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哀悼（5）
“最近的阴雨天有些多啊。”荆棘王擦了下玻璃，外面的水珠滚落，在窗户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渍。
雨水模糊了人的视线，新的葬礼需要剩下的人继续参加，但是这一次的雨比上一次的还要大。
雷声响彻云霄，紫色的电光将乌云劈开，来到地面，风雨声呼啸着，将树几乎吹走了。
“他死了。”路星野的声音响起来了，空洞的眼睛同样看着窗户，“比我想的早。”
“也比我想的早。”荆棘王在看新的水珠滑落，窗户模糊的倒映出来路星野的样子，水渍让他的脸变得四分五裂起来，让他的神情也变得晦涩起来了。
荆棘王正透过窗户模糊的倒影看路星野，他只要转过头就能看到清晰的路星野了，但他不愿意回头去看，他猜测他多愁善感的哥哥正在哭泣，为和他本来没什么关系的“兄弟”。
“他可真奇怪，他说崎命是个蠢货，自己却依旧按照崎命的话去做。”窗户外到雨让一切都变得潮湿和模糊了起来，包括窗户倒映出来的荆棘王自己也是一样，他正在试图从路星野口中听到一句真话。
“他毕竟是崎命的徒弟。”路星野好像走了几步，让窗户没有办法在倒映出他的样子。
他给出的理由让荆棘王忍不住发笑，“你认真的？他们不就是为了这个决裂的，哪怕他们被叫做弥赛亚，他也不是真的救主，不能救所有人……弥赛亚憎恨崎命有想要救所有人的想法。”
“我不懂。”路星野打断了荆棘王预备说出来的长篇大论，他对崎命和弥赛亚信仰上的争端可不感兴趣，他兴致缺缺的说出来了自己的判断，“他憎恨崎命，也尊重崎命，他很矛盾。”
“这不难理解，我想的杀了你，也不想让你死在其他人手里。”荆棘王终于不在观察水珠了，他提起了一把伞，询问路星野要不要和他一起出门。
路星野当然是同意了他，但是在哪之前他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纠正，“你的举例不对。”
“好吧，那就让他不对去吧，走吧，等会儿雨就更大了。”荆棘王打开了门，等着路星野跟上来。
屏幕前再一次聚集了人，他们又来为自己的兄弟哀悼了，雨比上一次的更大，更能掩盖他们纷乱的思绪，他们沉默的等着有人来打破这份无人言语所带来了沉寂的氛围。
“我们要给他做祷告吗？”齐阿巧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把一束花放在了屏幕前，对着并不了解的兄弟做了告别，“希望你睡个好觉。”
“祝你好梦。”唐杏也送上了告别陈词，她把自己最依赖的东西，一杯酒留在了屏幕前。
女孩们不在说话，看了她们的兄弟最后一眼，身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黑色的伞流入雨幕中，在视线中缓缓融入雨中，路星野不在看女孩子们，他看向了屏幕，他只有在这个屏幕上不在显示画面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有点为弥赛亚感到难过，他没有真的了解过他，只是单纯的为有人离去而感到难过，他的心肠比他自己想的要柔软一些。
他没有给弥赛亚留下任何东西，但他也没有转身离开，他和荆棘王一同站在雨幕里，等着另一个人先发话。
“你不走吗？”荆棘王率先提问，他撑着伞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愿。
路星野也一样没有离开的意愿，他是被迫没有意愿的，他和荆棘王一起走在大雨里，却忘记给自己准备一把伞了。
“我不想淋雨。”他说出来了自己的理由，却也知道荆棘王没有打算离开，荆棘王在等你这样一个时间和他交谈。
“他还能回来吗？”他们一同看着雨，开始进行这场谈话。
“我不知道。”路星野诚实的回答着，吧答案告诉向自己提问的人还有他自己，真正想要得到问题答案的人并没有出现，而是挥动笔在纸上写下两行字。
雨把他们谈话的声音掩盖了，什么也听不清……女童用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这句话后面应该跟上什么样的句子才合适，她看上去满脸的无奈。
“我的孩子怎么谁都骗啊，他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呢，这可真难办，我都输了一局拉，他们还这么不听话呢，这可真是让人难过呀。”
星象说着合上了手里的书，不在看上面掉了内容，转而玩起来了别的东西，她桌子上散落的水晶球和弹珠里随机挑选了一颗弹珠出来，把眼睛凑到了弹珠上面。
弹珠把她的眼睛变得扭曲而巨大，她转动着这颗珠子，看到了里面高高的建筑，还有小的近乎看不到的人群们。
她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把这颗珠子随手扔掉了，她把自己摔到了床上，把床上面的赤红的弹珠弹了一部分起来。
弹珠滚落到了地上，发出来了了闹人的声响，星象全然不在意这个声音，倒在床上，伸出手把一颗红色的弹珠放在了阳光下面细细观察。
弹珠的光影像是水面的涟漪一般照射在她脸上，她有一次凑近弹珠去看红色的波浪翻滚着露出里面的一条红色的金鱼。
弹珠里的金鱼正努力仰着脑袋去看清外面巨大的影子属于谁，而在外面的天空之中一只巨大的红色的眼睛正注视着这里。
在雨幕之中路星野抬起头来，他看到了看着天空中的那只巨大的眼睛，他也发现了只眼睛在看自己，好似再说着，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能在看到。
雨天阴沉沉的，但是雨也让正在和那只眼睛对视的路星野没有把眼睛看的那么真切，他也不愿意服输率先低下脑袋，他到视线没有从天空中的巨眼上挪开过。
突然黑色的雨伞遮挡了住了天空，也打断了这场无声的争斗，荆棘王转动了手里的伞，让雨珠散了一些出去，他没有看到天空中那只巨大到眼睛，只是如往常一般带着路星野从他看不到到危险中带离。
“走吧。”荆棘王也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只有落下来的雨滴，除了这个外什么都没有，“雨要变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