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剑气囚牢
“老头，我瞧你这脸色”
翌日，早早醒来的陈子昂见聂狰面色发白，身上还透露着一丝虚弱的迹象，便打着哈欠朝他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啊？”
聂狰轻咳一声，瞧了眼对面正满脸歉意望着他的叶芯蕊后开口朝陈子昂回道：“确实有些着凉。”
陈子昂闻言长长哦了一声，紧接着便朝聂狰打趣说道：“这地上到底还是比不得床上，你说呢，老头？”
聂狰只是嘿嘿一笑，他刚欲开口接话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陈子昂眉头蹙起，他快步走到聂狰身前，伸出一手抚在他额头上，片刻后陈子昂疑声自语道：“也不烫啊？”
聂狰没好气白了陈子昂一眼，他作势要起，但却身形不稳，一个踉跄被陈子昂扶住。聂狰无视陈子昂怀疑而又关切的眼神，他将陈子昂的手从自己胳膊上轻轻剥开去感慨道：“许是年纪大了，莫管是睡地上还是床上，身子骨都不如你们年轻人咯。”
“不过嘛！”
聂狰清了清嗓子，“丝毫不影响我过几日给百姓们说书！”
“到时候你也来上一段？”
看着朝自己挤眉弄眼的聂狰，陈子昂摇摇头：“算了，你还是自己来吧。”
昨晚聂狰独自进入井底，想先诛尸兵叶芳，再斩树妖。可就在他正要动手的时候，叶芯蕊来了。原来她也是为父亲报仇方才来到乾元镇，且按着父亲生前所言，寻到了先前他与聂狰常住的老宅。和初到老宅的陈子昂一样，叶芯蕊一个不慎被突然窜出的树藤拖入井下，幸好凭借手中两把短剑将裹绕自己的树藤斩断才不至于被树妖生擒。
经由一番仔细勘察，她在井底发现了那处闭塞的暗道，就在她正要猫着身子进入之时，陈子昂出现了。
不过令叶芯蕊意外的是，聂狰竟也出现在了老宅。
许是对父亲生前这位挚友的了解，叶芯蕊冥冥之中觉得两人目的应是一样，也知道他必有动作。果不其然，入夜后聂狰待她与陈子昂睡去，孤身下了井。
虽然聂狰做好了倾尽全力一战的打算，但叶芯蕊的突然出现还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许是看出叶芯蕊手上虽有故人的两柄短剑但修为和境界不济，凭她之力莫说斩杀树妖，便是和尸兵对上也会身陨。所以聂狰只能且战且退，拉住叶芯蕊走入暗道的他还是被数十道化剑的水柱击上了后背。
两人双双从井底跃出，待来到房中聂狰才将含在口中的血喷出。即便如此，聂狰仍不忘让叶芯蕊将地上血迹擦拭干净。
从聂狰的眼神中叶芯蕊看出他为何要这样做，于是便开口小声朝其问道：“是怕你这徒弟看出破绽？”
又是一口老血喷出，聂狰忍痛咂咂嘴，他看着熟睡的陈子昂摇摇头笑道：“他不是我徒弟。”
“那你为何带着他”
“路上碰到的，我救了他，自此他便像个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下了。”
叶芯蕊闻言没再说话，她来到聂狰身后准备以内力替他疗伤但却被聂狰拒绝了。聂狰望着那团已经将要燃尽的篝火出神，半晌后他开口道：“当年若不是你父亲拼死替我挡剑，或许里面那个毫无生气的尸兵，应该是我。”
苦让无果被聂狰拒绝后，叶芯蕊只得老老实实回到那簇篝火前坐下。听聂狰这样说，她先是神色一悲，而后又摇头说道：“聂师不必这样说，父亲视您为此生知己，您能活下来便是他心中所愿。况且若不是您，我也不会将父亲剑法习下去，我和我娘也是一直得您照顾，方才能至今日。”
见叶芯蕊说话间一直摩挲着腰间短剑剑鞘，聂狰说道：“把你父亲的剑拿来让我瞧瞧。”
叶芯蕊没有丝毫犹豫，她直接拔剑而出，将那两柄短剑抛入了聂狰手里。
仔细端详着手中短剑，聂狰眼眶中渐渐氤氲上一团水雾。许是不想在小辈面前失了态，聂狰仰头后闭眼喃喃道：“叶芳，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日过晌午，就在聂狰疑惑陈子昂出门许久为何还不见回来之时，没成想他双手竟拎着诸多东西返回了老宅。
看着手中被陈子昂硬塞入的鸡腿，聂狰朝其惊诧问道：“这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买的啊，难道天上还会掉不成？”说着，陈子昂拿出另外一个鸡腿在叶芯蕊面前扬了扬，“喂，吃不吃？”
虽然叶芯蕊摆手拒绝，但奈何肚子却是不争气叫了起来。陈子昂一乐，随即将鸡腿塞入叶芯蕊手中：“行了，你肚子都抗议了，吃吧！”
见老头依旧是一脸犹豫，陈子昂白了他一眼说道：“放心！没下毒！”
陈子昂解开包裹，拿出昨日百姓塞给的一个白面馒头咬了一口：“真硬啊！”
陈子昂边吃馒头边又拿出一口药罐，他把地上的一副药材打开生火煮了上朝聂狰命令道：“吃完还得把药喝了。”
聂狰也不再客气，他咬了一口鸡腿后神色一变，随即开始大口大口撕咬起来：“徒弟啊，咱们上一次吃肉还是两月前，没想到这肉味道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好！”
“废话！”
“不过，你这钱哪儿来的？不说这肉，还有这些药？”
聂狰抬眼看向陈子昂，见他刻意将身子右转，于是赶忙起身来到陈子昂跟前。果不其然，先前一直悬在陈子昂腰间的那枚玉佩不见了，
“你把玉佩当了？”
陈子昂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一枚玉佩而已，我家有的是！”
“可那枚玉佩不是你最”
“我说老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呀，赶紧吃你的！”
先前一直没说话的叶芯蕊开口了，她指了指自己和聂狰手中的鸡腿朝陈子昂问道：“既然玉佩都当了，为何鸡腿只买两个？你自己的呢？”
陈子昂咬了一口馒头得意道：“我自然是在街上吃过了，不说大鱼大肉吧，至少比你们吃的好。”
“那你为何还”
“你说馒头啊？本少爷虽出身不凡，但好歹也是有家教之人。打小儿我就知知道不能浪费粮食！我虽然吃饱了，但是这馒头再放不坏了？”
但只有聂狰知道，陈子昂这些话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知道少年人最在意什么，也知道此刻唯有将手中鸡腿吃下，方才是保全了陈子昂的面子。所以聂狰迅速回过神，他开始继续大口咬食鸡腿，期间不忘朝陈子昂递去一个大拇指：“我这徒弟就是孝顺，行，没白收！”
时间很快又来到了晚上，经过白日的暗自调整和休憩，聂狰虽然恢复的七七八八，但显然又有了原先那股精气神。
待陈子昂睡去，聂狰朝叶芯蕊摆摆手，叶芯蕊当即心领神会，随着聂狰脚前脚后出了门。
“你知道的，那具尸兵不是你父亲。”
来到院中，听到背身的聂狰开口，叶芯蕊神色一黯道：“我知道，我只是”
“罢了，不怪你。”聂狰转过身，“我初见尸兵时，也是如你般心生不忍。”
叶芯蕊朝前一步，她握拳信誓旦旦道：“聂师，我一定要亲手给父亲报仇！此次下井，我定会以大局为重！”
“可以你的境界和修为”
“我不怕！”
“死也不怕？”
“不怕！”
“好，不愧是叶芳的女儿！”
就在叶芯蕊以为聂狰会如昨日向自己说的那般，待今日休整后再次下井。聂狰却是直接抬手封住了叶芯蕊的穴位，令她不能动弹半分。
许是还不放心，聂狰又退后几步。他从匣子中唤剑而出，凭空挥砍几下后，剑气便在叶芯蕊身旁铸起了一座囚牢。
叶芯蕊又急又气，她朝聂狰喊道：“聂师，这是什么意思？”
“你父亲视我为此生知己，我也是同样。”望着叶芯蕊，聂狰柔声开口，“让她的女儿活下去，是我心中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