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我有一式
傅丞翊将高贞娘子的尸体放入木棺中,和吴贤仁那副并排而立,两人安详长眠,到地下去做了眷侣,黄泉路上便再不孤单。
就在傅丞翊内心怀缅,面容悲怆之时,他忽听得自外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啜泣。于是他赶忙回头去看,自棺材铺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迅速闪过。
“青鸟!”傅丞翊惊诧一叫,当即拔腿追了出去。
此时夜晚大雨已然停了下来,青鸟小小的身影奔跑在长街上,她只是胡乱的抹着泪,头也不回。青鸟是个幼童,步子迈的极小,不过片刻她便被傅丞翊追上。
青鸟仰头望着傅丞翊,泪水一个劲儿的夺眶而出,她伸出小手拭了又拭,抹了又抹,奈何那眼泪却如决堤般倾泻。青鸟这委屈又可怜的模样让傅丞翊心中如利刃刺穿般生疼,他缓缓走近她,蹲下身子将她牢牢抱入怀中。
“青鸟不哭,青鸟不哭。”
人心中的酸楚倘若无人过问无人在意倒还好,最怕的是你游离在崩溃的边缘看到一双伸向你的大手。青鸟被傅丞翊拥在怀中,原先忍着的小声啜泣开始演变为放声哭嚎。
“呜呜呜贞婆婆和吴伯伯都是都是为了我才会才会这样。”青鸟哭腔嘟囔着,“还有姐姐姐姐可能也要死了。”
听青鸟这样说,傅丞翊顿时有些疑惑,他看向青鸟,那属于孩童的眸子不会骗人。这双眸子与他之前看到的那双不一样。如果说面前这双充满了本属于孩子的怯懦和惧意,那先前自己和邬潇潇看到的则是成年人的狡黠和深意。
“难道说”傅丞翊恍然大悟,赶忙朝青鸟问道,“你姐姐现在哪里?”
桓洲城主府,桓幼松似早知桓玉恒会夜袭桓超雄,早早带人埋伏在此,而桓玉恒和青鸟也果真如他所料般中了圈套,被一众城卫军所困。
而桓幼松此时也一改往日纨绔形象,他叫人搬来一张宽阔木椅,自己惬意卧于其中。他抄着手看向那之前凡事都要针对自己,对自己始终都不曾正眼相看的大哥取笑道:“风水轮流转,没想到大哥你也有今天啊?”
“被我抓到机会”桓幼松直起身子,语气略带挑衅说道,“那你可就要万劫不复了。”
桓玉恒依旧是神情睥睨,丝毫不将桓幼松放在眼里:“你以为就凭这些人就能对付我?”
“我可不像大哥般目中无人,若是没有做完全的准备,怎么会对大哥动手呢。”桓幼松拍拍手,随后苟史便抱剑紧随桓超雄而来。
“父亲。”看到桓超雄,桓幼松赶忙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迎向他。
桓超雄却是直接无视他径直走向那柄椅子,距那椅子不过半步之遥时,桓超雄周身的罡气直接将椅子席卷为齑粉。
“逆子!”桓超雄手指桓玉恒,朝他震怒喝道,“你竟想谋害我!”
这句话落地,桓超雄衣袍无风自动,他气势骇然,直逼得桓玉恒和青鸟伸出双手格挡。
“你是图我这城主之位!”桓超雄紧紧盯着桓玉恒,“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青鸟闻言仰起头看向桓玉恒,似乎想知道他到底是为了彩鸾还是城主之位才做到这般。但桓玉恒却并未直接回答桓超雄这个问题,谋逆当死,这是千百年来人间世家的规矩,他当然心中清楚。
“父亲!”桓玉恒朝前踏出一步,“孩儿可是好久没与你过招了,不知父亲如今境界几何?又能否比的过孩儿?”
“不知天高地厚!”桓超雄负手转身,“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你今日也必将折于此地,我无需出手,免得落个手刃长子的坏名声。”
桓超雄摆摆手:“苟史,你来吧。”
苟史点点头,他驭剑出鞘,那银色长剑在头顶盘旋片刻后稳稳落持于苟史手中。他此时还不忘持剑朝桓玉恒抱拳说道:“少城主,得罪了。”
说罢,苟史直接提剑而上。青鸟这边则是唤来蝗群欲替桓玉恒挡去那刺来的一剑。桓玉恒却是迈出一步将青鸟挡在身后笑道:“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这个小孩子出手,我来便是!”
桓玉恒双手猛然撑开,一股凛然的气势忽然炸开,他周身浮现出一圈又一圈真气涟漪,待苟史的剑尖刺到那涟漪上时便被轰然弹开。
在苟史提剑后退的片刻,桓玉恒抬手就上,横平竖直的一掌在将要触碰到苟史胸前时迅即划拳。那夹带着千钧之力的一拳若是轰在苟史身上后果不可设想。但苟史也是眼疾手快,他惊呼一声将那长剑横在胸前,竭尽全力去抵消了桓玉恒递来的一招。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苟史踉跄几步方才站定。他瞧了一眼桓超雄,见他瞥了一眼自己,似乎面上极为不悦。于是苟史出于剑修的尊严,自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瘪。他重整作势,平复下心绪后再度提剑而上。
此时苟史出剑再不如之前仓促,而是颇有章法,看来自漠川折戟后他回到桓洲又有精进。桓玉恒拳风掌风游离于苟史的剑锋之上,两人一连交手百十回合都未曾分出胜负。半晌后,桓玉恒和苟史拉开丈许距离,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若是如此,你便到不了我这关了。”桓超雄瞥了眼桓玉恒,冷声说道。
桓玉恒闻言将身子站直,他笑道:“是吗父亲?那可不一定!”
苟史见此也是将手上长剑祭出,那长剑自空中划出道道虚影,与先前在漠川使出的那招一模一样。
“少城主!这一式!你可要接住了!”大喝一声,苟史两指朝天一指,而后绕圈一捻,“上!”
看着千百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剑影一柄接一柄朝自己刺来,桓玉恒丝毫不慌。他左脚在地上划出一个半圆,右脚朝后方一退,竖起扎实的下盘。
“我有一式,名唤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