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丹阳子
李道真16真一门
药柜开开合合，有的被劈成两半，有的扭曲成白色的石灰质墙皮。
“老大，金疮药。”孙柱成贴着墙根挪到惑业生身后。
惑业生沉默着接过，这金疮药瓶子有些太奇怪了，就像一根连着头皮的大梁骨，黑色的长方体，又像一截烧干烤硬的黑太岁，上面分布着几个干瘪的吸盘。
旋开大梁骨，点点眼熟的粉末倒在手心，轻轻往脸上敷。
“看来咱们真一门的那个传说是真的，任何当上四者长老的弟子，都会破相留疤。老刘，记一下。”
被点名的刘福要有准备地从脖子后面抽出纸笔来，左右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一面平整的墙，认真记录。
“嗖！”
“啪嗒！”
“啊啊啊啊我的脸——！”
“李火旺！”
佛玉炉有些不满地看着李火旺，“耳玖，虽然你如今攀上大梁皇帝的亲戚，但也不能随地出手伤人！”
冷哼一声，一张脸皮被李火旺丢在地上，举着各种刑具的触手剑指四条和惑业生
“佛玉炉你好好看看，这他妈是坐忘道！”
看着被惑业生扶起来的六条脑袋，佛玉炉一点都不奇怪，反而皱着眉看向李火旺
“耳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别告诉我你分不清真一门和坐忘道？”
她上前一步，口中经文诵出，木鱼一下一下敲，那张脸皮也跟着摇摆跳着，跳着跳着回到了牛丫的脸上。
李火旺冷漠的注视着这诡异的一幕，他有些不敢相信，询问的目光看向柳宗元，结果对方也是一副欲言又止，警惕着他的模样。
“…记相大人，耳玖兄弟他为了皇上的事整日奔忙，不了解探查司，多正常的事啊！”
“监天司和探查司并立，自大梁始探查司划归监天司和官家联合统领。其内探子近乎八成皆为真一门人。”说着，柳宗元冲惑业生拱了拱手。惑业生脸色阴晴不定地点点头。
“真一门人信奉传说中的能照见真我的镜子神明，其名为蒙鉴。门中常设四者长老，所谓四者，取自其《真我诀》常者轮迁变，乐者生死苦，我者不自在，净者惑业生。”
说着，柳宗元舒出一口气。
“你面前这位便是惑业生长老。”
“呵呵～阿弥陀佛，这位同僚所言极是，耳玖，我们虽然和坐忘道形貌相似，但是我等非坐忘道。”酒肉和尚揉了揉脑袋，直接扭下自己的鼻子，一张人脸符箓迷茫地看看酒肉和尚，又看看看着李火旺。
“鉨鶥蝨？”
“这他妈是坐忘道发财啊！你们被坐忘道骗了！！！”
看着那张发财脑袋，李火旺可太眼熟了，
“别以为你们一个个的把脑袋换成玻璃壳子，我就不认识你们！”“耳玖兄弟，诶别！”
黑色触手飞舞，嗖嗖嗖地破空声。
“嘻嘻～耳玖啊，咱们认识，也只能是在情报条子上认识！”头插筷子的探查司女人嫣然一笑，手扶着额头的筷子，有些苦恼。
“李火旺，你有些过分了。”嗖嗖嗖嗖，惑业生道袍舞动，一张张黄色的人脸符箓如蝗虫过境般，螃臂挡车般把化作绞肉机的红袍邪祟死死咬住。
惑业生一脸阴沉地看着李火旺，
“我们真一门名门正派，虽然近日遭逢变故，只剩下我等几人，但也不是你一个心…心蟠能剿灭的！”
“妙成妙真！幻法大梦！真生妙法！一百单八他者关！”
看着他们的长老动手，真一门其他五人也开始掐诀念咒，祭出一面镜子叼在嘴里，食指拇指各抵住人中和眉心
“吾等本是受苦受难鬼，时尊主怜此方五界混浊不清，人者非人，是鬼非鬼，天人有像而人无相。冥冥乱数，真一降生，其本然有体立于二气未肇之先，著于万象即形之后。吾等当持自我，秉善行真，是时过百单八他者关，鬼胎烬灭，迷者归真，惘者破妄，真人化生。礼赞普罗坤无妙成妙真生，礼赞上有乾元幻法大梦主。”
镜子相互嵌套，翻了五倍的符箓冲出镜子，你推我我推你，稀奇戏谑地盯着李火旺。
不断摇摆的符箓们或喜或笑，或苦或悲，它们喋喋不休地说着李火旺听不懂的话，
“爹，好吵，吵死了。”
李岁挥舞的触手开始溶解变白，她烦躁地狠狠挥舞着，这些符箓太狡猾了！
“！！！”
两根触手颤抖着堵入耳道，但是李火旺没有成功，那些听不懂的话仿佛直接作用在脑袋里。
“醒醒！醒醒！醒醒！”
“啊啊啊啊！！闭嘴！醒什么醒！”
身穿病服的胳膊挥动脊骨剑，通往大齐的裂缝轻飘飘的穿过贴着他飞舞的符箓。
那一面的人脸符箓疑惑地晃晃身子，这攻击和假的一样好像没有什么用。
反而被围住的耳玖身上的红色开始逃逸，或喜或乐，或痛苦或苦笑，挣扎着长出腿逃离耳玖的身体。
“哎呀哎呀～大家都是监天司同僚，探首大人！不知者不怪嘛，耳玖他也不是故意的……”
佛玉炉拉住想要上前的柳宗元，一脸凝重地看着盘腿而坐的探查司同僚，那一个个反光的五彩琉璃脑袋交应生辉。
她身上不断长出一根根金色佛像，他们一齐敲起木鱼，晦涩的经文声让她和柳宗元的血肉不断蠕动，多出来的五手六脚迅速融化脱落，颜色像水面上的浮油，浮动在他们皮肉上。
这还幸好，攻击对象不是他们，不然凭她可抵挡不住。
小小的药铺开始变得透明，药柜从左边不停地掉落，从地面掉到天花板，右边的架子也开始延伸，向上向下。
“这些不是真的，我是李火旺，我很健康。我是李火旺，我很健康。我是李火旺，我很健康……”
逐渐变成透明般青色的李火旺不断自言自语，蓝白色病服的他捂住自己耳朵，甚至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
“小杨，你醒了？！”
“……礼赞普罗坤无妙成妙真生，礼赞上有乾元幻法大梦主。”
惑业生歪着头，她也不是小气的人，教训给的差不多，准备收手的时候，心中一紧，警惕地看向一边。
一只纤细的小手穿过密密麻麻的符箓，剑指点在李火旺眉心突然浮现的白板牌上。
“还不醒来！丹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