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以执念为绳，捆天下可悲人
远在指向市的黎雪忽然莫名的感到心悸，不过他没有多想，这段时间时常会这样。
过度劳累，搞不好还会影响到以后，留下病根。
黎雪对此也没办法，只能借着现在年轻，能多扛一扛。
通讯器传来滴的一声，黎雪轻点了一下通讯器。
“血凝命在往你那靠近。”
闻言，黎雪瞬间头大“好，我知道了。”
“搞什么啊，合计着上次的心理开导白做了。”黎雪有被血凝命气到，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如果血凝命真的来了，那大概率是来找范妄的。
想到这点，黎雪便不想多管，不管谁赢对人类都无害。不过该做的防备还是要做的。
黎雪立马就开始了行动，开始调集人手。
一些关键性人员和武器是他亲自调的外，其他的都交给了下手。
弑妖星不在，不然这种事直接丢给她了。至于其他人为什么不能，只能说他们不够资格。
“弑妖星啊弑妖星，四方助你，你可得争气点，别让我们等太久了。”
黎雪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一点“嘶~该不会我也和她一样吧，仔细想来确实有疑点，别的不说，就我的身份这一点，这么久了没道理还不知道啊。”
黎雪不知道，就身份这一点，早在梦堂创建不久，八大组织就已商讨过。得出的结论是：其背后有人在用上古之力帮其隐藏身份，或者是暗地里有人在帮他，利用他。
所以关于他的真实身份，八大组织早就不查了。
战场上，战旗飘扬，战歌四起。
两人联手所带来的增益远大于半成品的希望曲【不计算希望主角】。
战歌渐渐停止，战旗仍在飘扬，人们仍在战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是战歌的特点也是弱点，所以朝天曲一般是使用两次战歌，第三次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与其浪费，不如留点体力。
朝天曲位于后方，身周都是保护他的人，他望着远处死气高涨的士兵。
“这片战场应该是所有战场里最顺的了。”朝天曲这般想着，接着吹起了希望曲。
朝天曲仔细的感受着，人类与妖精的厮杀，是灵感。
黎雪说的没有错，他的杀伐曲还能更上一层楼。但眼下这点灵感太少，他准备什么时候后亲自上去厮杀，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灵感，才能改进杀伐曲。
他又想起了黎雪给他的资料，那些有着纯粹杀意的人。
崇砂，便是其一。这些人的杀是纯粹至极的，为杀而杀，没有一丝杂意。
毫无疑问，这对他改进杀伐曲是有帮助的，杀伐曲本就是歌颂杀。
之所以选择战争，只是因为战争中的杀是最密集的。
“或许我该找机会与他们交流交流？”
朝天曲正想着，远处发生了异变。
地面上堆集了大量的残肢断臂、尸体，它们，无论是人还是妖，都出现了红光，就像是炸弹一样。
滴答滴答
见此一幕，朝天曲扭头看向后方，那是黎雪的方向“大鱼来了。”
正激斗着的人、妖，见这些尸体发着红光，都开始想办法停下厮杀，退离这些尸体。
没办法，太像炸弹了，要真的是人肉炸弹，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出十分钟，战场上已有四成人妖停止了战斗，远离了这些闪着红光的尸体。
坦克装甲车这些也纷纷驶离。
十五分钟的时候，双方达成‘协议’，默契的将这些尸体聚集到一处。
二十分钟的时候，红光达到了某种临界点，猛地爆炸开来。
宛若一柄长矛，从大地刺入苍穹。
“以身为容，调以血入。”
城市里的某处，地面突起一个笼包，一人好奇的打量着，下一刻，笼包猛地扩大，并且破裂开来。
飞溅是石块击中他的脸部、胸部、腿部。
大量红色液体喷射而出，朝着那柄长矛飞去。
同时战场上未干的血液也在往红光聚集。
“尊贵的献祭，我愿把我的仇、恨献给您食用。请您成我心愿，塑我破碎之心。”
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所有血液都融入到了光束中，紧接着以光束为中心，形成一个大阵。
边缘的人和妖见此一幕，不由的后退了几十米。
大阵形成之刻，一股霸道至极的上古之力气息悄然而现。
一道不可见的光线从大阵内射出，射入仇二体内，仇二兴奋的扭曲，他能感觉到，他那颗满是裂痕的仇恨心，正在重生。
“就是现在。”黎雪抓住机会，即刻下令。
当即就有数人飞身而出，一部分朝仇二而去，其余朝大阵而去。
黎雪满意的点头，也就是这时，又有两人飞出。
“他们是？”黎雪疑惑，这两人不是他安排的人。
一人回道“他们是吕术和吕盖，是吕梁会长的族人。”
“吕梁？”黎雪想起了几个月前吕梁的突然到访“看来起码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吕家在图谋什么？”直觉告诉黎雪，吕梁的家族吕家，百年家族，已是世家。其做这般事，定有大图。
“既然来了，那就请你做做客。”吕术操纵光线，不断入侵大阵，想要抓住献祭。
混沌空间里的献祭都傻了，开挂？！
献祭感到了危机，朝周围的上古之力求救，但没有一个上古之力帮它。
上古之力们“帮？开玩笑，我们可不想引火上身。”
最终献祭从混沌空间内消失，出现在大阵内，这时大阵也消散了大半。
看着大阵里散发着上古之力气息的光球，此时此刻无论是人还是妖，都瞪大双眼看着。
上古之力的本体几乎不可见，甚至人们一度认为上古之力没有本体，只是一种概念上的类似于能量体的存在。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献祭先是愣了愣，这是真的遇到挂了。
反应过来后，献祭掉头就跑。
吕术又岂会让它如愿。
“哪里跑！”
光线紧跟献祭，献祭不断闪躲，光线次次无功而返。
这时，吕盖出手了。
“下来吧你！”吕盖高举的右手，成掌，急速落下。
像是真的有一只手拍到献祭一般，猛地坠下。
献祭怒了，它不发威，真把它当球打了。
它可是上古之力，这群人类分不清大小王了。
献祭开始反攻，铺天盖地的攻击朝两个袭去。
攻击威力巨大，余波百米。
它最不缺的就是力量。
烟尘散去，两人均已重伤。
献祭闪着光芒，似乎是在说“竟敢对我不敬，那你们就要承受我的怒火！”
吕术和吕盖两人相互扶持站起，周围的一些人，此时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远处的妖精看着这一幕，心中对上古之力多了一丝畏惧。
【翻译】
“上古之力，我们不出手吗？”
“拿什么上？想死了吗？”
“我问问盟主盟主让我们不用理会，那两个企图上古之力的人类是吕家人，卖吕梁一个妖情。”
“吕梁吗也罢，反正我们也没手段对付上古之力。”
“话说他们哪来的手段？”
“不知道，盟主应该知道。”
黎雪平静的看着，这事黄了跟他没关系，有吕梁背锅。
他只需要看戏就好，支援什么的都一边去，正经人谁敢，谁能和上古之力斗。
看着不尊敬自己的两人，此刻已经半残，献祭顿时感到舒服。
它乃献祭，从古至今，多少人、多少妖从它这祈求、换取力量。它是高贵的，是高高在上的，得罪它的都已被它的怒火撕碎。
献祭再次出手，这一次的威力更甚上次。但两人的表情没有一丝恐慌，献祭感到一丝不妙，联想到先前的经历，它谨慎的开始后退。
吕盖露出阴险的笑容，紧接着抛出一道‘网’，献祭身形爆退，急速拉开距离。
但网似乎没有距离概念一般，只是几息就抵达了它的上方，它还想做挣扎，但一切都是徒劳，最终被网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倒八辈子霉了，遇到两个开挂的，献祭悔死了，早知道直接跑了。
吕盖抓住网，和吕术快速离开了这里。
人妖从愣住中回过神来。
“wc！我看到了什么！”
“上古之力竟然被抓走了！”
“太不可思议了，偶像，从现在开始他们是我的偶像！”
“上古之力该下神坛了！我们人类才是王者！”
两人退到安全区域后，就直接传送走了，完全没打算和黎雪这个御境者解释些什么。
“目中无人！竟然完全没有把崇御者放眼里！”有人叫道，几人附和。
黎雪完全没有屌他们，真不知道挑起他对吕梁的仇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自古官场多此人，黎雪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得向吕梁问清楚情况，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还事关上古之力，非同小可。
他也不含糊，支走其他人后，直接拨通了吕梁。
“你好，吕会长，我想你应该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吧？”
“事关重大，没有告知崇御者，还望见谅。这事是我一人策划，献祭于我，很重要。”
“无妨，上古之力在吕会长手中我是放心的。但毕竟事关上古之力，其他七大组织以及国家没有意见吗？”
“实不相瞒，正在应对。”
“我想知道他们捕捉献祭的手段是什么，或者怎么来的。毕竟正常异能不可能能够威胁到上古之力。”
“崇御者这话说错了，还是说你的那把弓不是正常异能？我们都有秘密，何必刨根问底。”
黎雪沉默。
“这件事是我错在先，没有事先通知你，改日我登门致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黎雪也无法，只能说“也罢，此事我不再多问。”
黎雪轻轻叹了口气，他身上的秘密太多，若是硬要知道吕梁的这个秘密，那他也不会好过。
毕竟八大组织背靠国家，他搞不过。
“崇御者，仇二已经活捉，不过似乎已经疯了。”
“疯了？”黎雪虽然这么问，但语气更像是陈述。
“是的，疯了。”
“带我去看看。”
黎雪见到了仇二，此时的仇二蹲在墙角，双手抓着自己，嘴里不断说着“我的复仇心，我的复仇心”
俨然一副疯癫样。
黎雪眼神示意看守离开，等到人都走后，黎雪走到仇二跟前。
仇二好像没有感受到黎雪的存在，仍在自言自语。
黎雪缓缓开口“你所看的那本古籍，是邪书。你将自己的仇和恨当作祭品献给献祭，可你是复仇反派，复仇心是由仇和恨支撑的。”
“没有了仇和恨，即使你重塑了复仇心，又有什么用？”
听到黎雪的话，仇二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他拍着自己的心口，嘶吼“它在！它就在这！”
黎雪没有说话。
仇二低下头，喃喃自语“不，它不在。”
忽然他又嘶吼“不！它在！它就在这！”
“不，它不在了。”仇二几乎是崩溃“我感受不到它了！它明明就在那，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它！”
“一定在的！”仇二撕开胸膛的衣服，用满是污垢的指甲抓着心口，血肉被他抓下，血液渗出，他却感受不到，一直抓，一直说“一定在的，一定在的”
俨然一副要把心挖出来看的架势。
黎雪只是冷漠的注视着他，仇二已经失心了，心乱则人乱，心失则人失。
俗称失心疯。
同情吗？他不认为他该有同情的感觉。
“放弃吧，它在，但你永远也不可能再感受到它了。”
仇二暴起，怒目圆睁，怒吼“胡说！你胡说！”
回应他的只有黎雪冷漠的目光。
仇二似乎是冷静下来了，声音越来越小“胡说，你胡说，一定是在骗我”
他似乎是恢复了理智，语气变得平静，躁动的身体也平静了下来“那年我才13岁，我的爸爸是一个安静的人，就像是书生，喜欢安静，平日空闲的时候都会拿条椅子，坐在阳台上，那里很安静。”
“我的妈妈，长得很好看，听说当年很多人追她，但她最终选择了爸爸。我记得她说，爸爸是她所有的追求者里最特别的一个，不会甜言蜜语，不会浪漫，每次都是带她到教学楼的天台上，吹风。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她很好奇。”
“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可他们却死了！”
仇二突然变得激动。
“他们死了，就死在我眼前！你知道吗？！妈妈她当时还有一口气，当时她想的不是怎么活命，她想的是我活着。她恐惧的眼神在看见我没事后，恐惧就消失了。她笑着对我说‘仇二，你没事就好，妈妈放心了。’”
“她真的好傻，她不知道她的笑容有多吓人，脸上都是血，多吓人啊！我当时已经被吓傻了，以至于忘记了脸上的疼痛。我竟然看着她咽气，也没有动一下。她到死都是带着笑容的，她爱我！”
“可她死了！他们死了！”
“法庭上，那个杀死他们的凶手，他看我的眼里都是愧疚。恶心！恶心！是他杀了我的爸爸妈妈，是他杀的！”
“那个没用的法官竟然判他无罪，甚至还说错在爸爸身上！”
“丑陋！丑陋！！！”
“我至今都忘不了法官宣判无罪时，他妻子的表情，松了一口气，开心，庆幸。凭什么？凭什么她的表情和妈妈一样！”
“凭什么爸爸妈妈死了，他们却还活着！凭什么！”
仇二嘶吼着，黎雪只是冷漠的看着他。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我要让他们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筹划了十三年！整整十三年！”
仇二忽然大笑“爸爸妈妈，我给你们报仇了！哈哈哈，我给你们报仇了！他们死的很惨，这是他们应得的！我一个都没有放过，全杀了！哈哈哈！我给你们报仇了！”
忽然，他又痛哭了起来。
“我记不清了，好像有个人问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记得我说：法庭上所有人都在，唯独我的父亲和母亲。”
“爸爸，妈妈”仇二已经哭成了泪人。
黎雪终于开口了“有恨无恨，你清楚。支撑着复仇心以及你的，只是那一抹执念。以执念为绳，将一切捆绑在一起。”
“这是造成你现在这样的原因，我并不是来给你做心理开导的，相反你该死，没有人会给一个死人开导。我只是来看下你。”
“执念，执念”仇二喃喃自语。
黎雪不再看他，离开了这里，没有关门。
仇二蜷缩着，口中不断自语“执念”
“不！恨，我恨”仇二的眼睛渐渐失去光芒，宛若死了一般，瘫靠在墙边，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