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悔恨和死亡，爱意和期盼
繁重又高强度的劳作让杨珩身心疲惫。
他听到士兵喊停下的声音，立刻倒在了满是淤泥冰冷的地上。
周围的人与他一样或坐着或躺着，没有人说话，他们眼神空洞，里面死气沉沉。
即使是寒冷的天气，他们身上的恶臭也无法掩盖，熏得士兵们嫌弃想吐。
士兵们吃饭间，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
不过是普通的炒青菜和水煮面条，就眼馋的杨珩止不住咽口水。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明显，吃饭的士兵咧嘴一笑，夹起一筷子面条恶意摔在黑乎乎的地上。
下一秒，杨珩像一条狗般双手护着食物，一把抓起面条带着泥巴就往嘴里塞。
他怕吃慢了就被别人捡去。
“哈哈哈”
他这饿死鬼般的样子，逗得士兵们哈哈大笑。
周围没有抢到的人，目光恶毒的盯着杨珩。
杨珩不在乎，他吃不饱，又饿又冷，哪里还能顾得上他们。
这短短几个月的折磨，已经让杨珩精神崩溃。
夜里，他们被关在漏风的茅草屋里。
一群人挤在一起，空气恶臭难闻，杨珩却抱着双臂，弓着身子睡得不安。
他做梦了。
梦到上辈子山神对他无私的爱意，毫无保留的信任，帮助他从一个平民百姓变成了有名的富商。
可是他做了什么，他自己毁了这一切，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经历了真正的人间疾苦，杨珩开始怀念上辈子过去的种种。
他明明生来就比别人幸运，却被自己的虚荣、贪婪、无知蒙蔽了良知，做了一件又一件丧尽天良的恶事。
好冷
杨珩即使在梦中，也无法忘记现实中的寒冷。
他好后悔
梦里，杨珩看见了站在一片暖阳下的母亲，他哭着爬过去，一遍遍含着：“娘，我错了娘儿子错了”
老妇人朝儿子伸出手，语气温柔：“珩儿，走吧。”
杨珩以为母亲来接他了，激动的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没有抓住，他的手掌直接穿透过了去。
一瞬间，母亲消失了，阳光也没了，黑暗和冰冷倾泻而下，将他埋没在无穷无尽的悔恨里。
“娘”
别丢下我
清晨，士兵打开茅草屋的房门，见死了一个瘸子，叫人把尸体拖出去扔掉。
两个犯人拖着尸体往外走。
他们要把尸体拖到远处的大坑里，那里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具尸体，有些是他们认识的，有些不认识，无一不是饿死和冻死。
一个犯人脸色麻木说：“走慢点，回去还得干活。”
另一个犯人知道他是新来的，还不清楚这里的规矩，小声说：“别傻了，有人看着呢，你是想死吗？”
对方一听，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士兵守在那里，顿时吓得加快了步伐。
在极寒之地，没有哪个犯人不害怕官兵。
他们的生与死，就掌握在这些官兵手中。
如果还想活着出去，就得好好表现。
…………
【叮——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爱意值满级！】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黎木正躺在温暖的草地上，抚摸着阿青粗壮的蛇尾，那冰凉丝滑的手法，减去了夏天的烦热。
他没睁开眼，心中却觉得系统有问题。
“系统啊，杨珩怎么会喜欢我了，你这判断是不是有问题？”
【宿主，我这边判断没有问题。】
“呵……”
黎木心中冷笑，杨珩要是真的会爱上他，上辈子早就爱上了，何须等到这辈子才回心转意。
他不确定系统是怎么判定爱意值的，但过往的种种告诉他，系统的判定规则绝对有问题。
不过，这和他也没啥关系了。
不管任务成功与否，他已经不在乎了。
能回家就回家，不能回家就算了。
能免费活这几个世界，他也不亏。
【宿主，要去下个世界吗？】
黎木认真的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在这里，毕竟有几个黏人的家伙，可是离不了他。
那他就大发慈悲，陪他们过完这一世吧。
“不了。”
【你又要留下来？】
“嗯。”少年声音淡淡，系统却能听出来他的用心。
【你爱谁，选择留下来？】
黎木不解，“就非得爱谁吗？”
系统沉默不语。
黎木接着说：“阿青和其墨，我还挺喜欢他们的。”
【他们不过是看上了你的脸。】
不管系统说的对还是错，黎木并不在意。
他喜欢这个世界的安宁惬意，不想这么快离开，何况下一个世界面对的是凶残的人鱼，而自己的身份并不乐观，何必这么急着赶去找虐。
系统离开后，黎木伸了个懒腰。
半人半蛇的阿青用尾巴卷起黎木，防止少年滑落到地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让他躺着。
黎木睁开眼睛，阿青识趣的放开尾巴。
“大人你醒了。”其墨讨好的凑了过来，像只求抚摸的宠物。
黎木伸手摸了摸他的尾巴，其墨最近很喜欢这种半人半蛇的状态。
“不去修炼吗？”
阿青摇头，脸红的扣着手指，抬头望望黎木，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要说什么？”
阿青脸色涨红，目光看向别处，声音发抖。
“梅娘告诉我，妖怪是可以双修的……”
黎木点头，“确实可以。”
阿青刷了一下抬起头，激动的眼睛变成了蛇的复眼，连舌头也变成了蛇的舌头。
“大人，我想和你双修！”
黎木撩头发的动作愣住，看着阿青紧张到想哭的表情，笑了笑。
“好啊。”
“大人你同意了！”
阿青激动的扑倒黎木，尾巴紧紧缠住怀里的人。
他本身就是蛇，再加上修为不高，一激动化成了原形，但这种形态并没有妨碍到他和黎木双修。
旷野微凉，夕阳挂在山头，山中微弱的喘息声被潺潺流水掩盖。
其墨背着背篓上山，背篓里放着新买的糖果和他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裳。
他已经有了打算，到时候跟着刘大夫学习，将来留在小镇上做一名大夫。
穿过一条野花茂密的山林，潺潺的流水声哗啦作响。
其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却被白色的梅花鹿挡住了去路。
其墨一笑，从背篓里拿出一袋糖给梅娘。
“梅娘，这是给你带的。”
梅娘化成小姑娘，迫不及待撕开糖果的包装。
其墨准备往前走，又被小姑娘拽住了手。
“你不能过去。”
“为什么？”其墨一愣，“大人不在吗？”
梅娘腮帮子鼓鼓的，一板一眼的指着远处说：“大人在和阿青在双修，你不能去打扰他俩。”
“双修？”
其墨傻了一下，背篓里的东西哗啦啦的掉在地上。
他顾不上梅娘，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跑去。
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缠绵娇柔的声音在耳边也越来越清晰。
其墨终于在转角的位置停下了脚步，也看到了令自己一辈子难忘的画面。
大人……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大人……
现在却和别人在缠绵……
其墨心里妒忌的发抖，失落的躲在树后面，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梅娘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在他的嘴里塞了颗糖。
“吃吧，很甜。”
其墨更想哭了，但还是没有把糖果吐出来，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远处，委屈到了骨子里。
梅娘安慰他：“你哭个啥，你喜欢大人吗？”
其墨点头，声音沙哑，“喜欢……”
“那你等会也去和大人双修不就行了。”
其墨表情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梅娘。
梅娘笑道：“傻书生，我们是妖怪，又不是你们人，哪那么多世俗的规矩，你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呗。”
小女孩翻了个白眼，抱着糖果走了。
而他的话也成功让其墨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