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马清钰本来是和卫梓玥约着一起去逛街的，早上逛完常去的那几家店发现新品都不合心意，就简单吃了个午餐，然后翻翻朋友圈，看到有人推荐一家游乐场里的鬼屋，两人就驱车大老远跑来了。
她们都不怕鬼，却喜欢逛鬼屋，进去后第一个房间是车祸现场，挺逼真，但说实话，没有预想中那么吓人，踩了一个有意思的陷阱后找到了有用的提示卡，按照提示离开车祸现场，推开了停尸房的门。
将帅要是知道她们这么轻松，估计想哭，难道现场怕得要死的，只有她一个人吗？
事实上还真是这样，冉珊虽然有点怕，但完全没有像她那样一惊一乍，像个人形尖叫机。
卫梓玥神情暧昧地将马清钰推了出去，“确实很巧啊，小妹妹，加个微信呗，我姐妹对你有点意思。”
车夏云脑袋有点卡壳，呆呆道，“不用了。”
卫梓玥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极力推销，“加一个嘛，你别看我姐妹不怎么笑，但人是一等一的好，你看她这脸，这身材，这气质”
马清钰满脸黑线，赶紧打断她的话，“我们加过好友了。”
卫梓玥眼睛一亮，但语气却略有些埋怨，“钰姐你不够朋友啊，都加上好友了，上回我问你有没有进展，你还说没有。”
车夏云弱弱地解释了一句，“我们本来就认识。”
卫梓玥愣了一下，“啥？”
车夏云补充了一句，“我们已经结婚了。”
卫梓玥一脸震惊，看了看一脸淡定的马清钰，又看了看同样淡定的车夏云，发出了怀疑人生的声音，“什么？！”
“你们才认识几天啊？就结婚了？！”
这姑娘的嗓门确实挺大，将帅甚至怀疑，这栋楼的鬼全被她嚎走了。
车夏云有些尴尬，不想再解释，马清钰平静道，“你误会了，我们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然后现在结婚了。”
卫梓玥嘴巴张得老大，完全能吞下一个鸡蛋，“什么？！”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马清钰上回给她发的消息，【嗯，她是我的】，老天，这简直完全没有毛病啊！从头到尾，只有她自己是个曲解人意的小丑。
在场五人都沉默了，估计npc也被吓到了，气氛竟然安静得像鬼屋里的小鬼屋。
卫梓玥终于反应过来，朝车夏云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误会你们青梅竹马了。”
虽然但是，说青梅竹马也没什么不妥的，车夏云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卫梓玥向前一步走，拉住车夏云的手臂，将她牵到马清钰旁边，使劲眨眼，“你们小两口一起吧，我带这两妹妹走后面。”
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有些懵逼，这种骚操作，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将帅弱弱地举了下手，“姐姐，我们也是一对儿。”
卫梓玥猛地回头看向她们，恶狠狠道，“那你们别跟着我了，我单飞。”
将帅赶紧拉住她，“别别别，姐姐你一定要带带我们。”
然后，在车夏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卫梓玥已经把将帅和冉珊拉走了，停尸房里只剩下她和马清钰。
两人对视片刻，马清钰拿出自己在车祸现场得到的提示卡，“我们的线索是小芳当时穿了手工编织的毛衣，手里还拿着布偶娃娃。”
车夏云也拿出自己的提示卡，“法医鉴定是，小芳有间歇性耳鸣，没听到车喇叭声，而且主动闯了红灯，这是一场意外事件，司机不负刑事责任。”
马清钰微微颔首，“那我们往楼上走吧，估计梓玥把她们带到车祸现场去看了。”
“好。”
车夏云点点头，出了停尸房，中间有个楼梯，隐约能听到另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尖叫声，想来那边房间应该就是车祸现场。
楼梯间很幽暗，锈迹斑斑的铁扶手，表面已经有裂痕的瓷阶梯和头顶刺啦乱闪的灯泡都表明了它的古老。
两人并肩踏上楼梯，缓步往上走，车夏云看到墙面上还有些奇奇怪怪的涂鸦，分辨不出形状。
停尸房的门不声不响地关上了，与此同时，滴答，滴答的水声突然响了起来，楼梯间阴风阵阵，头顶上的灯罩嘎吱嘎吱摇晃作响。
滴答——滴答——水滴声在楼道里传开。
马清钰缓步走完最后一级台阶，望了下两边房间，门上没有提示，“走哪边？”
车夏云闭上眼睛听了一会，“右边吧，水滴声在右边。”
“嗯，那就右边吧。”
说着，马清钰推开了房门，略带了些灰尘的冷空气拂面而来，一只巨大的蜘蛛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外表丑陋，浑身长毛，略有些僵硬地在地上爬来爬去，她急忙退了两步，车夏云虚扶住她的肩膀，“什么东西？”
马清钰缓过神来，语气平静道，“蜘蛛。”
车夏云观察了一下地板上爬着的小家伙，蜘蛛的两只复眼还闪烁着电子红光，“嗯，假的，还挺可爱。”
监控室工作人员&屋子里的npc：……这哪里可爱了？！
车夏云绕过蜘蛛，迈入房间里，半掩住口鼻，另一只手扇了下浑浊的空气，扫视一圈布满灰尘的病房，“不得不说，这个鬼屋的布景确实很精良。”
马清钰微微颔首，“在我去过的里面可以排前三。”
病房里灯光是诡异的幽蓝色，还不怎么亮，就显得更邪乎了，配置方面，有一张床，一个木柜，一把椅子和一间独卫，家具的边边角角全用棉布包裹着，但都落满了灰尘，水滴声就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
车夏云嫌床脏，就没去碰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开柜子也是翘起小拇指，脑袋后仰，捏着把手，猛地拉开，除了灰扑扑的怪味空气，里面空空如也。
马清钰将她开柜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弯了弯，还是和以前一样严重的洁癖。
车夏云直起身来，将目光投向卫生间，拍掉手上的一点点灰尘，“那里面应该就是关键了。”
马清钰点点头，“嗯。”
滴答——滴答——
水滴还在不断打在地上，密闭的房间里回响，略有些瘆人。
车夏云走在前面，她捏住有些生锈的门把手，用力往下拧，锈住的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擦声，拧下去后，她推开门，感应灯应声而开，洗手间的浴缸里躺着一具儿童女尸，尸体的腰腹处被碾过，死状惨烈。
奇特的是，尸体不知道存储了多久，却还是那么新鲜，皮肤没有半点腐烂，连血液都是鲜红的，像是一具永久艺术品。
但是，两人看过这具尸体的打扮后都眉头紧锁，异口同声，“怎么有两个小芳？”
滴答——滴答——
坏掉的水龙头还在滴水，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马清钰突然想到，“不对啊，照我们这么说，那得有三个小芳。”
她这么一提醒，车夏云也想到了，“你是说，车祸现场和停尸房都有一个？”
马清钰点点头，“对，我们也看到了小芳的尸体。”
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默，冷风凉飕飕吹在裤管处，幽暗的蓝光一闪一闪的，马清钰突然觉得后背发冷，她不留痕迹地靠近了车夏云一点。
车夏云仔细看了看浴缸里的小芳，与先前在停尸房看到的对比了一下，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是假的，如果不出所料，你在车祸现场看到的也是假的。”
马清钰疑惑道，“为什么？”
车夏云灿烂一笑，脸上洋溢着志在必得的神采，“你相信我吗？”
马清钰见到这久违的笑容，心中淌过一道暖流，仅剩的一丝不安也消散殆尽，直视着她如小鹿般澄澈的眼眸，轻轻点头，“相信。”
车夏云托着下巴，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病房里居住的病人应该是仿生学专家，这具小芳的尸体是他最得意的作品，永远不会腐烂。
先前我们在门口看到的模样极其逼真的假蜘蛛，应该是工作人员的暗示，而那空空如也的柜子，就是先前存放蜘蛛的地方。
然后按照故事的发展顺序，车祸现场应该是事后模拟出来的，尸体自然也是假的。”
就摆在洗手台上的提示卡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洗手间镜子后面的npc也目瞪口呆，这两人甚至都没进洗手间勘察，就把剧情全部破解了。
马清钰在脑海里串联了一下，逻辑上都说得过去，没什么问题，便赞许地点点头。
车夏云转身离开洗手间门口，“走吧，抓紧时间去下一个房间，剩下的交给她们。”
两人很快出了病房，而下面刚被车祸现场折磨完的将帅等人正好上来，马清钰看向卫梓玥，“梓玥，你带她们去病房拿一下提示卡，就在洗手间。”
“好。”
卫梓玥轻松应下，带着明显被吓得不轻的两人走向病房。
将帅嘴唇都在颤抖，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已经想离开这个地方了，简直太恐怖，不是人待的。
车夏云和马清钰走进二楼最后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灯光算是最阳间的，白色的灯，基本上能照亮整个房间，然后大体布置是一个精神病人的娱乐室。
娱乐室正中央有着一大圈托马斯火车铁轨。
一个在脸上画了小丑面具，浑身笼罩在斑马病服下的高大npc坐在托马斯小火车的轨道面前，抓起一个小人偶，平放在铁轨上，发动小火车，神色疯狂地盯着火车将小人偶拦腰碾断，人偶里血包里的血液飞溅开来，洒得到处都是，而npc扮演的病人却丝毫没有发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越是温馨正常的环境，他这样的举动越显得疯狂，偏执，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马清钰很快理解了这样布置的用意，“这是小红进精神病院后受到刺激自杀的原因。”
“嗯，”车夏云重重点头，推断道，“那么，三楼应该就是小红自杀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出了房间，npc递提示卡的手僵在了空中，这两人未免也太强了。
往三楼走的路上，车夏云清晰地听到了将帅和冉珊的尖叫声，她有些纳闷，二楼的房间她们都去过一遍了啊，没有什么特别惊悚或者让人害怕的东西啊。
到了三楼，马清钰发现一个房间是锁着的，而另一个房间没有锁，“需要找钥匙。”
“嗯。”车夏云看向没有锁的那个房间，“钥匙估计在小红尸体穿的衣服口袋或者夹层里，提示卡已经没有了，三楼只需要把那个最重要的东西挑出来。”
是的，你猜的很对，工作人员简直佩服死她了，逻辑鬼才可以说是。
轻松拿到钥匙后，她们进入了挑东西环节，本来任务的隐藏难题是分辨出哪个是真的小芳，即使分辨不出来，也要比拼哪组队伍的运气好或者速度快，结果这个隐藏难题直接就被破解了，这让工作人员始料不及。
被锁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摆了四样东西，一团毛线，一双磨的发尖的铁制筷子，一个酷似小芳的布偶娃娃和一部存有小芳黑白照片的破烂手机。
马清钰看向认真思考地车夏云，盯着她的侧脸，轻声问道，“你打算选哪个？”
车夏云回过头来看着她，沉吟了一下，“赢者小奖励里有你喜欢的东西吗？”
马清钰舔了舔唇，口舌有些发干，“有个娃娃看起来很不错，软软胖胖的，手感一定很好。”
车夏云微微颔首，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毛线团和筷子，都拿下去吧，这是需要合用的物件，可以手工织毛衣。”
马清钰拿起她说的两样东西，“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红生前是制衣厂女工，而小芳身上恰好穿了手工毛衣，都是推出这个答案的线索，至于小芳手上拿的布偶娃娃，是干扰因素，非但不是小红看重的，而是她厌恶的。
因为车夏云推断，小芳极可能是想去马路中央捡掉在地上的布偶娃娃，然后又耳鸣，听不到车喇叭的声音，才被车撞了。
最后存了小芳照片的手机，虽然常人会觉得重要，但在被反复刺激过后的精神病患者小红眼里，这部手机里的黑白照片只会带给她无尽的痛苦。
两人从三楼房间出来，卫梓玥和将帅她们还在二楼的房间里受苦，马清钰站在楼梯间，往下望了望，“等她们玩尽兴我们再下去吧。”
车夏云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小灯，反复拨弄着小灯的开关，灯光一闪一闪的，“嗯。”
马清钰望向她的手腕，上面有一个散发着绿色荧光的手环，“你们还发了手环？”
车夏云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举起来晃了晃，“不是发的，是将帅担心我们走散后互相找不到，就准备了这个手环。”
“嗯。”马清钰微微颔首，“对你来说有点大了。”
车夏云附和了一声，用虎口对准自己脖子，夸张道，“都可以套我脖子上了。”
“噗嗤——”
马清钰被她逗笑了，眼角弯弯，“套脖子上肯定就小了啊。”
下面的尖叫声停了，卫梓玥略显兴奋的声音传来，“走走走，我们再去三楼逛逛。”
将帅蔫巴蔫巴地求饶，“姐姐，慢点走行不行，我腿软，没有力气。”
车夏云听到她们的声音后往楼下走，“三楼没什么恐怖的，主要是破案，我们已经完成了。”
马清钰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挑好的物件。
将帅顿时精神抖擞，站直了身子，鼓了鼓掌，“太好了，那我们赶紧出去吧！”
卫梓玥却有些意犹未尽，“下回再来玩一遍。”
一行五人到了一楼停尸房，马清钰将东西放在小芳的尸体旁边，没过一会，对讲机里传出声音，“恭喜你们完成任务，请耐心等候一分钟，工作人员会来带你们出去。”
出了鬼屋，拿到手机后，车夏云看了眼时间，还差几分钟到四点半，马清钰去选奖励了，将帅心有余悸地抱着冉珊舍不得放手，小脸白得吓人。
马清钰开开心心地抱了个大金桔回来，软软胖胖的，皮还有点毛茸茸，看起来手感就很好，卫梓玥惊叹一声，“太好看了吧，这个娃娃。”
车夏云闻声望去，看到马清钰怀里的大金桔，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已经脑补出了金桔娃娃在她手里被揉捏到变形后的下场，苦涩地想着，连金桔玩偶也不放过吗？
马清钰轻抚着大金桔柔软的皮毛，又捏了捏它黄澄澄的肚皮，嘴角的笑容渐浓，“确实很好看。”
卫梓玥挥手招呼她们过去，“来来来，大家合个影再走吧。”
五人将抱着大金桔的马清钰簇拥在中间，车夏云努力微笑，被指挥着做出各种动作，工作人员帮她们拍了好几张照片。
卫梓玥将车夏云推到马清钰身边，拉起她的手搭在马清钰的肩头，又把她另一个手放到金桔上，笑意盎然，“小两口单独拍。”
马清钰不留痕迹地朝车夏云那边偏了下头，将金桔移到两人身前，这样看起来像车夏云主动搂着她，也给人一种她是小鸟依人的感觉。
卫梓玥举着手机连拍三张，“靠近一点，再换一个姿势。”
车夏云突然觉得像在拍婚纱照，但是记忆里，她和马清钰是闪婚的，甚至连婚礼都没有举办，更不用说婚纱照了。
这对马清钰确实不公平哦，她忍不住看了眼怀里的omega，马清钰正好也仰头看她，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了。
车夏云略有些好奇地凝视着她，甚至微微低头，盯着她的唇瓣，仔细打量着她的五官，马清钰的小心尖颤了颤，眼睫毛都在发抖。
卫梓玥咔擦咔擦连拍好几张，赞许道，“你们好有夫妻相哦。”
车夏云如梦初醒般松开马清钰，有些生疏地退到旁边，脸却热了，为什么刚刚自己看到她的时候想吻上去？
甚至记得她仰头时的每一个微表情，一点点惊讶，紧张，更多的是喜悦，甚至能数清她长而微翘的睫毛，能记得她漆黑而深邃的眼瞳。
这大概叫营业夫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