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楚中天价值万金
张渊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现在处境不一样了。既然诸葛明恩说这人还有点用处，那就先把人留下来吧。
随后示意无为把钟康馋扶到前厅，拉上了王泽一起。到底是个四品官员给他留点面子。
他那几年以来杀的人已经够多了，至于哪些人手上沾满血腥他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刚刚他仔细看了，这人并非是那种为了钱财会草菅人命的官员。
连医师都懒得叫了，直接让风云帮他止血。接下来的谈话越少人知道越好。
王泽同时也心存疑惑。他在来宋城的时候，已经打听过这位钟知府，简直就是中年版的诸葛明恩，百姓人人称赞的存在。
如今为了点钱居然做出这种事来。莫非也是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也不应该啊，他如果是这种人，过往十几年早就捞的盆满钵满了，何必趟楚家这趟浑水呢？
虽然有些不解，但见是诸葛明恩点的头，也没有提出意见。
等钟康包扎好后，张渊才缓缓开口“如果你说出实情，也许本王能饶了你那一家子的姓名”
钟康闻言面上的悲切有了一丝松动。不过眨眼功夫的时间，便已经消失。
摇了摇头“没什么实情，都怪罪臣猪油蒙了心，贪图这点银钱，才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只是我那妻儿无辜，并不知罪臣所作所为，还望摄政王开恩”
张渊看向了诸葛明恩表示这人头真铁。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出实话。
接收到张渊的信息，诸葛明恩点了点随后看着钟康说“钟知府，我们见过的，你话里的隐藏，只要我愿意，不能说全部，算出个七八也不是问题”
听到这话，钟康面上那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再也绷不住，是了。他怎么就忘记了这里还坐着个诸葛家的人了。他又能瞒的住多少？
自己要是说了出来，恐怕他连着那一块的人都会有活不下去的可能，可是自己要是不说出来，按照摄政王的个性。自己那可怜的妻儿恐怕也躲不过这一劫。
就算自己不说出来，不多时日恐怕这诸葛家少主也能算出来。
思及至此，钟康一张脸上满是纠结。他现在唯一能赌的就是诸葛明恩到底会不会插手进这件事。
如果有诸葛明恩，按照诸葛世家家风而言，或许他们都能够活下来。
随后打定心思“若是罪臣愿意交代，不知道诸葛少主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诸葛明恩喝了口茶“你且先说说看”
钟康也没有多说，反正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罪臣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那些人都能活命”
诸葛明恩转头看向张渊。这里最大的就是他，能做主的也是他，自己不应该越俎代庖。
张渊点了点头“你做主就好”
诸葛明恩也不多说“无伤天害理的大罪之人可以活”
叫诸葛明恩说出这话，钟康也没有过于纠结。随后对无为说“我府中柴房有一暗格，里面藏有我所行之事所有前因后果，劳烦你去取了来让几位大人看”
无为听闻随即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到底是对钟康没什么信任，张渊就算有点无聊也不敢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也不好同王泽说些什么，一双眼睛只能这看看那看看的。
钟康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中，压根没有注意到眼前尴尬的气氛。
诸葛明恩掂量着手里的茶杯“一趟来回恐怕还需要些时间，不如钟大人先简单说说？”
钟康抬起头，双目涨红。额头前裹着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渗透开来，头上发髻已经散落开来。显出了几分癫狂之意。
“公子可愿意听我说些往事？”
见人点头同意，钟康也并没有在意其他两位。出身立场都不同，他并不奢望那两位能对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能够感同身受。
“我家祖上并非姓钟，祖上姓夏侯。是为书香门第，自我曾祖父之前，从未有过一人曾入朝为官。
族中弟子皆为学业而游历四方，无人在意功名利禄这些身外之物。
我曾祖父在学业上也颇有一番成就，但是他坚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故而在游历五年后，见了太多人间疾苦。身为寒门子弟除了考取功名并无其他法子
所以他在二十岁那一年开始参与科举。因为我夏侯家无钱无名。
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屡试屡败。然而他却从没有放弃
终于在35岁那年，蒙烨帝赏识故而高中状元
他没有选择留在京中或者前往富饶之地当个县令，一心一意回到了当初游历时所到过的地方
那处名为：陇唐观。可以说除了山就是林。那里的百姓连基本温饱都无法保证
吃泥土，啃树皮。为了活下去甚至连逝去的亲人都…
就算是这样，我曾祖父也从未放弃，一直想办法替那里的人解决这个问题
徒劳了十年，亦是一事无成。族中各位纷纷劝说他放弃，他不愿意。苦苦坚持着
十年来，他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动了朝中诸多重臣的利益，故而在丞相秦安的的手段下
我夏侯全族476人，除了我那3岁的父亲当时在外所以活了下来，其余皆被斩杀
自此父亲从此隐姓埋名。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没放弃，一直以布衣之身考取功名，继续为平民挣的一点温饱
呵，直到他三十岁了。仍然还是个一无所成之人。故而在宋城稳定了下来，因才学过人，很快便俘获了当地知县千金的芳心
两人便成了婚。婚后育有二子。随母亲姓钟，名为钟康 钟健
婚后我父亲依旧没有放弃考取功名，有了祖父的原因，我父亲也不至于连府试都过不了了。直接考过了乡试。
中了举人。可第二年的时候，因为还有其他背景更大的世家子弟，我父亲再次被刷了下来。
我娘亲身体不好，加之生下我兄弟二人后，身体状况日渐低下。终于在我六岁那年撒手人寰。那年我那弟弟才两岁。
在我娘逝去后，我父亲才断了继续考举功名的决定，开始专注教导我兄弟二人。
这些年的经历，我父亲早就深知无名无钱之艰，故而开始着手经商，没想到还真小有成就。
就算父亲投身商务，也从未忘却曾祖父意志。一直教导我和弟弟努力学习将来考取功名。
有了父亲的付出，我终于也在23那年，高中状元。我弟弟也中了探花。可谓是双喜临门。
父亲在我二人回家报喜途中便去了。都未曾说得上一句话。道一次别。
我兄弟二人回到家中，父亲已经换好新衣衫长靴，梳好了发髻。躺好在了床上，仿佛带着某种使命来到这世间，大概是一梦已了今生去
留下了一封信，除了叮嘱我兄弟二人一些日常。更多的还是别忘记初心。
另外还留有一封曾祖父留下的书信。泛黄的纸张书写着他的年少轻狂。
如今，我已入朝为官三十载。前三十年，对得起每一个人。只是如今做下这般事。”
“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
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在我小时候，我曾听闻这样一个故事。
的确立志不难，坚持不易。
很多时候，那些阻碍了我们实现理想的，并不全都是前行路途中的风吹雨打，而是轻言放弃的自己。正如孔子所说：“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
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医圣李时珍亦曾少年立志，决心重修有误的药典。
他人的讥讽嘲笑，也无法阻拦他在深夜手持医书，孜孜不倦地研读；崇山峻岭的风雪，也无法停下他采撷药材、辨认药性的步伐。经过二十七年的呕心沥血，他终于写成了 《本草纲目》。”
钟康闻言一顿“本草纲目为何书？”
张渊听闻就知道，估计这人忘了，这已经不是他所在的神州了。二者并非有着相同的历史。
前人伟大今人无从得知。
“医圣李时珍同诸葛家一样，隐世大家。未曾出世，医圣所著，我等俗世之人自然无缘拜读”张渊还是决定帮诸葛明恩打诨过去。
想起诸葛明恩的来头，钟康并不疑有他。
诸葛家少主识得这般传奇之人并不出奇。
钟康摇了摇头接着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世间行人皆是天地一蜉蝣
孩童之时，未曾深谙世事。坚信渺小并不同等虚无。善意为水，水滴石穿，汇聚亦可成为江河润泽八方。
坚信若世人皆能遵守已心之善，必可冲破前路叠叠巨石。濯出一世清澈澄明。”
张渊并不想听这些，随即出声打断“先别扯东扯西的。本王并不想听你们读书人那一套。
现在先说说你这事是怎么个事。后续有时间你俩再好好扯扯”
钟康被张渊打断了话也不在意，反而敏感的捕捉到了张渊话中的关联词语。
以后有时间再扯，那就说明他们并非是真的想要了自己这条命。
思及至此，钟康还是放下了心来。想来其中应该还是托了诸葛明恩的福。
钟康再次开口“不知道几位可对陇唐观有印象？那是西北处的荒凉地带。曾是我曾祖父游历过得地方
我那胞弟，为了完成我那曾祖父遗愿，故而请求前往那地带为官，几十年来一直安好。
直到半年前突发水患，厉来大水过后必有大疫。
本来那处百姓勉强能得个温饱。天灾之下，仿佛又回到了曾祖父当年，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半年以来一直都在向上申请，希望朝廷多少能拨点粮食或者些钱银救治百姓
没想到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钱银经过层层剥削到达百姓手里已经所剩无几。
走投无路之下，楚中林找上了我，说只要我愿意帮他一忙，只要成功，便捐献黄金万两用来买粮救百姓。
权衡利弊之后，我决定铤而走险同他做了这笔交易。
没想到，这楚中天背后居然是你几位，也算是彻底栽了”
诸葛明恩听了并没有说出些什么来，他没法站在他的立场身同感受。
张渊闻言皱了皱眉“其实你完全可以同楚中天老爷子好好说说，楚中天老爷子心善也许能同意了这事，你再在其他地方帮上他一帮。
毕竟商人重利，对他而言，你一个地方知府的人情可比万金更有价值”
钟康闻言摇了摇头“其实我早想过寻找楚中天帮助，毕竟比起楚中林，楚中天更是个合适做交易的人。
但是那会我已经来找了好几回了，楚中天都还在重病中，并没有能成功见上面。
万金啊，当时的楚明妃并非能做这个主，也就是让楚中林钻了这个空子，我才妥协的”
世事无常，没有人能想到楚中天会突然病重。
也没有人认为，身为女儿身的楚明妃将来也可以扛起楚家大旗。
更没想到，已经半步入了棺材的楚中天居然或者回到了楚家。
身后还有着华清大世子，摄政王和诸葛家的人做靠山。
但是他也不后悔，最起码他从楚中林手中拿到了五千金，好歹让当地百姓能避免饿死的命运。
只是现在楚中林已经落网，自己这般行事，估计楚中天也不会再愿意给于自己援助。
诸葛明恩点了点头“那钟大人，现在大概还需要多少钱银？”
听闻诸葛明恩开口，钟康才想起，他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位诸葛家的少家主呢？
为了那一方百姓，这诸葛家少家主应该也愿意帮上一帮。积德行善之事他应该都会做。
钟康大概估略了一下“吃食加上治疗疫病的药物，还有马上过冬了，一些柴火和防寒的衣物也是少不得。
初步估计，最少需要六千金”
诸葛明恩估摸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张渊“阿渊，你可能出五千金？华清世子能否出一千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功德来抵消身上的罪孽。能用钱解决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见是诸葛明恩提出，张渊也没有拒绝。想了想“给我五天，我能给一万金”
诸葛明恩想了想转头扭向王泽“华清世子你呢？”
王泽笑了笑“我倒是没有王爷来的富裕。给我三天时间，我能筹得两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