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儒家老祖
天下战启，邬潇潇不在永安堂的日子，自是不知永安堂现如今在张望春等人的带领下，愈发壮大。奔走世间行止战之举，永安堂人亦不知救了多少百姓于不长眼的刀剑之下。
而也恰是于世间奔走时，四人遇到了与永安堂做同样事情的太平阁，并得知其阁主便是此前消失于景阳王宫的孙召陵。彼时太平阁中不仅有黄日天和白莲两名超然境强者坐镇，叫得上名的亦有跻身脱骨境的陈子昂以及叶芯蕊，点指境司渊和吕龙渊等人。
除此之外，因为孙长青的前后不一，再加上出于对自己门内弟子的爱护，青山剑阁作为景阳修行界中坚力量退出修行界联盟。而青山剑阁这一举动自然遭到了在孙长青授意下景阳各门派的围剿。
三方势力因为志同道合所以相协行事，短时间竟是形成了一股着实不小的力量。
当然，三方势力也一直在寻找不知身在何处的傅丞翊和邬潇潇。对于永安堂来说，邬潇潇是堂主，更是主心骨。而对于太平阁来说，傅丞翊更是孙召陵眼中的治世之才，终结乱世自然少不了他。
至于青山剑阁，一来是那阁主王怀安与傅守恒曾于青山问剑，虽然此后鲜少来往走动，但却是君子之交。即便是看在其留世独子这层面上，王怀安自然也乐于助力。更何况对于王怀安弟子小七，也便是那孙召陵的独女来说，傅丞翊对其自是有救命之恩，寻找恩人在她看来自是分内之事。
而众人寻找的傅丞翊此刻却远在白帝城，与那端坐云端的儒家老祖悬空对峙。
邬潇潇刚踏上城头便赶忙快步跑向尺树，待将其从地上搀扶起后，两人仰头去看。只见陆畔与傅丞翊已是一前一后，两人踏空而行，悬于高空之上，正与那儒家老祖遥相对望。
此前伤尺树时，那道家老祖端坐云彩，又以日光遮面，所以面容并不真切。但傅丞翊和陆畔出现之后，他竟是抬手唤几朵云彩遮住那轮太阳，将自己的面容显露出来。
傅丞翊抬眼打量，见那儒家老祖长得慈眉善目，仙风道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染指人间，主导儒家一脉推演的幕后黑手。可想起尺树以及寸泓的伤势，以及虽还未来得及亲眼得见，但早从陆畔口中听到的现如今人间大乱景象，傅丞翊不禁心中暗骂一句其当真是虚伪至极。
陆畔环视高天，见只有那儒家老祖一人开天门而来，他冷声朝其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那儒家老祖闻言一手伸出掐指盘算片刻，随即笑着说道：“算来，已有千年之久了。”
但接着他便语气一变，话锋也随之一转道：“虽重回巅峰，但却是不曾突破那层桎梏，到达不了陆地神仙境，如何延年？”
陆畔轻笑一声，他仰头朝那儒家老祖开口反问道：“仙人慧眼，难道看不出我现今已是将油尽灯枯了？还谈什么延年之话。”
“哦？”儒家老祖低头望他，“当真不想寻法子去到陆地神仙境？你可是到了那一境，又是别样的风景啊。”
陆畔摆摆手：“没兴趣，陆某早已倦了这人间，也活够了，现在只想与这白帝城前一任主人同化一抔黄土。”
看着身前陆畔，傅丞翊心中顿时对其涌出一抹敬佩之意。世人看重生死，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寻常百姓，皆对死亡避而不谈，便是修行界人终其一生苦修也图的是成仙得道，跳出生死。如陆畔这般将死亡讲述的云淡风轻之人，当真是少有。
但敬佩归敬佩，看两人这你来我往对谈的模样，傅丞翊有些困惑。
寸泓伤重也要强撑去往不周山送信，为的不就是让两人来这白帝城对付那端坐云彩上的儒家老祖吗？
想及此，傅丞翊不禁开口朝那儒家老祖出声怒斥道：“天上的！无论你今日出天门来此所图是何，但觊觎人间且伤及无辜，我等必然要你给个交代！”
没成想那儒家老祖却是仰头一笑，那笑声落入傅丞翊耳中，竟是犹如五雷轰顶。他两眼旋即一黑，若不是及时运转小重山去抵御，怕是即刻便要昏厥过去。
儒家老祖收住笑声，他细细打量了傅丞翊几眼，随后定睛看向陆畔并朝其出声问道：“这便是你所押注的希望？”
陆畔点头：“没错。”
儒家老祖思索片刻后再度朝陆畔问道：“你可想好了？”
陆畔在傅丞翊的满脸惊诧中竟是朝那儒家老祖躬身作揖道：“早已想好，陆畔这条命当初是你留的，今日这命还你，还望你能助这孩子一臂之力。”
原来这儒家老祖此番突然出天门而来乃是背着天上其余三位，而他此行便是如陆畔般押宝傅丞翊，将其当作结束人间乱世并将天门关闭，自此仙凡断绝往来的希望。此后仙人无法再染指人间之事，而修行人也再不能登天。
此后人间便只是人间，不是仙人眼中的棋盘，人各有自己的命运，轮不到天来做主。
傅丞翊做到这些，得罪的不止是天上那三位，或许还有天下的那几位陆地神仙。至于将天门永久闭合，门里门外再不能开的方法，就藏在那颗天境冰珠中。
傅丞翊终于看出了两人的打算，想来那儒家老祖扬言要取白帝城人气运，且重伤尺树和寸泓，为的便是故意将其引至此。而这一切都是陆畔与其早计划好的，而邬潇潇背傅丞翊初到崖达，庆竹之所以言陆畔不在，便是因为他那时便来到了白帝城，与这儒家老祖见过了面。
可傅丞翊仍有一事不解，儒家老祖在天门内，而陆畔纵使身居巅峰境，也无法与仙人建联，他是如何做到的？
就在这时，儒家老祖说话了，他看向一处天地，语气淡淡道：“出来吧。”
接着，傅丞翊便看到范黎、齐恒三、赵倌、文海和尚以及那初成为圣人的范劲柳出现在了他和陆畔身前。这里头除齐恒三和陆渊外，其余人都是他都熟悉。而对于陆畔来说，除去范劲柳外，其余四人他倒是要比傅丞翊熟悉的多。毕竟当年越国亡国一战，便是这四人可是四脉的领袖，换句话来说，这四人便是那异姓王。
至于曾在棺中入梦，亲历那场亡国战役的傅丞翊为何没认出，乃是那时他们尚年岁至，如今一个个皆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深，如何再能如当年模样。
往日恩怨纠葛随岁月湮灭，现如今几人心境应如出一辙。
几人点头致意，而齐恒三却不忘还朝陆畔唤一句：“许久不见了，陆渊兄。”
至此，傅丞翊明了，原来这陆畔不仅化名纵八荒，亦化名陆渊，且是传说中那牛虻山两位文圣其中的一位。而现如今，这文圣头衔确实该移位了。因为行刑场上被齐恒三亲自救下的范劲柳于游蛟阁顿悟，一朝成圣。
也由此傅丞翊知晓了，陆畔自是无法和儒家老祖建联，但儒家一脉的齐恒三却是可以。
看着这些或多或少和自己有过交集的老者，傅丞翊心中思绪万千。原来自己在不经意间，就已经见过了这世上真正的阅历者，而有幸，自己还曾受其中人指点。
“要闭合那天门，让这这人间不再重蹈你等当年覆辙，你等当真皆要押宝这孩子？”
儒家老祖的声音自云端悠悠响起，除去范劲柳外，众人皆是点头道：“是，当真。”
儒家老祖闻言叹了一口气，他旋即又朝几人问道：“若是失败了呢？”
几人听到这话彼此瞧一眼后，纷纷低头沉默，他们倒是的确不曾想过失败了会如何。
半晌之后，只有那赵倌悬空踏出一步，他看着傅丞翊语气坚定道：“我相信这孩子，他一定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