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雪
次日黎明。
“报!”
“参军!寨营北面二十里处,约有五千山匪打扮的敌军直奔北门而来。”
“参军!南面后山,一队哨骑被袭。”
此时的大堂内,只有梨润东一人。
其他人呢?全喝醉了。还在床上躺着呢。
梨润东坐在首位,拿着一根木棒在桌上的地图上指指点点。
喝了口茶,稍加思索后开始下令。
“魏武卒与利刃营全体坚守南面,寻机包围南面,奇袭之敌。”
“诺!”
“剩余全军,自北门出,于狼牙口,全歼敌军!”
“诺!”
晨光初照的时候,整座寨子随着万物开始一起复苏。刀剑的铿锵声与马匹的嘶吼声连成一片。
随着北门的缓缓打开。
阳光自门中,均匀的洒落到演武场。
一面面旌旗大展,骑卒们成狭长队形,直奔北面狼牙口而去。
过不多时,双方与狼牙口短兵相接。
双方都未动手,只是静静的开始,排兵布阵。
忽的,天空洒下了点点晶莹,微小的白色布满了土地与树梢。使这片本就肃杀的战场,再添寒冷。
白雪落在首当其冲的陷阵营将士们的黑甲之上,尤为显眼,很快,雪落满了他们的全身,黑甲换白甲,冰冷的气氛减少了不少,却多加了一层嗜血的味道。
“下雪了。这还是咱们来辽州的第一场雪吧。”
梨润东披上大袄后静静地走到大堂门前,伸出右手,点点白雪落在他的手心,瞬间被这股刚刚触摸过热茶的热度所融化。
他忽然用手蒙住嘴,急促的咳嗽起来。
“参军,需要叫其他几位将军起来吗?”
“不用,不过是些许山匪罢了。”
“可各营还有一部分士卒还在休息……”
“不必惊扰他们,让已清醒之人参战即可。”
“诺。”
“备马!咳,此战我亲自迎击。”
“参军……”
梨润东没等他把话说完,只是自顾跨出门槛直奔马厩而去。
谁也没有看到,那握紧拳头的右手,指缝里已全是鲜血。
原本寂静的大堂,忽然开始颤抖,地面微小的砂石也开始跳跃。
数十名自己骑一马并牵着一马的骑士出现在他身后。
牵着的那匹马上是一套套整齐的重甲。
他们是宁定北派给梨润东的亲卫。
重甲营。
————
“大哥,咱们怎么还不动手啊?他们这人可是越来越多了,而且这阵形也是越来越整齐,再等下去,怕是对咱们不利呀!”
与定北军对阵的这群人并不是什么匈奴蛮子,只是单纯的这山中的土匪。
他们一共来自两个大寨,二十四个小寨。
共有六千余人。
因为辽州产马,所以已经有一半以上的人骑在马上,可称之为马匪。
他们听说近来这山中出来了一个大柳子,竟一举攻陷了五十多个寨子。
其中还有几个连他们都得上供的寨子也被拔掉。所以这三种所有的土匪们全部摒弃前嫌,团结一心,也不管你是不是杀了我爹,还是我砍了你妈,都集中在一起,先来干掉这个外来者。
“可马口山和河间口的两个寨子,人还没来呢!”为首那名大汉焦急的皱了皱眉。
“大当家的此时可犹豫不得,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身边一名师爷模样的人凑近他耳边说道。
都是混道上的,这名名叫李浩的大当家的,也不再扭扭捏捏,直接朝对面阵中大吼一声:
“可有胆子先派人出来单挑?”
“随你便是!”
对面阵中一名披着大袄的书生回话道。
语气中带着不屑。
“奶奶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刑道荣,给老子把他拿下。”
一名身高八尺的壮汉,手持一对铮铮发亮梨花开山斧,胯下一匹纯黑的辽东大马,直接奔出阵中。
直逼对面那位书生而去。
那位书生只是透过雪幕静静的看着他,既没有逃,也没有迎战。
“谁去斩杀这个傻大个?”
他回头问了一句。
“我去。”
还没等其他几名将领回话,一名面色清秀的儒将,便踏马而出。
胯下同样是一匹黑马,四蹄生风,蹄下飞雪扬尘。
“爷爷,我的斧下不斩无名之人,快点报上名来。”
“定北军,姜伯约。”
话音未落,两匹黑马的马头已经齐平。
一柄银枪如游龙之势,直刺向壮汉的头颅。
壮汉慌乱间持斧格挡,由于斧面宽阔,勉强挡住枪尖,可人被震的差点从马上滑落下去。
两人同时一惊。
邢道荣,惊的是此人为何年纪轻轻且像个书生,武道修为却已经六品下。
姜伯约,惊的是此人手中那对大斧看上去不像民间之物,自己刚刚对上那对大斧的斧面,竟被一股高于六品的力量直接弹开。
随后,姜伯约也不停留。又是一夹马腹,胯下黑马后蹄一蹬,向前大跳一步,随后前蹄扬起,他顺势将枪一个大回转,借着马力,扭转身子倒贴在马背上,长枪直取壮汉后心。
此时,那名壮汉仍未反应过来,还以为姜伯约的攻势已经结束,根本没有要回头防守的意思。
就在那枪尖即将刺入那铠甲之中时,一支利箭穿破白雪,直直的射向姜伯约的脑袋。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姜伯约也略显慌乱,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直接弃掉手中长枪,左手摸向腰间,北凉刀于刹那间出鞘,寒芒乍现。
一片晶莹的雪花被斩成两半。
随之,那一支利箭也被斩成两半。
还没等两边的士卒反应过来,又是一箭自定北军中飞来。不偏不倚,正中对面刚刚射箭之人。
正是如今的飞羽营百户王明辉。
双方的气氛沉默的可怕。
打破沉默的是,刑道荣人头的落地与飞羽营那化作满天飞雪的利剑。
“伏低不杀!”
梨润东不紧不慢的将腰间的北凉刀一点点滑出鞘外。
他的声音不大,却被雪送到了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