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狗能量
这时,叶辰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不用多想,肯定是外卖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熟练地操着一口天津话,说道:“喂,是叶女士嘛,我跟您说啊,您的这个外卖已经到了,就是嘛呀,这儿小区的安保比较严格,我进不去,所以给您放到门岗这儿行吗?”这一连串的话很像是在讲单口相声,叶辰曜根本插不上话。那边的话音一停,叶辰曜生怕影响那边的生意,赶忙说道:“可以,可以,我一会儿就去拿,麻烦您了,谢谢!”
“您客气,甭谢呀,您要是有空儿的话给个好评,忒感谢您嘞!”
叶辰曜听着天津腔儿总是不自觉地想笑,她开心地说:“好的,好的。”
凌以畔率先从床上起身,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叶辰曜,说:“叶子姐姐,你在这里你等着,我去拿就好。”
叶辰曜抱了一下凌以畔,抬头亲了一下他的左脸颊,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啦!”
这个突然到来的吻让凌以畔在原地震惊了十秒,然后他用手摸着刚才被亲过的地方,根本就没缓过劲儿的他直勾勾地盯着叶辰曜,一时间愣在原地,竟无语凝噎。
叶辰曜半躺在床上,看着此刻呆若木鸡的凌以畔,双手在他的脸前晃动着,问道:“小畔,怎么啦?!还想要亲亲呀?!”
凌以畔回过神来,说:“还想要亲亲,不过,这次是!”凌以畔低下头,扶着叶辰曜的肩膀,亲了一下她的右脸颊,然后留下一句话,“我的亲亲啦!”
叶辰曜望着凌以畔远去的背影,说:“不用着急,慢一点儿!”
凌以畔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冲下了楼,叶辰曜走到窗边,湛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远处的青山在缭绕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天色已晚,街灯大亮,叶辰曜注视着在橙黄色灯光下狂奔的小狗“畔畔”,那份独属于黑夜的暗,竟然没有一点儿能进到她的心里。此刻的叶辰曜,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的小狗的温柔阳光能量。
凌以畔真的是一个很特殊的人,见过他的大多数人可能都会有一种高冷不易接近的印象,但是对于叶辰曜来说,却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印象。凌以畔游离于人世之外,又立足于尘世之中的感觉似乎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初遇时如此,重逢时依然。
在凌以畔的身上,叶辰曜总能感受到他在疏离之中透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生命力,他的存在,似乎就在宣告着这枯燥无味的人生值得来一趟。
叶辰曜总是能从凌以畔的身上汲取到源源不断的能量。无论是在十六岁,还是在二十四岁,凌以畔只要出现,就是一场盛大的慰藉。
凌以畔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咚咚的声音,似乎在不想让叶辰曜再饿一秒钟。他打开房门后,双手把外卖举在胸前,笑得灿烂着说:“饭来啦!饭来啦!饭来啦!”
叶辰曜问:“小畔,我们去哪里吃饭呀?不然去一楼餐厅吧。”
凌以畔把外卖放在桌子上,坐在桌子旁边,回答道:“去楼下多麻烦,我们就在这里吃。”
叶辰曜又问道:“你不怕把卧室这里弄脏吗?我记得你好像是有洁癖的呀。”
凌以畔确实有洁癖,不过那些习惯在面对叶辰曜的时候,都可以忽略不计。他对叶辰曜的爱,可以完全放弃自己所谓的小癖好,因为只要叶辰曜开心,他就会跟着开心。
凌以畔把那个并不大的木制方桌搬到床边,然后把外卖袋里面的盒子都摆放整齐后,说:“不怕呀,这个房间里任何东西你都可以随便动,卫生如果脏了的话,我可以请保洁再来打扫。”凌以畔怕叶辰曜一会儿睡得不自在,又说道:“而且要是这个房间脏了,等吃完饭你就换到旁边的房间住,我不想让你来回上下楼了,就在这里吃饭方便。”
凌以畔对于叶辰曜总是有着无限的宠溺,总而言之,在他的能力只要你不违法犯罪,那么你做什么都可以。
叶辰曜拿起包子,说:“那我就开动啦!”
凌以畔说:“赶紧吃吧,要不就凉啦。”
叶辰曜的眼睛一看到美食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光,而且吃起东西来,特别像一只小仓鼠,嘴巴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分外可爱,让人禁不住想要揉一揉。
凌以畔也难以自持,他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叶辰曜的脸蛋,软软嫩嫩的像棉花糖一样。
叶辰曜摸了两下前额的碎发,睁着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突然停下来吃东西的嘴巴,看着凌以畔,问道:“小畔,干嘛影响我吃东西?”
凌以畔微笑着注视着叶辰曜,说:“我不动你了,你快吃东西吧,只有吃得好,才能身体棒!”
叶辰曜继续吃着包子,喝着粥,实际上她的胃口并没有很好,不过,只有吃些东西,才能让自己更快地恢复体力。
凌以畔的饭量并不大,别看他个子大,但是吃得却很少。
“你吃饱了?!”叶辰曜问。
凌以畔点点头,说:“饱了,你可以继续吃,不用管我,我看着你吃东西就会很开心啦!”
叶辰曜咽下了嘴巴里的粥,说:“你还是跟之前一样饭量这么小,不过,还好你底子好,已经长得这么高啦!”
凌以畔确实有一点基因彩票在身上的,虽然没有见过亲生父母,但是他觉得自己的亲生父母应该颜值很高,至少身高很出挑。
在凌以畔的心里,因为养父母对自己关怀备至,所以他几乎很少有对亲生父母抛弃自己的痛恨。每每想到被抛弃的原因,他就会不自觉地为亲生父母开脱,可能真的有一些难言之隐吧,人生嘛?总不能事事都如意。
至少,他们给了自己难得可贵的生命。
千金不换。
叶辰曜吃完了饭,凌以畔一个人把桌子搬回原地,把外卖收拾干净之后,打开了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站在窗边,问道:“叶子姐姐,你把被子盖好,我打开窗户换换空气,对啦,你累了吗?”
叶辰曜默默地盖好了被子,说:“我确实是有些累了。”
凌以畔回答:“你去旁边那个房间休息吧。”
叶辰曜说:“真的没事,我就在这里休息就行。”
凌以畔走到叶辰曜的床边,摇着食指拒绝道:“那可不行,这个房间味道不好了,会影响你的睡眠,你是要自己去,还是我抱你去呢?”
叶辰曜坐了起来,隔着被子扶住自己右腿,装作可怜的模样,说:“小畔,我腿疼,走不动了。”
凌以畔一眼就看出了叶辰曜的用意,说:“好,我抱着你去。”
凌以畔轻松地抱起了叶辰曜,说:“你怎么又瘦了,怎么吃完饭比刚才还要瘦?!以后一定要多吃一些。”
“这么会说话呀!”叶辰曜勾了一下凌以畔的鼻尖,说:“果然是花言巧语第一名!”
凌以畔把叶辰曜抱到了隔壁的房间,慢慢地放到了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像是看着自己收藏许久的宝物一般,盯着叶辰曜说:“叶子姐姐,你好好地睡一觉。”凌以畔一拍脑袋,说:“瞧我这个烂记性,现在不能睡,过一个小时还要吃药。”
凌以畔没有开灯,这个房间的超大落地窗让它即使不开灯,夜晚时分也能凭借外面小区内街道的光保持明亮。
凌以畔坐到了叶辰曜的身边,紧接着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说:“我们现在看会儿电视吧。”
叶辰曜说:“好呀!”
凌以畔问:“叶子姐姐,你想看什么呀?我陪你一起看。”
“我想想,要不找一部电影看吧,看什么好呢?”对于叶辰曜这种选择困难症的人群来说,在很多情况下,做一些大的决定反而更加容易,这种小事情真的很难抉择。
凌以畔看出了叶辰曜的纠结,说:“那我来定吧,看《恐怖游轮》吧。”
叶辰曜说:“好熟悉的名字,我记得之前是不是看过呀?不过我已经快把剧情忘光了。”
凌以畔说:“那就看这部吧,反正是恐怖片,我估计看一半你就困了,我记得上次你看的时候就睡着了,这次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过一会儿再叫你起来吃药。”
叶辰曜嘟起嘴巴,一脸嫌弃地说:“那现在为什么还要看呢?我直接睡觉就好了呀。”
凌以畔吞吞吐吐地说:“因为我…不太放心…我想…陪在你…身边…一起看。”凌以畔果然骨子里还是高冷难抛,不过变成了敢于直言不讳的高冷。
叶辰曜把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说:“小畔,你当然可以陪在我身边啦,什么都不看也可以。”
凌以畔开开心地说:“那你睡觉吧,我就在旁边待着,等到吃药的时候,我叫你起床。”
叶辰曜靠在床上,说:“我要看。我等着看一会儿之后再睡觉。”
凌以畔端来了一杯水,说:“叶子,喝杯水!一定要多喝水,才能更健康!”
叶辰曜接过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下,说:“我喝完啦,谢谢小畔弟弟的悉心照顾!”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但是有着窗外路灯的映照,屋里也并不算黑,甚至有一种朦胧的意境美。墙上的电视里面放着《恐怖游轮》,凌以畔和叶辰曜互相依偎着,看着电影画面一帧帧地闪过。
正如叶辰曜所言,实际上那个电影他们在高中的时候就一起看过,但是剧情已经全然忘记了。叶辰曜不喜欢恐怖片,倒不是因为她胆小害怕,而是她觉得百分之九十的剧情都是一些人想出来吓唬另一部分人的。
不过,凌以畔对于恐怖片却有着特殊的情感,看一些刺激的影片能够刺激人的感官,从而释放压抑着的情绪。
不出所料,叶辰曜在凌以畔的怀里没过多长时间就进入了梦乡。凌以畔自己一个人看完了整部电影。随着电影的结束,时间也无声无息地走过了两个小时,凌以畔趴在叶辰曜的耳边,温柔地说了一声:“叶子,起来吃药啦!”
叶辰曜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凌以畔没有刻意地叫醒叶辰曜,只是轻轻地扶起叶辰曜,把药放到她的嘴里,然后灌了两口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对于叶辰曜来说,可能只是短暂地梦游了一场,接着又进入了梦乡。
凌以畔看着叶辰曜安稳睡觉的模样,为她盖好了被子,然后拉住窗帘,轻声地关上了房门,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凌以畔之所以还敢回到这里居住,是因为这里没有很多与父母有关的回忆。自从父母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勇气回到曾经一起的那个家里。每一处过去的痕迹,对于凌以畔来说,都是一次次的凌迟。
他回到房间之后,坐在书桌前,打开了抽屉,里面有着可能是刚买下这栋房子时,前房主留下的铅笔和本子,本子封面是一个芭比娃娃,估计前房主收拾东西也没太注意到这些小物件,就留了下来。
凌以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很久没有摸过的铅笔,他下笔之前对画的内容根本毫无头绪,在拿起笔的那一瞬间,他不自觉地想画一幅关于家人的画。
那幅画是在他印象里的八岁。画里有在月光下,坐在院子中的桃树乘凉的爸爸妈妈,旁边有妹妹在玩着落花,而他靠在树旁,整幅画面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只是一派宁静又祥和。
这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却只能出现在凌以畔的梦里。
凌以畔把画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打开窗户,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道:“爸爸妈妈,你们在那边看到了吗?我真的有在很认真地生活。还有,小霜,你是不是和爸爸妈妈团聚了呢?我现在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你们在那个时空里,再等等我,我们总会再见的。”
那一刻,晚夜中吹来的寒风凉了眼眶,凌以畔的思绪久久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