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流言
今天礼拜五。
礼拜五晚上，安平村有几辆车专门接在城里上学的孩子们回村。
今天江有柱有事，没能送于欢回村。
她便提前在小学门口蹲点。
果然，在放学前十分钟，一辆面包车准确无误地停在了小学门口。
于欢跟开车的江安利打了声招呼。
江安利便调侃道，“柱嫂子现在可是不一样了，是城里人了。”
于欢暗暗咬牙，咽下这份阴阳怪气，“哪能呢，利子你才是有能耐，接了车，老婆也安排进铁厂里赚大钱去了，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江安利被夸得很受用，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了，还是客套了一句，“我们没文化，只能卖苦力。哪能跟你们比呢？都是城里人了，干干净净的。”
“都好，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这卖不出去东西就没个进项。”于欢现在的销售水平已经今非昔比了，她深谙守拙不露富的道理，客套了几句也就不再继续了。
江安利也没什么话跟她说，探着脑袋往外面看。
直到几个孩子陆续上车，才又跟孩子们说了几句，换个地方继续接人。
现在还是九三年，交警查车不严，有时候一个辆面包车坐二十个人都是有的。
再加上孩子们不占地方，又愿意相互挤一挤。
自然而然的，江安利的生意做得那叫个好。
他又绕了几个学校，去接了各个学校的孩子，直到整个车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才一路往安平村走。
一路上，孩子们又开始你争我赶地说起学校里的趣事。
各中都说了一通，无非是比学校里的奇闻异事。
突然一个小孩在一众叽叽喳喳的声音里异军突起，“我们学校厉害，有屎是真吃啊。”
“胡说。谁会吃屎啊。”
别的孩子当即就起哄，说他瞎编。
没想到跟那孩子一个学校的同学不乐意了。
都开始说，“我看见了。”
“那可不是，臭气熏天的，还是女的，估计以后都不敢上学了。”
“可不是么，几个人按进茅坑里的，真恶心。”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将原本有点昏昏欲睡的于欢吵醒。
于欢本来就有点晕车，又听到他们一直在那吃屎吃屎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眼看就要吐了。
几个孩子被她干哕的声音吓得连忙给她让出一点位置来，“婶子，被欺负的那女的你也认识。”
于欢就要吐了，一句话钻进耳朵里，她忍着晕乎看那孩子。
那孩子就说，“是江沐晴。在村子里上学的时候，每天带着几个孩子玩。到了城里，尽看不惯她的。”
小孩子们单纯的很，又是格外会翻话的。
于欢强忍干呕，胃里翻腾着。
她实在想不到把江沐晴那么活泼的小姑娘按在粪坑里的人到底是怎样恶劣的心理。
直到江安利把车停在他们家巷口上。
她扶着车门下来，蹲在地上就呕起来。
把胃里的东西都呕干净了，她才回去喝了点热水。
匆匆忙忙往江小小家走。
又被婆婆拦住，说她成天不知道收拾打扫，晚上了还往外跑，是个妖精转的。
于欢现在已经不住在村子里了，一半句怨气她也能忍。
再加上今天是回来看孩子的，她更没说什么，拉起蹲在院子里玩水的孩子就往江小小家去了。
江家此时灯火通明。
江母把家里能开的灯都打开了。
江沐川小老头儿一样蹲在菜园子里。
怎么叫都不理人。
江母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能说呢？”
“没事，都说了没事了。我给您烧火，要不做点饭？”江沐川似乎怕江母着急上火的生了病，随便从地头拔了几根葱，走出来，拉江母往屋里走。
江母一脸郁闷地看着他，“是不是创业遇到阻碍了？我跟你说，别听你妈的。你妈一心想让你在研究院搞科研，我觉得吧，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就可以。人么，一辈子总要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的。”
江母絮絮叨叨，可她到这一把岁数了，要不是江小小丢给她一个罐头厂，她到现在也还是守着一亩三分地的农村小老太太。
江沐川笑着推她进灶房。
老太太心疼电费，就要去各个房间里关灯。
“不用关，就先开着，等会儿囡囡和我妈回来亮堂点。”江沐川把葱塞进江母手里，自己坐在灶膛前烧起了火。
他时不时朝外看一眼，耳朵也竖起来。
等，原本就是一件极其煎熬的事情。
没多长时间，大门响了。
江沐川一下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跑出去。
打开门才发现不是他等的人，而是带着孩子来了的于欢。
“怎么回事？”于欢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江沐川瞬间明白，她可能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连忙道，“伯娘别说了，外婆还不知道。”
于欢朝里面看了一眼，江母已经站在灶房外面朝这边看过来。
连忙挥手，“婶子。”
“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要货吗？”
江母看见于欢，连忙从兜里摸钥匙。
于欢忙道，“不急不急，我让人明天拉货呢，今天不用。”
江母这才狐疑地点点头，“那快进屋坐，我烧点汤，马上过来。”
江母转身又进了灶房，这会儿于欢才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囡囡怎么就让人给欺负了呢？”
“等囡囡回来才能知道事情的始末。”江沐川低声回她，“我妈现在也往回赶的，等他们回来再让外婆知道，不然现在就得气的嚎。”
于欢深以为意地点点头，“确实，那我等会儿再过来？”
“别，您就带孩子去东屋那边玩吧，里面有囡囡的玩具。”
于欢有点尴尬，哪有掺和别人家家事的道理，连忙道，“不用了，我就是关心，孩子不在家，我就先走了。”
囡囡回家前已经去澡堂洗了个热水澡，白白香香的不说，还有小姐姐给她搓澡，浑身给她打上香香的香皂。最后换了新买的小裙子。
她一个野丫头，瞬间也变成小美女了。
“林叔叔，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