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挨削
天黑了。
北风夹杂着寒气,呜呜地吹着。
根据下属的汇报,那个江湖姑娘没有回城。
大概是在这里玩腻了,所以就去了别的城镇吧。
毕竟襄州城再大,也只是一座城,若是闲逛,总会逛到头。
夜巡时间到了。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遇到上次的那个前辈,今晚还要不要去?
毕竟,前辈也可能已经离开了。
“大人,夜巡开始了。”
何凉停止思考,顿了下,摆了摆手。
“今夜我便不去了。”
“是。”
来人行了礼,转身正要走。
“等等。”
“大人?”
何凉叹了口气。
“还是去吧。”
万一呢?
……
灵坐在火堆旁烤火,心情不是很美好。
尤泪眼婆娑地抱着一只被削掉一块的蹄子,一边难过自闭,一边默默烤着鱼。
正值冬季,夜里很冷,树林里更冷。
阵阵夜风穿过树枝、枝干,吹得篝火微微摇曳。
但是,灵没办法。
昨天晚上赏月被打扰,再加上附近几条街都逛了个遍,所以今早上离开客栈时退了房。
本想着一边逛街吃着美食,一边转移战场找新住处。
这样既远离了那群烦人的苍蝇,又可以吃到新的美食。
一举两得。
但坏就坏在……
还没找到新客栈,尤就带着自己出城烤鱼,吃完鱼就犯困,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城门关了。
虽然对灵来说关不关都一样。
但,宵禁了。
各家各户都关了门,这种时候,客栈什么的,早就不接客了。
虽然接不接客也无所谓。
但,她现在是人。
人,就要遵守人的规矩。
“唉——”
尤一个哆嗦,鱼差点掉进火里。
灵没有理它,继续难过。
毕竟,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
又要露宿林间了。
难过。
……
下属传来消息,那个江湖姑娘又回来了。
与之前进出的是同一扇城门,依旧牵着一匹白马,不过那匹马走路略有些坡脚,但腿脚毫无伤势,像是马蹄缺了一块。
进城后,对方直奔西大街,寻了一处客栈,之后独自出门逛街、买小吃,直至宵禁前返回客栈。
何凉捏了捏眉心。
这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与人约斗出城,受了伤,所以今早才入城?
听下属说,她衣服有些脏了,而且那马出城时也是好好的,再加上她昨日离去时退了房,今早一入城就抓紧找了间新客栈。
怕不是被家里江湖上的仇敌找到,昨晚侥幸脱身,这就以为自己很厉害吧?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种时候,离襄州城越远才越好,她竟然傻傻地跑回来。
不对!
何凉拍拍额头,重新整理了下思绪。
我这么关心一个江湖姑娘干什么?
最近最要紧的应该是那只中阶厉鬼,和那晚遇到的神秘前辈才对!
这小姑娘爱怎样怎样,与我无关。
……
尤低鸣个不停,灵忍无可忍,拿出白日里剩下的吃食扔到它面前。
“没有下次。”
尤胡乱地点点头,脑袋一顶,开始挑选食物。
虽说被灵扔在客栈一整日,但实际上尤并不缺食物。
客栈里的小二会定时到马厩添水加饲料,如果客人吩咐,不定时还会给马匹洗刷。
灵自然也有安排。
只是,尤吃不惯。
虽说跟着灵吃了好几日小吃,嘴确实是叼了点,但也不至于吃不下饲料。
只是平日里它都是在野外薅野草吃,被灵买来之前也因为跟着摊主四处奔波,再加上摊主希望马匹好卖出去,吃的也都是新鲜的嫩草。
客栈里,却是干草。
忒干巴了。
尤啃了一口酥饼,一脸满足。
灵就不是很开心了。
大晚上被吵醒就算了,自己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食物,就这么被吃了。
搬了一整天呢。
哼。
天气越来越冷,每日遛马逛街的灵抽空买了件厚厚的袍子。
白色,带着一个大大的兜帽,内里是不知材质的短绒毛,帽檐上也滚了一圈白毛。
灵的手初碰到时忍不住多揉了两下。
尤看到了,突然想起自从那日河边,灵再没有削过它的毛。
蹭了蹭缺了一块的蹄子,尤低鸣一声,告诉灵街对面来了个卖糖葫芦的,不是老头。
灵付了钱,披上袍子出店。
阳光很好,暖洋洋的。
……
端起瓷杯喝了口茶,有些凉了。
天色渐暗,商贩们渐渐收了摊,街道逐渐空旷起来。
一个身披白袍的女子牵着一匹白马,悠悠然地走过,在这市井街道里着实扎眼。
“唉,这样可不行啊。”
抬手将窗子推开了些,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咕咕——”
桌上,竹编的鸟笼里,一只雪白的信鸽拍打了几下翅膀。
灵抬头看向灰色的天空。
明日就是小雪了,从今早起天就阴沉沉的,这老天爷倒是给力,说不准今晚上就能下起雪来。
灵收回看着天空的目光。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雪呢。
“尤。”
尤抬起脑袋,灵没有回头看它。
“下雪,好看吗?”
尤还没回答,灵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应是好看的……”
一只白鸟“扑棱棱”地飞过,很快变作一个白点,消失在城外。
“想吃。”
尤:?
这是否有些突然?
等尤叼着树枝趴在火堆旁,它也没想明白。
刚刚还在问下雪的事,这怎么突然就想吃烤鸟了?
鸟是灵随手打的,小小的一只。
越吃越想吃。
唉。
灵坐在原地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再打一只。
牵起缰绳,踏入树林。
光秃秃的树林空旷极了,灵有些冷,抬手带上了兜帽。
没过多久,一只健硕的白鸟从头顶的树枝上掠过。
今日的运气真是好。
灵很开心。
尤看着砸向远处的白鸟,暗自咂舌。
这鸟都飞老远了,得亏她能打到。
等灵开心地牵着尤找到那只鸟时,那鸟正被人拿在手上。
那人一身黑衣,披着黑袍,一头长发束作马尾,被风吹得略显凌乱,正一手托着白鸟,鸟身上插着个匕首,一手捏着个小纸卷,像是刚从鸟腿上取下来。
尤:完了!
灵: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