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蛮不讲理
黎簌染仔细打量着气势汹汹的众人,跟在断手黝黑少年身后的男人身形高挑,三白眼,眼角锋利的像刀尖,时刻散发着凶狠与戾气。
人群里的成年人基本上都是男人,女人也有,但是不多,身形有些消瘦,面色都有些憔悴,却仍旧带着波涛汹涌的气势,仿佛积攒了许多的怨气,随时都会爆发。
今天本不想去找他们的,居然还直接送上门来了,她望向一旁的凌汐,面上依旧冷静无比,怀里的黎微墨正噘着嘴,和仇人相见,自然不会开心。
吊梢眼带着一众村民,同样打量着面前的三人,由于黎簌染使了障眼法,在别人眼里是个个子不算高的白净公子哥,相貌平平,泯然众人的那种。
旁边的蓝袍青年身形样貌更突出一些,眉眼修长,鼻梁挺拔,瞳孔是蓝色的,非常惹人注目,听说过这种瞳色的人,常常是修仙之人会用的障眼法来彰显与普通人的差别。
一身蓝色的银绣长袍尽显贵气,在修长挺拔的身形衬托下,更显疏离与清冷。
俊朗青年的怀里抱着一个衣着锦丽的小娃娃,粉雕玉琢,眼睛跟葡萄似的,泛着光,表情却非常不开心的样子。
吊梢眼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小东西犯了错还敢带着大人过来他们的地盘,真是不要脸皮!
“爹,就他,拿刀捅我的胳膊!”
黝黑少年先发制人,指着黎微墨,声音铿锵有力,还带着点委屈,好像最先犯贱的并不是他。
吊梢眼死盯着面前的几人,眼神犀利,黎微墨瘪些嘴,委屈极了,凌汐安抚地拍了拍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别看了,大哥,有嘴就说话,还有这位小朋友,要不是你抢别人的荷包,还把人摁在水里,你这手怎么可能挂彩?”
黎簌染清了清嗓子,往前走了两步,跟吊梢眼对视,作恶多端的凶手居然还敢理直气壮的聚众斗殴,真是蛮不讲理。
“抢你个荷包怎么了?你这孩子摁水里也没死,拿刀伤人就是你们的不对!”
吊梢眼没说话,断手少年身后的女人却先反驳了起来,声音高昂的像开水壶一样,尖锐难听,言语更是不堪入耳。
黎簌染翻了个白眼,黎微墨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早就没能力在这里说话了。
见她不回应,说话的女人以为自己成功让对方哑口无言,抱着臂有些得意。
凌汐面色阴沉,显然是有些生气了,黎簌染拍拍他,又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任由对方先说着。
对方的态度决定她该用什么手段。
“呵,抢荷包不算什么,是吧?”
黎簌染抬手,面色平静,一只毒蝴蝶扇动着翅膀悄悄在人群中穿梭,无人察觉。
“小孩子能有几个钱?你家孩子一看就是不懂事的,为什么只抢你的不抢别人的?”
“看把我家乖宝的手划的,正经孩子谁在身上带刀啊?一个孩子两个大男人带,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
女人滔滔不绝,声音尖厉,连路过的飞鸟都迅速扑腾翅膀离开,吊梢眼见自己的妻子如此争气,弄得对方哑口无言,更是气势大增。
身后的几个村民大都是那群孩子的父母,同样带着几分得意,手里拿着刀斧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裁决。
黎微墨被这么污蔑,到底还是个小孩,眼圈开始泛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顺着小脸咕噜咕噜掉豆豆。
“说完了吧?”黎簌染抬起手,手中赫然是一个蓝色的钱袋子。
吊梢眼一脸错愕,摸了摸腰间,忽然发现自己的钱袋已经不翼而飞,其他几个村民也迅速翻找,不经意间发现几只黑红色的蝴蝶正结伴将钱袋子拖走。
其中一只蓝色的小灵蝶有些格格不入,但非常努力地扇动翅膀跟毒蝴蝶一起干活。
村民们想要弄飞为非作歹的蝴蝶,却被灵巧地躲过,很快,众人的钱袋子都被叼到黎簌染脚边。
“天杀的混账!不行好事,难怪带着贱种!”
吊梢眼骂骂咧咧,快步上前想要夺回自己的钱袋子,气势汹汹,犹如恶浪。
黎簌染将钱袋打开,清脆的铜板碰撞的声音掉落在地上,瞬间变成黑红色的蝴蝶,一大群毒蝴蝶同样如汹涌的浪潮,将吊梢眼卷远。
“你女人说的,不就是抢了个荷包吗?既然她不想让我追究,你们就做一辈子的穷鬼吧。”
看着相貌平平的男人露出温和的笑容,黑红色的蝴蝶在周遭翩翩起舞,平添了许多诡异与幽森。
吊梢眼瘫倒在地上,后背发凉,浑身发抖。
“飞子他爹,这就怂了?一个娘们唧唧的家伙整几个蝴蝶就怕了?”
其他男童的父亲举起斧子,还想再说些涨士气的话,声音尖厉的女人见自己相公吃了亏,还想张嘴大骂,却突然张不开嘴。
就像被胶黏住了似的,嘴巴一直张不开,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她尝试了很多次,甚至用手去掰嘴唇,依旧不见效,有些手忙脚乱。
吊梢眼看她一直呜呜着,本来心里就烦,这声音更像是给他哭丧,站起身一脚踹向女人的腹部。
女人还是只发出了一个“呜”声,爬起来跪在地上,有些焦急地想向丈夫解释着什么,开始不断比划打手势,又被不耐烦的丈夫一脚踹向她的脑袋。
“王八混账!一句话把老子钱都给造没了,净给人添堵!”
说着,男人从同伴手里拿出斧头,在黎簌染他们三人惊诧的目光之下,一斧头砍向妻子的肩膀。
血液四溅,仅仅因为妻子让他心烦,便如此狠心相待。
女人痛苦地躺倒在地上,鲜艳的红与泥土交汇,身体蜷曲,面目狰狞。
周围的村民并没有感到任何讶异,甚至非常兴奋地举起武器拍手叫好,仿佛被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该死的鼠。
就连她的儿子,那个黑瘦少年,同样没有表现出任何怜悯与惊讶,甚至踹了一脚自己的母亲,咧嘴笑:
“叫你惹我爹!不识好歹的贱东西!”
他似乎根本不感激刚才母亲蛮横无理维护他的事。
下一秒,黑瘦少年的嘴也张不开了,不多时,一众人纷纷不受控制地扔下手中的武器,嘴巴张不开,说不出任何话。
药草旺盛的田垄间,充满了无措的“呜呜”声。
凌汐用禁言咒封住了对方所有人的嘴,黎微墨还因为刚才的诋毁哗啦啦流眼泪,黎簌染将他抱到怀里,安抚轻哄,看向神情严肃,周身带着怒意的凌汐,问:
“仙尊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赚钱、说话,这辈子别再想了。”
冰冷的声音宛如利刃,下一秒刺破了天际,也是瞬间,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冷,被禁足和禁言的人们身上发抖,眼睁睁看着天空中飘落白色的冰凉。
雪,鹅毛大雪,在这仍有热气的九月,冰封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