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赏雪
施壬收好信，拿起水袋灌了一口水。
信是陆铭写的，除却介绍京城局势和一些重要事务，剩下近半幅都是各种威逼利诱，让自己喝药。
哼，我施壬是谁？
镇魂司斩鬼第二人！
刚出京，就把药给扔了！
这种除了负重之外毫无用处的玩意儿，留着干嘛？
我伤早就好了，这苦不拉几的东西谁爱喝谁喝！
至于说辞，哼哼。
这山高水远的，肯定是路上喝完了啊！
反正又没谁看见。
嘿嘿(●vv●)
“大人，更换的马匹带到了。”
“知道了。”
待驿卒离开，施壬又休息了一会，带上干粮和水，离开驿站，再次赶马上路。
……
何凉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看向窗外。
下雪了。
天已经黑了，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务，现在又到了夜巡的时间。
罢了，就当是散心了。
拿上披风，推开门，已有人等在门外。是个巡逻小队的队长，挎着刀站在门外等何凉出来，顺便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出城未归？”
“是。”
又出城了。
上次是一只马蹄，这次呢？
“让人回来吧，不必跟着了。”
不管怎样，与我无关。
雪徐徐下着，何凉披上披风，两人踏出别院，夜巡去了。
一只白鸽扑楞着翅膀落在庭院里，“咕咕”地叫了几声，扭着脑袋细细地梳理起了羽毛。
……
雪下的有些大了，倒不至于漫天飞雪，只是多少有些遮挡视线。
地上有了一层积雪，不是很厚，踩上去“吱嘎”作响。
天黑透了，火堆被雪打灭，还冒着些热气。白色的雪地上微微反射着光，倒不觉得暗。
尤举着蹄子在雪地上印上个月牙。
地上已经凌乱地铺满了蹄印，这样玩当然很开心，但尤不敢继续向前走。
前方的雪地干净整洁，树枝上也堆了些雪，好看极了。
灵是这么觉得的。
灰暗的天空中，白色的雪花飞舞，飘飘扬扬，无声地落下。
灵蹲坐在树梢上，呆呆地看了好久。
尤不敢打扰她，用蹄子堆了雪，一张马脸戳进去，换个方向和表情，再戳一个~
看着雪堆里搞笑的表情，尤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
笑着笑着，几片雪花被吸进鼻子里，“啊”了两声，没忍住。
“啊切！”
雪堆塌了一块。
尤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就看到灵站在面前打眼瞧了它一眼。
尤猛地直棱起耳朵，吓了一跳。
灵没管它，抬起脚踩了两下雪堆，“嘎吱嘎吱”的声音让她心情大好。
之前因为嫌弃兜帽碍眼就没有戴，所以灵顶着一脑袋白色的雪花。有些融化了，打湿了头发，风一吹，有些冷。
随手扫掉头顶的雪，带上兜帽，顺便踩两脚雪。
“走吧。”
今天心情好，就让那个小贼多活一会儿。
就一会儿。
……
灵站在墙角看着前方，陷入沉思。
尤偷偷摸摸地探出头瞅了一眼。
高墙大院，灯火辉明，大门紧闭，门上有一牌匾，上书——
镇魂司！
大晚上的，灵往这跑干啥呢啊？！
尤缩回脑袋，傻眼了。
宵禁期间不可外出，这直接就跑人眼皮子底下了啊！
虽然是个分司，但那也是镇魂司啊。
这要是被发现了，人往典狱里一扔，可就不止是生死不知了，完不完整也无法确保啊！
尤哆嗦着身子一脸犹豫。
（要不，咱去其他地方看看？说不定你找错地方了，再怎么说，人一个小贼也不可能往这儿跑啊，是吧？）
没有回答。
尤四下看了一圈，猛然发现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人家镇魂司门口了，正抬着脑袋看牌匾。
尤惊恐地瞪大双眼，挥舞着四只蹄子窜到灵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再一看。
高墙大院，灯火辉明，亭台石桌……
？！
灵扯了下缰绳，略过它脸上的震惊和惊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就要往前走。
尤僵着一张马脸，循着本能，木然地跟着她往前走。
地上的雪铺了一寸高，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响，灵倒乐得清闲，也不着急了。回过神的尤却是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
镇魂司里灯火明亮，走了一段路却没见着人，想来都去夜巡去了，剩下的人不多，不是专司文案就是看守典狱，就是闲着没事，下着雪的天气也没几个出门乱跑的。
尤这样想着，算是安慰，不过倒是没那么怕了。
灵慢悠悠地走着，一面赏着雪景。
和树林里的景不是一个味道，但也很好看。
因为没人走，处处都是平整的雪地，一路走过，煞是好看。
灵看的有些入神，等她回过神来，四周的景色变换，已经不知道走到哪了。
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灵很干脆的拉着尤循着脚印往回走，走了不多远脚印就没了。
雪越下越大，眼前，又是一大片干净平整的雪地。
“认得路吗？”
尤抬起头，一脸迷茫。
（我吗？）
灵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顺便给它按了回去。
算了，还是靠自己吧。
伸手拉了拉帽檐，灵把手缩回宽大的袍子里，静静地站在原地。
风呼呼地吹过，树枝上的积雪哗啦啦地落了一地，一部分顺着风飘下，像是一片白雾。
唔……
在这里么……
灵扯着缰绳，捡了个方向就走，尤闷头跟上。
那里是一个小院。
和刚刚路过的地方一样，几棵树，一个亭子，一张石桌。
空气里隐隐传来一阵声响。
是翅膀拍打的声音。
“咕咕……”
廊檐下躲着一只鸽子，浑身雪白，膘肥体壮，油光水滑……
“咳……”
不能吃，不能吃……
尤疑惑地抬起头。
（感冒了吗？）
灵又给它按了回去。
切~不说就不说嘛……
踏进院子，四周白茫茫的，安安静静，好似除了自己和尤，就只剩下那只鸽子。
院外突然有些吵闹，零零碎碎的声音顺着夜风传来。
尤顿时就慌了。
有人来了。
或者说，夜巡小队回来了。
虽然现在才不过前半夜，但小队人那么多，总要把信息综合一下吧？
夜巡有无问题，总要上报一下吧？
在哪？
人家都过来了，还能在哪？！
（我们快跑吧！现在还来得急！）
灵瞥了它一眼。
跑？为什么要跑？自己又没有干坏事。
而且就算要跑现在也来不及了啊，下雪天声音传播受阻，这都已经能听到声音了，人家肯定是已经过来了啊。
尤急得原地踏步，灵却站在原地盯着那只肥鸽。
都什么时候了，别看那只鸽子了啊！
“你是何人？！”
一声怒喝惊得尤脚底打滑，一溜烟躲到了灵身后。
我只是一匹普普通通的白马，应该不会抓我吧？
嗯，不会！
何凉带着几个夜巡小队队长正要上前。
“吱呀——”
面前的房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