧了一声，“难办啊。”
“姐，别想了，大不了去省城生活呗。”
晚宁心里也打鼓，七上八下的。
“要不把商场低价卖了吧？”江小小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
晚宁看着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那么多年心血，说卖就卖了？”
“不然怎么办？放着我怕他们家找事。那样的话，更不得安宁了。”江小小拍拍晚宁的手，“钱可以再赚，但是安宁难得啊。”
“好吧。”晚宁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产业，她想出手，自己也没办法。
只是，现在房价虽然涨了些，幅度却不大。对于小县城来说，这么大一座庞然大物想要快速出手，不赔个骨折是很难出去的。
江小小心里的天平其实也在摇摆，脱手是保命之策。她还想再思考思考。
晚上，江沐晴从学校打电话回来，“妈，我周末想回家。”
“为什么？”
晚宁的耳朵都要贴在江小小嘴边了。
她伸手把眼前的脑袋扒拉开，手机听筒放成外放。
江沐晴的声音就传过来了，“我去看看你们公司呀。看看他们做研究的是怎么搞的。”
“我看不懂，就觉得枯燥乏味”江小小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了她的观感。
“公司的人都忙各自的事情，没人顾得上你。你去了不能打扰别人工作，懂吗？”
“行。”江沐晴满口答应，然后叫，“我小妈呢？”
“在旁边，你说吧，她听得到。”江小小心凉。
这孩子，跟她不亲。
“小妈，我的画又拿奖了。”
“真的吗？太好了，囡囡好棒啊。真厉害。”晚宁激动的神情落在江小小的眼里都那么活灵活现。
怪不得江沐晴只喜欢晚宁呢。
“那是，不过好像那个奖项要去外地领。你们那么忙，肯定没时间，哎，算了，寄回来吧。”
“有，我有时间。可以订票陪你去。”晚宁立马接过江沐晴的话头，“明天去商场给你选几件漂亮衣服，想穿什么的？现在很流行蕾丝的，你喜欢吗？”
“可以啊。”
江沐晴又跟晚宁敲定了各项事宜，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晚宁刚才一直撅着屁股对着手机说话，这会儿挂了电话，一抬头就对上江小小的目光，“姐，我请个假呗。”
“不行。”江小小板着脸，“你倒会偷懒。”
晚宁撇撇嘴，“可我已经答应了。”
“答应了也白搭。”江小小拉被子睡觉。
晚宁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就一回么。下次一定提前请假。”
“不行，除非”江小小打着哈欠，一副我压根看不上的表情。
晚宁忙应承，“除非什么？”
“除非带上我。”江小小掀起被子来蒙住头。
真是讨厌，她想参加女儿的颁奖典礼，还得以买一送一的方式威胁人家带她去。
好可怜啊。
“那商场和公司怎么办？”
“经理是做什么的？白拿工资吃闲饭吗？”江小小说完，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对呀，有人管就行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