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挽歌
雷斯林跳出圈子拉开了距离，停下了动作。
此时，迈尔斯和沙梅克两人也后退了几步，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迈尔斯看着胸口只是微微起伏的雷斯林，骂道：
“妈的，真是不服不行，首席就是首席，真他妈厉害。”
沙梅克喘着粗气，一句话说不出来。
雷斯林冷冷的说道：
“伊斯梅尔已经离开了，你们抓我回去和老师交差吧，我会和老师解释清楚的。”
迈尔斯瞥了漆黑的山洞一眼，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晦气，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情种，老子最讨厌你这种人，长相英俊还彬彬有礼，妈的，虚伪。”
沙梅克这时提议道：
“迈尔斯，咱们不能这么轻易饶了雷斯林少爷，怎么也要砍他一只手，这应该很容易和老师交代，毕竟战斗中偶尔也会失手是不是？”
迈尔斯意外的看了沙梅克一眼，笑嘻嘻的说道：
“我说你小子怎么开窍了，都会用双关语了，你说的有道理。雷斯林少爷，你怎么说？”
雷斯林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把武器扔到地上，说道：
“可以。”
“好，是个男人。沙梅克，既然是你提议的，那你上吧。”
沙梅克单手提剑走上前来，他拿着剑在雷斯林右臂上的各个位置比划来比划去，好像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沙梅克，不要玩了，夜长梦多，快点完事儿回去交差，太晚的话老师会生气的。”迈尔斯催促道。
沙梅克狞笑着举起长剑冲着雷斯林的肩膀砍了过去……
嗖的一声轻响，
沙梅克惨叫一声，一支强劲的弩箭贯穿了他的咽喉，飞入无边的黑夜中。
扑通，沙梅克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在沙梅克惨叫的同时，迈尔斯抬手就是一弩射进漆黑的洞穴，紧接着一道闷哼传来。
雷斯林反应很快，在沙梅克的长剑落地之前，一把接住扑向了迈尔斯，两人瞬间斗在一起。
仅仅几个回合，雷斯林砍断了迈尔斯的手臂，一脚将他踢下了悬崖。
雷斯林捡起地上的军刀，匆匆跑进山洞。
凭借刀身发出的蓝色微光，雷斯林看清楚了伊斯梅尔的样子。
“小伊！”
雷斯林蹲在地上，拉着伊斯梅尔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小伊，你好傻，你为什么不走，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迈尔斯的弩箭射中了伊斯梅尔的胸口，两个人都知道这是致命伤。
伊斯梅尔看着雷斯林，挣扎着伸出手替他抹了抹眼泪。
“雷，你不嫌弃我了吗？你会遵守约定和我一起吗？”
“小伊，我错了，我不应该疏远你。你不要说话了，我帮你看看伤口，你要尽快好起来，我们永远在一起。”
伊斯梅尔摇了摇头，
“不要白费力气了，来不及了，你听我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不，不，别说话，节省力气，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雷斯林说着开始翻找身上的口袋，寻找可以救命的东西。
“莱因哈特，你听我说。”
雷斯林的动作一下僵在了那里，他吃惊的看着伊斯梅尔。
“你的真名叫做莱因哈特·莫里斯，对不对？”
伊斯梅尔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
“雷，我还是喜欢叫你雷斯林……放心吧，这个名字只有我知道！你一定要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伊斯梅尔用力抓了抓雷斯林的胳膊，雷斯林点了点头，静静的听着。
“我本来想和你一起远走高飞的，就像报纸上小说里说的私奔，可惜命运并没有眷顾我。”
“不要相信埃文斯，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的老仆人钟叔就是被他害死的。”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挖钟叔的墓，里面没有尸体也没有骨灰。我偶然一次听到埃文斯对别人说好像钟叔不是我们这个大陆的人，他的身体值得研究。”
雷斯林震惊的听着，难以置信。
“他有一件神奇物品，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天赋。当他发现你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一个计划，他先是找人雇佣街上的黑帮杀了钟叔，做出意外的样子，然后接着骗走你的财富，让你无路可走。”
停顿了一会儿，伊斯梅尔继续说道，
“到时候他就像天使一样出现在你的面前，伸出手帮助你。顺理成章的，你会感激他，同意去刺客训练营成为杀手，死心塌地的为他干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雷斯林惊呆了，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老师埃文斯能做出这样的事。
埃文斯老师明明是一位和蔼的学者，是位素质极高的贵族绅士，还送昂贵的弦晶武器给自己作为生日礼物，怎么会这样呢？
伊斯梅尔咳嗽了几声，吐了几口血，雷斯林赶紧用袖口替她擦干了血迹，
“雷，相信我，埃文斯承诺十八岁让你成为弦术师也是骗你的。”
“我暗中调查过，以前他那些天赋优秀的秘密学生最后都不知所踪，没有一个成为弦术师。弦术师哪是那么容易能当的？他信不过我们，不会帮我们成为弦术师的。”
“这一切都是骗局！”
伊斯梅尔说完吐出了更多的鲜血，她大口喘着粗气，盯着雷斯林的眼睛，
“雷，你不相信我吗？”
“小伊，我信你！对不起，我信你！”
伊斯梅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把手伸进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推给雷斯林。
“这个袋子，这里面是埃文斯的金磅。雷，你快走吧，带上这些钱离开这里，替我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永远不要回来。”
雷斯林抚摸着伊斯梅尔的头发，低声啜泣着。
“对了，我是被奴隶贩子卖到这里的。如果有一天你经过纳瓦拉，替我看看我的家人，我的家在纳瓦拉郊外一片树林的边缘，记得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去树林里捡蘑菇……如果我的家人遇到困难，能帮你就顺手帮一把，我的全名是伊斯梅尔·泰勒。”
雷斯林此时已经泪如雨下，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伊，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去的。”
伊斯梅尔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她理了理头发，擦干净脸上的鲜血。
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雷斯林，然后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问道：
“雷，我好看吗”
不等雷斯林回答，伊斯梅尔一把抱住了雷斯林给了他一个吻。
她把头埋在雷斯林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刺客训练营的日子虽然很苦，但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遇到你我很开心，我多么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伊斯梅尔的声音慢慢低沉了下去，
“雷，很久没有听到你作诗了，帮我写墓志铭吧。”
雷斯林啜泣着，“小伊，你听……”
“致伊斯梅尔！
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我不在那里，我没有长眠。
我是温柔的春雨，飘落于塔图因的林间。
我是清幽的黎明，弥漫在卡林港的桅杆。
我是高歌的飞鸟，飞跃在纳瓦拉的云端。
我是温暖的星星，留存于美好的世间。
我是可爱的伊斯梅尔，滋润了莱因哈特的心田。
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我不在那里，我从未长眠。”
弥留之际，
伊斯梅尔喃喃道：
“塔图因啊，好想去看看呢。”
“我要变成星星，永远照亮你前进的路……阿林，对不起！”
“雷，你一定要活下去……”
伊斯梅尔静静的躺在雷斯林的怀里，如同一朵凋零的玫瑰，慢慢枯萎在无尽的黑暗中，那曾经如繁星一般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芒。
雷斯林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发丝，仿佛要在最后的温柔中唤醒她，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小伊，我叫莱因哈特·海因里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