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配爱你了
第二天，蒙格森林里起了雾气。
这是黎木第一次见，还有点新奇。
一早打开门，准备出去看看菜园子，就被朦胧的雾气笼罩，仿佛换了一个世界。
听见开门声，卡利从屋里出来。
“你要去哪？”
“你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的。”
黎木笑道：“我要去摘点蔬菜。”
卡利揉了几下头发，立马跟上来，“我陪你一起吧。”
“好。”
黎木倒无所谓，和卡利一起来到菜园子。
这里用篱笆围起来了，防止野兽进来糟蹋他的劳动成果。
但也只能防止小型野兽，要是遇见大型野兽，还是得用魔法驱赶。
卡利看着土地里绿意盎然的蔬菜，不免想起来上辈子的画面。
那时，黎木也是这样，喜欢忙碌在田地里，种出了好吃的水果蔬菜，然后笑的很开心，和他分享这种喜悦。
黎木见卡利在旁边发呆，也没有说什么，蹲在萝卜区域，拔了两颗萝卜准备炖汤喝。
红叶菜和其他的菜也各摘一点。
等他忙完，卡利也从回忆里醒来。
“黎木，你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吗？”
黎木不解的看着他：“那还能怎么样，我可是魔族，去不了其他地区。”
“也是”
卡利神情落寞，后悔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黎木倒没有那么小气，笑盈盈的提着竹篮子。
“走吧，回去了。”
“好。”
屋里暖和，没有外面那么冷。
黎木坐在壁炉前烤火，卡利低垂着头，不知道又在思考什么。
黎木怕他想太多，主动开口道：“卡利，我真的不在意上辈子的事了，你也放过自己吧，总记着那些事，你不会开心的。”
自诩强大的卡利，也在这种时候佩服起了黎木。
他为什么放的下
为什么会不恨自己
卡利心里其实在纠结这个。
他要是知道黎木活了好几个位面，每个位面都不得善终，就不会有这些疑惑了。
黎木明白他心中所想，却没有解释自己的事。
主要是太复杂了。
告诉他，我活了好几个位面，连你的世界也是高等文明的游戏。
先不说卡利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病，他能不能理解都是个未知数，何必庸人自扰。
“好了。”黎木起身，往厨房走，“我去做饭。”
少年离开，卡利无奈一笑。
看来是他过于钻牛角尖了。
吃过饭后，卡利陪着黎木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研究魔导书。
他虽然不是魔法师，但长时间和卡沙一起冒险，也会一些魔导书的魔法注释。
卡利捧着魔导书，一边说着魔法运行规则，黎木一边按照卡利的解释操作。
一套魔法运行下来，累的满头是汗。
他累的坐在地上，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我真的没有做魔法师的天赋啊。”
卡利却不这样认为。
“人族中，也有一些魔法师，他们一开始修习魔法很困难，但坚持不懈，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说完，卡利朝着黎木一笑：“我相信你。”
“谢谢，有被安慰到。”
“你的弱点在于，魔力不足。”
卡利和那么多魔族战斗过，一眼就能分析出黎木的弱势。
“那要怎么改善？”黎木好奇。
因为奥维尔大陆上的魔法规则不同，黎木不能用其他世界的规则来修炼，才会处处碰壁。
再者，魔族独来独往，根本不收徒弟，也没有什么拜师学艺的机会。
卡利认真想了一下，想起了精灵族卡沙的话。
“也许，你可以节省魔力攻击，先主要练习精准度，不要太在意魔法的稳定性，等可以精准的打击到目标后，再来稳固魔法的稳定性。”
“我试一试。”
黎木按照卡利所说，先将不远处的大树作为目标。
嗖的一声。
大树被击中。
接连试了几次，有两次打偏。
这也是最致命的。
魔法攻击必须做到百分百精准，不然会给敌人反杀自己的机会。
黎木又试了几次，这几次终于掌握了诀窍，百发百中，没有偏差。
而且，连续攻击了几百下，他的魔力充沛，并没有用尽的感觉，这个方法确实不错。
“卡利，我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那现在试一下魔法稳定性。”
“好。”
黎木再次拿起魔杖，对准不远处的大树。
砰的一声。
大树被魔法击中，拦腰折断倒下，刮起一阵剧烈的风。
黎木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有些喜出望外。
“好像也挺顺手。”
“那是因为你已经掌握了诀窍，再来稳固魔法的稳定性，就会更加得心应手。”
黎木收回魔杖，看了眼天色。
“饿了吧，该吃晚饭了。”
“今晚吃什么？”卡利问。
“你想吃什么？”黎木笑着反问。
“那就吃烤面包和萝卜肉汤如何？”
“好。”
少年背对着卡利，这一幕和上辈子重合。
阳光打在黎木纤细的背上，让他乌黑的长发透着淡淡红色。
卡利眼眶一热，不知道该如何述说内心的爱意。
他已经没资格去说爱了。
就算说了，黎木也不会接受他吧。
他们已经错过了，就算有些事情被原谅，也不代表卡利还会得到和上辈子一样的待遇。
年轻的勇者第一次明白，有些东西是无法回到过去的。
就像上辈子，黎木对他一腔爱意，却被他一剑斩断，彻底没有了。
夜里，两人坐在壁炉前聊天。
他们从人族聊到魔族，从奥维尔大陆聊到朗德雅，从上辈子聊到这辈子，卡利就是没有说过自己爱他的事。
他能举剑斩杀魔王，却没有胆量和黎木坦白。
他终究是个胆小鬼。
黎木喜欢喝红梅茶，每晚都会泡上一杯。
这种茶香味淡淡的，不仔细闻，几乎闻不到。
杯子里倒映着他的脸庞，随着晃动的波澜一并模糊。
“卡利，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拉菲塔与人族作对，残害无辜，你不用看在我的情分上对他有偏袒。”
“好。”
卡利知道黎木在担心什么。
他不会的，更加不会被拉菲塔影响。
但黎木主动说出来，还是让他心口一软。
至少，在黎木这里，他还是被在意的。
夜已深。
黎木先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