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李道真
巴眼32李道真
重新被关回病房，李火旺暂时被束缚住。因为小姑娘提出要和他单独谈谈，所以易东来出于谨慎，把李火旺重新绑住了。
“李道真，你有五分钟的时间和李火旺大哥哥说话，要记住话题不要往李火旺病情上引。”
易东来又嘱咐了李道真几句话，他看了一眼李火旺后，带着人离开病房，大门砰的一声关闭，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看着病床上五花大绑的李火旺，对方那充满迷茫却阴郁的目光，她羞愧地低下头
李道真欲言又止纠结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出了第一句话
“季灾，我的时间不多，借着韩凡同的嘴，我要告诉你几件事”
李火旺瞪大了眼睛，对方怎么也知道诸葛渊给他的名字？对了，诸葛渊呢？
被符箓捆住的李火旺急忙看向四周，寻找自己的幻觉。
不见了！所以这里是假的，想到这里李火旺焦躁的内心冷静下来。
韩凡同看着对方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呵呵一笑
“正如你所想，这里于你而言不是真的，因为这里是清净真国，是镜子里的世界。”
是了，刚才那面铜镜！诸葛渊叫他不要看。
“其实我真名叫李道真，之前说自己叫巴眼，是因为我还在生病。易医生说那是因为我以前糟糕的家庭环境，遭受重大刺激后为了保护自忆，总是潜意识忘掉了那些不好的回忆，然后，然后……”
“精神分裂？”李火旺狐疑看着那张有些破旧的身份证，上面确实写着李道真的名字，不过旁边的相片上是一个勉强笑着的小姑娘，脸上依旧是那条狰狞的伤疤。
“对，是这样的。”李道真情绪低迷地从口袋里拿出那面碎的只剩下一块碎片的镜子，卡通图案的外壳被刮花，孤零零一片碎片粘在露出胶底的圆盘上，摇摇欲坠。
李火旺瞅了一眼，里面的自己瘦得不是很健康。
赔罪一般，李道真又掏出一个橘子，放在了李火旺床头。
看着那个橘子，这让李火旺想起了第一次见这个小姑娘时，对方偷吃自己橘子来着。所以这算是道歉？
“你应该听说过佛门五界吧？我们真一门和他们差不多，不过我们信奉蒙鉴，相信世界分为两面，明照真我者可前往清净真国，为蒙鉴过往者，是为巴眼。”
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圆脸道人，李火旺表面认真倾听，实则一个字都不信，什么真一假二的，虽然对方细微表情没有异常，但是自己记性还没差到，忘记对方是坐忘道的后手！
“呵呵，李道真？其实你病根本没好吧？”
李火旺观察到，这小姑娘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左边。那边除了窗户什么都没有，那么她看的只能是她的幻觉了。
目光闪动，韩凡同叹息一声，他就知道对方不信。蒙鉴在上啊，道爷他尽力了。
“季灾，事情就这么个事，如今你突然发癫，把我的镜身都打破了，一些东西就跑出来了…”
“嗯？时间到了，道爷我送你出去吧。”
“什么不可视之黑色？巴眼你在说什么？”李火旺不耐烦地看着她，眼前这个小女孩开始对着破碎的镜子胡言乱语了。
“大哥哥，你得信我啊！”她焦急地举着镜子，
“都说了，我叫李道真，算了。我是不是巴眼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镜子碎了，被困在镜子迷宫里的黑色会顺着裂缝进来的！”
“呵呵，这是你的第二人格？看来你病不仅没好，还转移了。”
李道真急得直跺脚，她就看到旁边多面体的脑袋乐得停不下来，他拍了拍李道真
“小镜子，看看我。”李道真转头去看，对啊，
“大哥哥，你不是说我是白板吗？对！我李道真就是白板！
“其实身为坐忘道的我一直是个好人。我在保护你的那个世界！”
十九面体的方脑袋大笑不已，拍着手他的脑袋从十九面变成十八面，最后转着转着，只剩下了七面。
“呵呵，你终于承认了！”
手中印诀掐动，随着韩凡同一声破字。四周空间由远及近逐渐响起层层叠叠的镜子碎裂声。
李火旺瞳孔一缩，看着那张表情平平的脸，好机会，他狞笑一声，瞬间拔剑斩出。
“嘶～咱们没仇没怨，你打道爷干什么？”
“没愁没怨？咱们仇大了！就是你们绑走了淼淼！
“就是因为你和发财，我们那些人差点就死在生死心浊手里了！你他妈还拿巴前辈来骗我！没仇？怎么可能没仇！我现在可是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
“那他妈是坐忘道干的！关道爷我什么事！”
再次结结实实被煞气砍中，在韩凡同哎呦的痛呼声中，李火旺被成功送了出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用的道号是玉辰？”
“道爷在真一门的称号是不自在，怎么就是玉辰了？！”
“呵呵，接着编！”
易东来看着监控录像中突然暴起的李火旺，心跳到了嗓子眼，赶忙让人拉走李道真。
“哐当！”
大门重新关上，李道真郁闷地跟着易东来离开了病房。
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又不能出院了……
再次睁眼，保持着劈砍动作的李火旺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湖岸，哪还有什么国师和尸体，只有一面断裂的铜镜！
这镜子看起来挺眼熟，跟之前那面偷袭他的镜子是一样的。
呵呵，韩凡同是吧，这手幻术可以啊，居然让你给跑了。
阴沉着收回叉在地上的脊骨剑，李火旺抬脚向上京赶去。
“李兄，看你一直对着那面镜子发呆，之后把它打碎了，你刚才可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李火旺回头，是熟悉的诸葛渊，他的幻觉们回来了！
松了一口气，“诸葛兄，我刚才好像中了幻术，然后……”
把那个幻术中经历的事，重复了一遍，李火旺叹了口气，随后混乱擦掉眼泪，感激地看着诸葛渊
“对了，刚才多谢诸葛兄提醒我，差点着了那韩凡同的道！”
想起那难以形容的一百零八颗头，李火旺身上的颜色又开始乱起来……不对不能想，不要想！
稳定一番心境，他目光投向身侧，诸葛渊正表情迟疑地看着他。
“韩凡同？”诸葛渊思考着这个名字和李火旺刚才所说的蒙鉴。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诸葛兄，难不成那什么饭桶说的是真的？”
听到这话，诸葛渊点点头又摇摇头“小生不知，只不过昔年在东山古桥之畔，有一镜湖，湖边有一村庄。
“小生偶然路过此地，村民采石磨玉，炼铜为镜，每得一镜先祈求镜子神……当地县志记载称其为蒙鉴。”
“蒙鉴蒙鉴，童蒙求我，鉴往知来…”
诸葛这话让李火旺微微愣神，所以说
“那个蒙鉴真的存在。”画面涌上心头，李火旺背后一凉，赶忙忘记。
看来这位蒙鉴也是那天上众多司命之一了，就是不清楚是门外徘徊的那些，还是门里的那些。
“然也。”
“嗯……对了李兄，如果小生没记错…”说着诸葛渊指向一旁正在惊奇的欢呼幻觉红中，那里有个矮小的身影。
李火旺顺着他看过去，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位小姑娘应该就是李兄你口中苦苦追寻的白板吧？”
……
李道真抬起有些不合身的道袍袖子，眼中稀奇地打量着四周。她面色平淡，黄铜色的三只眼转了一圈。
人还挺多的，一个书生，一个没头的兵家，一个只有上半身肠子流落一地的老头，一个和尚，一个抱孩子的枯瘦鬼，还有两个红袍道人，一个铜钱遮脸，一个没皮没脸。
“还真热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边的世界应该没有复活的天道吧。这位红中，你怎么办到的？”按理来说，她那些后手应该都被清理完了才对。
稚嫩的童声冷冰冰的，说着极有违和感的话。
李火旺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好奇，他颤抖着，这这这……这小孩，是巴眼…
不，她！是白板！身高是可以变的！
那么，她凭什么也能成为他的幻觉！
“你不认识我？”
李道真眉头一挑，心中疑惑“虽然你是红中，但是我们应该没见过。”
伸出的手径直穿过李火旺的脑袋，她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又是幻觉，那就不奇怪了。”这是她第二次成为心素的幻觉了，上一次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
对，叫玉辰。
诸葛渊看着这眼熟的小女孩，他记得，当初自己向对方问过路，不过看对方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诸葛渊怀疑她们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小生诸葛渊，大齐人氏，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他风轻云淡地打了个招呼。
看着对方温和有礼的样子，李道真就喜欢这样有礼貌的人，顿时喜笑颜开受宠若惊，也同样报之以礼，“在下李道真，坐忘道白板，西夏人氏。”
“诸葛兄不要听她胡言乱语！你又在骗人！你明明认识我，干什么一副不认识的我样子？！还有你明明叫巴眼！”
李道真侧目，有些怀疑地看着这喜怒形于色的坐忘道红中，他真是红中？
一旁乐得不可开交地幻觉红中看出了她的疑惑，
“哈哈，白板老大你刚来可能不知道，这癫子能耐大了去了。你就等着看戏就行。哈哈哈！”
“对了对了，这是和尚，这是彭龙腾，这个肠子掉出来的是金山找，诺那边那个书生他自己介绍了，这个抱着娃娃的是秋吃饱。”
他说一个名字，李道真微笑着点一下头，
“那么你呢，你叫什么？这位同行哥哥？”
幻觉红中一愣，随即指着自己摆手一笑“我没名字，不过话说白板老大，你这死的够早的啊。”
他用手比量着，这紫袍小孩还不到他大腿根。
“呵呵，确实挺早，当年骰子爹老大耍没一个国家，我那时候死的。”
“快讲讲！”幻觉红中激动地跳起来，李道真呵呵一笑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什么，你问哪里有我？呵呵，我呀，我是那几颗不老不死的丹药。”
“我跟你讲啊，同行哥哥。我那一身血肉可是这个世界上一顶一的天材地宝，对了，之前还有个傻心素，她先天一炁抽干，都没能把我那一身血肉修真出来。你想想那得多珍贵！”
“哇！不愧是白板老大啊！拿命耍。”
在一旁光明正大偷听的几位幻觉和李火旺，不由得心底发寒，
“一群疯子。”
李火旺冷眼看着聊的热火朝天地两个坐忘道，尝试无视他们，继续赶路前往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