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猫有九条命?
“留步,汝方才不是想知道骗局是何意?吾都告诉汝!”
见黎簌染已经御剑飞出去了,树灵连忙呼喊,声音急切的有些失态。
“现在不想知道了。”
她不耐烦道,也算是尽了礼数,再大的好奇心在实力压制下也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还是保命要紧。
她御剑的速度极快,耳边风声呼啸,脚下是星罗棋布的田野,微弱的人间灯火脆弱不堪,倦鸟窝在巢中相拥而眠,残华剑嗡鸣着跟在身后飞来,似是在控诉她的弃用。
巨树的树冠在冷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月光撒下,于泥土之上落下婆娑的影子,一声长长的叹息落在身后,孤冷悲戚。
黎簌染搂紧怀里的小白猫,心有不满,明明是这树灵放出威压让她受了伤,她怎么可能还敢留下来装成没事人一样跟他聊天?
他还有脸叹气,好像谁欺负了他似的!
气归气,但自己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明天用镜子问问凌汐,现在云起大陆超越渡劫期的大能都有谁。
这两百年学的修仙历史中,最后一个渡劫期的修士也是在万年前,如今修仙界根本没有合体期之上的修士,她这应该算是一个改写近万年课本的大发现了。
“你还疼吗?”黎微墨被抱在怀里,只能用小猫爪拍拍她的手臂,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在晚上发着光,晶莹的夜明珠一般。
“不疼了,不仅恢复了,甚至比以前还好。”
黎簌染可不是在扯谎安慰孩子,树灵真的用萤火虫般飞散的灵气治好了她全身的伤,现在运起功来比以前更流畅。
但还是要离他远点,就像之前躲着凌汐一样,她不是大主角,很容易小命不保。
“好奇心害死猫,说的就是我……”
她叹了口气,惆怅万分。
“你不是猫啊,为什么好奇心要害死猫,小猫做错什么了吗?”
黎微墨将下巴放在她的腕上,毛茸茸的触感有些暖烘烘,黎簌染将它塞到衣服里,尽管现在不是给孩子科普的好时机,但他都问了,总该认真回答。
“是谚语,人们以为猫有九条命,就说好奇心容易引火上身,连九条命的猫都能害死。”
“那猫真的有九条命吗?”小白猫瞬间眼睛亮晶晶。
“没有,你别乱试,你就是只有一条命的小猫!”
“好吧……”小白猫垂下脑袋,“那我爹有几条命?”
“一条,什么猫都只有一条命,你别听别人乱说,那都是危言耸听,专门骗你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小猫的。”
“哦……”
“你好像很失落?”她拍拍猫儿子的小脑袋。
“没有,你的错觉。”为了验证,它露出尾巴尖晃了晃。
“没什么好失落的,等你将来和你爹一样强,根本不用在乎有几条命。”
“可是爹爹也打不过那个树灵吧?”
“没事,早晚有一天,你娘我会打得过他的。”黎簌染语气坚定,她早晚要成为拯救世界的人,绝对不会止步不前。
“我也想变强!”小白猫蹬蹬后蹄,从母亲的领口探出脑袋。
“不能揠苗助长,你踏踏实实长大,等能修炼的那天。”
“喵~”回答她的是低落的猫叫。
黎簌染揉揉猫头,视线落在地上一处小院落里,婴儿的啼哭声格外刺耳,又瞬间消失,一个消瘦的女人跪在井边,双手死死掐着婴儿脆弱的脖颈,孩子的嗓子里发不出任何求援的哭喊。
残华剑率先飞了过去,黎簌染随后转变了方向,跟着落在了院子里。
一束白光闪过,晶莹剔透的银白色冷剑泛着寒光,划破夜空闪现在女人面前,女人手一抖,没有任何包裹的婴孩从手中掉落。
黎簌染一把捞起孩子,捡起地上散落的小被将孩子包好,失去了扼住喉咙的痛苦,婴儿放声大哭,尖锐刺耳。
“别哭了!让她别哭了!”女人从地上爬起,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面目狰狞,歇斯底里。
黎簌染抱着孩子上下摆动手臂轻哄,从腕上的储物手镯里掏出一块助眠的暖石塞到襁褓里,又点了几分灵气缓解脖子上的痛楚。
待婴儿安稳睡去,她施了隔音的结界在婴孩身边,才敢厉声质问眼前人:“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残杀一个婴儿?她的母亲呢?”
没了孩子的哭声,女人居然也安定了下来,木然地坐在地上,闻言轻笑了一声,似是在嗤笑:“我就是,她的母亲……”
黎簌染抿唇,面色不变,音色清冷:“为什么?因为是丫头?”
“不然呢?一个丫头,什么都不能干,成天只会哭哭哭,她老子都嫌烦!早晚都要死,不如早点投个好人家,也让我少受点罪……”
女人用手撑着地,缓缓站起身,粗布衣裳沾染了许多黄土,长发凌乱,碎发挡在眼前,一脸的憔悴,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却是疯狂尖锐的。
待看清她的脸,黎簌染猛然一惊,此人正是今日田地里打水的女子,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顿时低下了头,快步上前想要抢走孩子,却被残华剑阻挡。
“你男人很厉害吗?”她稳稳地抱着婴儿,隔着残华剑的寒光,问道。
“不然呢?他若不厉害,这些都是哪儿来的?”女人撸起袖子,昂起脖子,身上处处都是青紫色的痕迹,被殴打的痕迹。
“她再吵下去,我们娘俩谁都别想活!”
她用已然沙哑的声音喊道,好似泄了气般捂着脸低叹:“你这种有儿子的女人是不会懂的。”
“我怎么不会懂?这跟生儿生女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女人,我当然知道生孩子有多痛,月子里干活有多难受。我也知道,你不舍的,可你的意识已经在崩溃了,让你痛苦的不是女儿,是你如今的丈夫。”
“厉害的男人是在战场英勇为国,在书案旁饱读诗书、群战舌儒,绝不会在妻子孩子身上逞威风来彰显自己的强大。”
她望着她,雾蒙蒙的眼睛里布满阴翳,带着自嘲:“你告诉我这些,能改变什么吗?”
黎簌染叹气,的确,这种道理其实谁都懂,可对待暴徒又怎么能讲道理?
望着怀里的婴儿,看着也才出生没几天,那样的稚嫩脆弱,却要在这样的村落里囚困一生,又是女孩子,或许还会在井家村的诅咒里早夭。
脆弱而短暂的生命,哪怕现在救下她,在这样的家庭里,一生都只有苦难。
她抬头望着面前年轻脆弱的母亲,这个可怜的女人,或许曾经也像这个婴儿一样,在坎坷中长大,一生的苦难清晰可见,未来一片阴翳,唯有痛苦永恒不变。
黎簌染垂眸,暗自将自己封为史上最心善的魔尊,抬眼看向她,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你根本无法反抗,你也无法逃离这里,但我可以帮你,我给你指条路,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去一个安稳的城镇,可能会很累,但你可以有自己生活。”
“你……愿意吗?”
温柔好听的女声,好似诱人的糖果,让人心绪翻飞,却又目不转睛。
淡蓝色的小灵蝶飞出,似乎在等待自己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