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梦蝶
白板16梦蝶
烂尾楼，李道真安静地盘坐在水泥地面上，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哈欠～”拍拍自己的脸，她强打起困倦的精神，揉了揉眼睛，
起猛了，梦到自己到大哥哥故事里拯救世界去了。
身前或站或坐着七个大人，大阴阳师、大哥哥、大学生、杨娜姐姐、煤球爷爷、邋遢姐姐还有给她包扎的五琦姐姐。
他们正在商量着一些重要的事，好像在说什么蛇出洞什么饵啥的。
“最近狮子座外星人很眼馋李火旺的基因，我们可以守株待兔！然后钓出外星人的飞碟。”
嗯？什么什么？狮子座外星人！
一听到这些东西，李道真瞬间精神，她稍稍从大阴阳师身后探出头，好奇地看向钱福
“噗呲嘿嘿～”
突兀的孩童笑声打破严肃的讨论氛围，赵雷面色一黑，急忙伸手堵住站他旁边的李道真的嘴。
虽然钱福的话不太靠谱，但是根据清旺来的投影理论来看，用李火旺当做诱饵也确实是个方法。
“咳咳。”李道真冲瞬间收敛笑容，板起脸认真的点点头，
“钱福的办法好，我投他一票。”
李火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钱福，又看了看周围犹豫了一会儿纷纷赞同的众人。
最后他目光落到依旧面色平淡的清旺来脸上，
“你也信他的鬼话？”
他思考了一下冲着李火旺点点头
“钱福说的不错，你说过你对那些人有着很敏锐的感知，而我们都做不到，咱们现在是盟友，你就是我们这个联盟的眼睛，我们不会轻易抛弃眼睛。”
“……好。”
计划定好，趁着黑天，一行人开着五琦的房车就往市里开去。
冷风吹起额头两边的刘海，李道真靠着赵雷抓紧摩托车的安全绳，房车还是太小，他们人太多，所以她还是怎么来怎么回。
“有发现了！快！别让他们跑了！”李火旺的大喝声传来。
低了低墨镜，李道真只看到昏黄的路边灯下闪过四个人影，
“小屁孩，抓紧了。”赵雷骑着摩托冲着其中一个就追了上去。
……
“啪！”
砖头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那个一身病服人的后背上。
“嘶～”
那人一个踉跄趴倒在地，瞥了一眼正得意笑着的李道真，赵雷沉默一下，赶紧上前锁着脖子把人打晕，捆好后带了回去。
四个人抓住三个，其中有一个眼镜一个大背头，踱步来到他们面前，李道真疑惑地看着他们
“他们是外星人？看着不像啊。”
听到她的疑惑，跟在陈红瑜身旁正用跳绳捆紧几人的钱福一脸严肃地摇摇头
“你可不能光看他们外表，这是被狮子座外星人收买的卧底。”
卧底？！
李道真听到这个，脸色也严肃起来，死死盯着他们。
卧底她当然知道，因为她也当过。
小手下意识摸了摸后腰别着的锦旗，这东西她可是随身携带的！
刚才抓这些人，杨娜的喊叫声吸引来一些脚步声，他们不得不迅速撤离。
房车中，查看被杨娜电晕过去的王刚的五琦，她看着面目狰狞对元和平跃跃欲试的李火旺，有些嫌弃地挥挥手
“你们要审讯？别吧？换个宽敞地儿，在我这破房车里，压坏了就不好了。”
“宽敞？我我我！！我家宽敞！”激动的举着手，李道真从房车的角落钻出来。
摩托车后座被另一个晕过去的卧底占据，李道真只能被迫来到房车中，和这群大人挤一挤。
宽敞的地方，她家没人住，除了大阴阳师每周带她去打扫一下，连个活人都没有，可宽敞了。
“你家？？”
听到她这话，除了清旺来，放车内所有人都怀疑地看过来。
李火旺手中菜刀刀背抵在元和平胸口，眉头皱起，尽量是用温和的语气
“李道真，你家在哪，我们把你送回去，这事你就别掺和了。”
虽然这是个小精神病，但是怎么来说也是个小孩，他可不是清旺来那个疯子，这么危险的事叫小孩掺和什么！
“我家啊，我家在西南大道中间那条…”
李道真推了推眼镜，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窗外传来赵雷的咳嗽声，她一愣，瞬间警惕起来。对了，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住址。
“我们现在住在郊区，她现在跟我住一起，去我那里吧，那里偏僻，没什么人。”
“对对对！大阴阳师家审讯是个好地方。”
“对，这小子住的地方特偏，绝对安全。”
从厨房冰箱中拿出一瓶汽水，陈红瑜肯定得说着。
很快，在天蒙蒙亮中，摇摇晃晃的房车停在郊区，来到熟悉的地方，李道真跳下房车，主动打头阵给他们带路。
穿过模型、福尔马林泡着的器官，绕过这些熟悉的瓶瓶罐罐，李道真开心地指着里面，
“我之前把垃圾清理干净了，这里就是我和大阴阳师住的地方。”
随后二话不说，跑去翻东西去了。
“……”
李火旺看着眼前欢呼雀跃的李道真，回了家和在外面跟两个人似的。
本来他酝酿好的用来审讯的凶相都被冲淡了不少。摇摇头，问了一句旁边人
“这里隔音吧？”
赵雷点头“隔音。”
“那就好。”说完，李火旺狞笑一声，直接把元和平踹到墙根上，拿起菜刀开始逼问。
那边大人忙着正事，李道真也忙着正事，她余光擦过那边审讯的几人，开启便携式摄像头，稍稍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再怎么说她也是帮警察救过被拐带儿童的‘好孩子’，就算她和这帮精神病再熟，就算她是个小孩，眼瞎的也能看出来，这些是违法的。
捏了捏胸口的塑料骰子，随后她若无其事地踩着凳子给几个人都倒了一杯水，连那个被审讯的老头儿也有。
拿着前几天双十一网购的橘子，李道真摆好水杯后，开始给众人分橘子。
“你们为什么要监视我！说！你们有什么目的！！”越过李火旺骇人的怒吼声，李道真缩着肩膀放了一个橘子在他和元和平身旁。
“大哥哥，你别急，旁边还有一个狮子座外星人的卧底呢。”
“李道真，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去玩吧。”
“……大哥哥，这次确实多亏了你才能抓到他们，但是吧，我也有出力，别把我当小孩……”
看着李火旺那吓人的目光看向自己，李道真一个激灵，缩回赵雷身后去了。
“啧啧啧，小玻璃心，你说你没事惹他干嘛。”
把手中橘子皮随手一扔，陈红瑜自来熟地走到李道真身边，从她拎着的塑料袋里又拿了几个橘子。
“对了，李道真，你有没有发现，你一到家就没有自言自语了。”
钱福也走过来，奇怪地打量着李道真。
“自言自语？我都病好了出院了，什么自言自语？那是我一直在跟我爹打电话啊。”
李道真愣住，挑了挑眉，低了低脸上的眼镜，露出头发盖住的蓝牙耳机。
她这话让陈红瑜和钱福瞪大了眼睛，有些紧张起来，他们偷偷看一眼清旺来和其他人，把李道真拉到他们身后，悄声说着“小孩，都说了不能用电子产品，你就不怕把狮子座的外星人引过来！”
“他们偷特异功能的团伙可是有会拦截信息的人，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好。”
李道真歪歪头，然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把耳机摘下来，展示给他们看。
“喏，没线的耳机。”
李道真嘴角勾起，捂着嘴嘿嘿直乐，一副小孩子恶作剧成功的样子，看得陈红瑜和钱福眉头直跳。
陈红瑜倒是无所谓，知道自己被骗了，直接把李道真手中的一塑料袋橘子都抢了过去。
钱福皱着眉看着眼前一脸嬉笑的李道真，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小孩，你吃药了吗？”
“她没吃，今天的药还没喝。”
赵雷有些烦躁的话伴随着当啷当啷的翻箱倒柜声传来。
“大阴阳师，你翻什么呢？”
“找东西呢，明明那是假的，怎么也有人偷！李火旺，你是不是偷我东西了！”
赵雷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见李火旺没搭理他还在审那个什么卧底，一直压在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被审讯的王刚看了看李火旺，随后看向李火旺身后抄着家伙就打过来的赵雷，若有所思地继续透露着
“我还知道，你们中间有人被收买了，是他们的卧底，成了他们的叛徒。”
“那人是谁！”
咔嚓一声，赵雷手中西瓜大小的木船被玻璃罩内一个带剑小人扎碎，里面的水洒下，盖了李火旺一脸。
“别打了！大哥哥，大阴阳师，打架是不对的，别打了！”
“有话好好说！”
赵雷对上李火旺，一个照面就被踹趴在地上。
看着赵雷痛苦得扭曲的样子，李道真笑容瞬间凝固，内心焦急，她看了看周围的清旺来他们，然而这些人只是旁观，丝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他们…他们，尤其是清旺来那副表面温和，实则冷漠到骨子里的样子，想到这里，她内心凉了半截，看看武力非凡的李火旺，又看看倒地挨打的赵雷，李道真痛苦地捂住脑袋，
“别…打了…”
耳机里突然传来叮的一声，她的痛苦戛然而止
“……呵呵～”
自嘲一笑，李道真抽出身后锦旗，冷着脸伸手缠了两圈，眼看着那精神病的手已经摸到赵雷的脖子，她咧嘴咆哮着，向着就要继续行凶的李火旺冲了上去。
“李火旺！我让你们别打了！”
“砰！”
一股巨力从李火旺的腹部传开，没有防备的李火旺捂着肚子倒坐在地面上，感受着屁股底下稀稀拉拉碎了一大片的玻璃渣，他弯着腰起身，干呕了一声，沉郁地面目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挡在他和赵雷中间的李道真。
李火旺颤抖着，对了，清旺来说，赵雷和李道真现在算一个人，那么赵雷突然偷袭，李道真自然要护着赵雷，亏他还认为小孩不能掺和进来，结果只是用来麻痹他们视线的伪装！
“好啊，你们都是卧底！！”
那模样宛如捕食的猎豹，李火旺背着刀背就扑了上去。
看得巴眼一阵凝重，“当！”刀背和锦旗金属杆撞击出清脆的声音，小小的身体还是比不过李火旺那推土机一样的气势。
“卧底你个头！李火旺，你都出院了，还跟着这帮精神病胡闹？！”
“还有！欺负欺负我也就算了，你还敢打赵雷！”
“我也不想动手，只要你们把他们那些人的事都说清楚！”
“凭什么？！”
巴眼冷着脸，她伸手去钳制李火旺拿刀的手，结果反而被李火旺抬离了地面
“叫你声哥，你还真端上了？你先是在院里把我镜子打碎顺走，又把我好不容易做好的工艺品打碎了…”
看他那副茫然的样子，巴眼哼了一声，
“装！接着装！”巴眼趁李火旺回忆的空档，猛然落地，用力踩下李火旺的脚趾，抱着他的腿将他掀翻在地。
“还有我的东西…那明明是假的…”赵雷虚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对！还偷东西！取而不问是为贼！你好意思说我是卧底！李火旺，我看错你了！”
扶起赵雷，巴眼凶巴巴地盯着抬起菜刀的李火旺，同时她警惕着周围面色各异的几个人。
这些人，不能信……
“好了，李火旺，别冲动。”
清旺来给了周围周围人一个眼色，亲自上前安抚着李火旺。
“对，都是同伴，有话好好说。”看着同样走来的五琦，巴眼拉着赵雷稍稍往门那边退了两步，
“别过来，别碰我们。”
五琦停住脚步，微笑着举起双手，哄小孩一样轻轻转了转手腕，安抚着眼前情绪异常紧张的李道真。
巴眼瞪了她和清旺来一眼，手摸到手机上，
“站住！”
“你们这群精神病，都被清旺来那个人给骗了，他和人贩子是一伙的，他拿李火旺做实验，要把他给卖了！”
此话一出，李火旺目光一凝，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清旺来。
“陈红瑜！钱福！你们也不许动！”
就这么僵持着，她和头昏目眩的赵雷摸到门边，
清旺来看着她那应激的模样，微微皱眉，他们这是…不小心……逼出了李道真的其他人格？
“好，我们不动，李道真，不不对，你应该不是她，怎么称呼？你先别激动，报警叫来秩序对大家都不好。”
听着清旺来又在说他那套投影理论，巴眼一阵冷哼
“精神病。”
被死死拦住的李火旺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惊呼出声，
“我知道了！她是白板！”
李火旺晦暗不明地眼光看向眼前性情大变的李道真，看来对方的病真没好。
听到‘白板’巴眼愣了一下，好啊，又来一个。目光扫过成半圆状包围过来的几人。
她脸上表情微微扭曲，攥紧手中武器刚准备再有所动作，就听到耳机里传来的话语声，她身体突然放松下来，挂着笑容扫了一圈地下室的所有人，最后定格在清旺来身上。
“对，我是白板。清旺来，你当初伪造我死亡证明想把我卖了的事我可记起来了。”
这话一出，巴眼墨镜下的眼睛能看到，一直淡定的清旺来表情微微变了。他推了推眼镜
“白板，造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即使你是未成年人。”
“小屁孩，你别信他们那套！你们在这里其乐融融的，装什么样子，你们那些腌臜事我都懒得说……”被巴眼扶住的赵雷捂着流血的眼框，差一点啊，这眼睛就瞎了。
“大阴阳师，你还想陪他们继续玩啊？”
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她把连屏保都没打开的手机收回口袋，戏谑地冲他们笑了笑。下垂的门别儿被她的小手轻轻一推
“砰！”地下室的大门从外面打开
“suprise！！”
三个烟雾弹被一个看不清脸的黑影，从门外丢了进来，黑的白的红的烟雾瞬间充斥整个屋子，混合着混乱的脚步声，巴眼和另一个黑影拽着赵雷钻入了迷雾中。
看着冲进来的黑衣人，丢失视野的清旺来他们，只能胡乱的抄起武器，
清旺来举起枪，彭彭两颗子弹趁着混乱打入那各种颜色的烟雾中。也不知道打没打中。
“坏了！那些监视我的人他们来了！！！”被辣的睁不开眼睛的李火旺颤抖着冲进了烟雾中，提起菜刀格挡住砍来的匕首。旁边还有举着黑弩的，被清旺来一枪打碎手腕。
根本看不清！李火旺抓着杨娜的电击器电晕一个冲到面前的人。
等烟雾渐渐消散，“砰砰砰”几声枪响，一脸严肃的清旺来举着枪，压的强攻进来的人退出屋外。
各种颜色的烟彻底消散后，
李火旺检查起局势来，看到杨娜安然无恙，他松了口气安慰着抱了抱对方。
随后想起赵雷和那个小叛徒，阴沉着脸来到清旺来旁边。
对方正在查看尸体，刚才太乱了，死了三个，跑了两个，没能留下新活口。
“你有枪为什么刚才不拿出来？！还让那两个内奸跑了！”
抓起清旺来的衣领，李火旺那宛如要吃人的目光落在对方始终不变的微笑上。
“咱们先走，这里不安全了！”
随后清旺来看着他，平淡的摇摇头
“她跟秩序的投影走的很近，不能让她明面上看到这些。”
又是什么秩序投影，李火旺一阵牙疼，手上一推，松开了这个精神病。
“赵雷他们跑了！咱们不追吗？”
“要追，但不是现在，他们是一伙的，来救赵雷而不是杀了他们，那就肯定说明他们很重要，没准咱们追出去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
对于他们这些面对尸体无动于衷的人，杨娜一脸崩溃地看着行动着要迅速转移阵地的清旺来和其他人
“你们在说什么啊？死人了啊！最重要的当然是先报警啊！”
“我赞同报警！”正拖着尸体的李火旺一愣，也赞同的点点头，上次他遭遇这些人只留下了两根手指拿去报警那些人不信，还给他上了手铐。
李火旺踢了踢尸体，这次有这些尸体，应该可以让那些警察相信。
然而对于杨娜和李火旺的提议，清旺来摇摇头
“不能报警！除非你想让李火旺在精神病院里关一辈子。”
……
地下室，无人注意的地面上，一个橘子闪烁着微微的红光。
那是李道真提前放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