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泣不成声
“好。安安长了不少斤两，现在已经白白胖胖的了，你可以放心。”
离开白严的这几个月，他和女儿的日子过得简单又轻松，除了偶尔做梦时会梦到白严，白天的时候，他已经很少想起他了。
最值得开心的是，他和从未谋面的亲弟弟相认了，可惜很多事情总是不完美的。
“放心，由你照顾安安长大，她以后一定会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不像我，自私又霸道，老是惹你不开……”
说着说着，白严就发现自己似乎又说了不该说的，话音戛然而止，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看向肖亦然，迟疑道。
“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向你借钱。”谈到这个，肖亦然有些局促了起来。
他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发现，自己能找的人，似乎只有白严。
如果他不愿意借他的话，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该这么办了。
白严第一反应就是肖亦然和女儿钱不够用了，关切道：
“钱花光了？”
上次给他的那张卡里有二十万，他了解肖亦然，如果太多的话，他一定不愿意接受，所以不敢给太多。
本想过半年再往那卡里打钱，没想到这才两个月过去，他就主动上门借钱了，这不是肖亦然的性格，除非是出了什么事。
—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白严喉结上下鼓动了一下，紧张道。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我弟弟，他得了白血病，需要钱……”肖亦然艰难地开口。
幸好是早期，还有救，但是化疗需要大笔大笔的钱，二十万远远不够。
白严蓦地想起，那日肖亦然和那阳光帅气的男子举止亲密的模样，心里揪了揪，哑道。
“你不是孤儿吗？”
“我和弟弟是最近才相认的。”肖亦然回答。
他没有将过程解释得太清楚，因为这白严来说没有意义，如果他不愿意借的话，说再说也是没用。
殊不知，白严其实早就误会了，以为那是他的新情人，暗自痛苦了许久。
此刻听他这么说，他也是不怎么信的，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呢。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白严都忍着没有追问就是了，对着肖亦然若无其事地点了点，说道。
“我去楼上拿支票……你等我一下吧。”
“嗯，谢谢。”肖亦然说。
白严很快下来了，将支票放在茶几上，拿着笔在上面刷刷写了几下，递给肖亦然，问道。
“够了吗？”
金额处填写的数字是200万……肖亦然看清之后，形状好看的眉轻轻拧了起来：
“这太多了……”
他只想借五十万的。
“没关系，他既然生了那种病，用到钱的时候一定很多。如果不够的话，再来找我。”白严笑着开口，眼里深处却藏着令人无法轻易觉察的哀伤。
200万又算得了什么，等他死后，一切都是属于肖亦然的。
“白严，谢谢你，我会想办法还绐你的。”既然白严这么说了，肖亦然也不再推辞，感激地说。
白严其实不喜欢极了肖亦然对自己说这句话，显得他们之间太遥远，太陌生。
可他也只能接受，牵强地笑着，规规矩矩地还给对方一句：
“不用客气。”
“我们虽然分手了，但毕竟还有一个女儿呢，不是吗……”
肖亦然没说话，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结束了这个话题后，两人突然就无话可说了，偌大的客厅变得安静起来。
顿了顿，肖亦然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白严一听他说要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跟着站了起来，不舍的情绪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口，干涩地说。
“不准备留下来吃顿饭吗？”
“我去做你最喜欢的干锅土豆，还有牛小排，很快就好……”
明知留不住他，但就算是在一起吃顿饭，也是好的。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肖亦然淡淡打断了。
“不了，弟弟和女儿还在家等我。”
白严高大的身子僵了僵，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点了点头，道。
“这样啊……我叫王雄送你回去。”
说着，白严看向门边犹如熊般强壮的保镖，还没开口，肖亦然就摇了摇头，道：
“不用了，我打车来的，师傅还在外面等着呢。”
“行吧，你路上小心点儿，到了……绐我发条短信。”白严喉结鼓动着，有些忐忑地说。
他现在已经没有肖亦然的联系方式了，如果他想知道的话并不难，可他始终没有刻意去查。
因为就算查到了也没用，就像现在一样，就算肖亦然回家后，愿意给他发一条短信，也不会改变什么，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和这个人，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微小的联系，都是好的。
“嗯。”好在肖亦然没有拒绝。
可是那条短信却没有如期而至，白严等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天黑的时候，手机还是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响动。
黑夜总是容易令人生出不安，白严安静地坐在没有开灯的卧室里，窗外下起了鹅毛大雪，风刮得呼呼作响，他逐渐开始不安起来，越等越心急，以为肖亦然出了什么事。
心慌意乱地拿起手机拨电话，吩咐了手下去查他的号码后，从玄关处随意拿了件黑色羽绒大衣穿上，就匆匆开车出了门。
其实这时候他已经不适合开车了，万一在路上发病，将会发生何种难以挽回的事情，可想而知。
但他等不了，王雄下午请假回家了，他别无它法。
当车子平安地开到肖亦然的小区楼下，白严下车看见第二十三层楼处那扇窗内亮着的暖色灯光后，心里有了着落。
这时，让手下查的联系方式也有了回复，他播出那串陌生的号码，响了几秒后，电话被接起了。
听筒里传来属于男人特有的温润嗓音：“喂，请问是哪位？”
白严心里没来由一紧，嗓音闷闷的，不自觉就带了些委屈：
“喂……说好的到家绐我发短信，你怎么没发啊？”
此刻的肖亦然正坐在沙发上给姜卫看药品服用说明，陡然听到白严的声音，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抱歉道。
“啊，不好意思……下午我陪弟弟去医院了，一时忙起来，就绐忘了。”
“没关系，你平安就好。”白严苦笑了一下，声音却十分正常。
还想开口说什么，那边就传来了一道清朗的男音，充满磁性，却粘腻得很。
“亦然，我不想喝药嘛，我想喝莲子汤，好不好……”
“不行，喝完药才能喝莲子汤。”肖亦然的语气有些强硬，却不失温润。
两人犹如打情骂俏般的对话一下子令白严浑身冷透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倏地抓紧手机，狼狈地红了双眼,几乎是仓促地挂了电话。
“亦然，我还有事……就先不和你说了。”
哪有弟弟会这样亲密地喊自己哥哥的名字的呢……
白严深深吸了口气，抹了一把吹到脸上早已化成水的雪，僵硬地上了车。
他一遍一遍催眠似的告诉自己，不要难过，要祝他幸福。
可他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最终像个孩子般，趴在方向盘上哭得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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