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心疼姑娘
韩倾歌抱着被子,蜷成了一团。
虽然知道自个或怕是真的变成了那个早死的嫡出小姐,
可是却总有一丁点侥幸,一丁点不确认。
只有如此分明的瞧着,在镜子里瞅见自个的手摸着自个的脸,
这个时候,才真的的有了一种冲击的真实感。
可是,如果她是真的变成了这样的身份,
她的母亲怎么会将她认作自个的女儿的呢?
不对!她天生就是她母亲的女儿的!
没错,当娘的,不论女儿变成什么样,
都该是认识自个的女儿的。
她的母亲,就是她的母亲!不会变的!
韩倾歌将被子抱的更紧了一些,皱紧了眉心。
也不知母亲在那个什么佛堂里过得好不佳,
老太君或怕是可以相信的,更不需说她也并没有因由去害梦娘。
如果她不喜梦娘,在韩府里有无数个因由可以惩治她,
何必要多此一举将她送往佛堂里呢?
不过修行清苦,也不知母亲在那边习不习惯。
虽说在韩府里的时间大概不会比寺庙更好一些,
可她就是忍不住生出这样多余的担心来。
她的母亲辛苦了一生,悲惨了一生,可是她现今什么都给不了她。
还有云遥,也不明是不是还没死…
她这一世,不,她没死的两辈子,
最亏欠的人,或许就是她的这俩家人了。
忆起那个常常沉静寡言的,
原来是会站在她的身旁默默地帮她的云遥,
她的心跟被针扎了似的。
尤其是料到云遥当时是由于她的缘由才到三殿下的下属处事,
千里迢迢去了南域,回来了又是由于她的缘由被牵连的,
她就忍不住一遍遍的责怪自个。
接下来,她便不敢想了。
不敢想她上一世死了之后,
云遥也会如同她一样,被处死、被丢在乱葬岗。
大概,这世上真的是有神仙的,
否则她为何能经过如此玄奇的事呢?
既然她可以重活一次,为何别人不能呢?
云遥…云遥…纵使他不是如她这样再活了一次的,
也一定若是没死的,跟她的母亲一样。
她要他们这一世都没死,很好的没死,
她会奋力让他们活的比别人更好一些的。
越想头便越重,泪水忍不住滴了下来。
开始还不过无声的往下掉,顺着脸庞淹没在被子上,
接着便开始呜咽了,身子抽动着,
紧抓着被子,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陈婆子焦急的跑了起来,
抱起了一脸涕泪的韩倾歌,
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烟姑娘怎么了?
莫哭莫哭,嬷嬷在这!”
透过朦胧的泪眼盯着陈婆子的脸,
韩倾歌愣了一会,便扑倒了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冰冷的绸子扑在她的面上,刹那被滚烫的热泪打湿。
陈婆子愣了好一下子,放柔了肉体,将她抱的牢牢地,
微微的一下一下的拍着她,抚摸着她的秀发。
陈婆子的身上有一道甜甜的奶香,
初闻之时并不习惯,可闻久了反倒叫人觉得十分舒服。
韩倾歌自从醒来之后,心尖一直压着总总事,
又担心梦娘又担心云遥,还要担心身旁的人,
更着急自个一年之后会不会死去。
这时万般心绪涌上心尖,
一直强忍着的畏惧压倒了其他所有的心绪,让她忍不住大哭。
她怕,
怕这一切都不过虚幻一番,
怕是自个死时的执念,
怕这些都不是真的。
然而她更怕前世的一切都不过自个的梦境,
自个其实并非韩倾歌。
前世的一切虽然苦痛反常,
然而有梦娘和云遥,她便反悔不起来。
倘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她该如何?
便这所有的事压在心尖,
被陈婆子如亲娘一般搂着,
柔声细语的哄着,她最后忍不住哭了出来。
陈婆子只道她是被之前的那些事吓坏了,方才在外面并不觉得,
一会去屋子里当然流显出来了,所以她并未想得太深,
不过微微的拍着韩倾歌的背,
也不甚在乎自个这身绸子的衣服被韩倾歌的泪水打湿了一整片前襟。
她作为一个嬷嬷能穿这样缎子的衣服,是由于大梁建国五百年至今,
已经礼制混乱,除去礼服的身穿仍然严谨此外,
常服早已乱穿了。
商贾的身份也不再是最底层,
而富贵人家的下人也常能穿上几件好料子,
就更不需说陈婆子这样照顾在大房嫡小姐身旁的奶妈了,
穿上绸子是为了不咯着小姐。
原先这等在豪富人家被名门望族们轻视的做派,
经过了足足一百数载的演变,也慢慢的被大家接纳了。
现今的大梁奢侈成风,如果循规蹈矩的按照礼制来做,
反倒是会让人笑话。
哭着哭着,韩倾歌便累了。
这具肉体原先就体虚气弱,
分明已经四岁多了,出入也总是要被人抱着,
往日里是药罐子不离身的。更别说韩倾歌在梦娘那里之时从来没吃什么,
今日撑了如此久,或怕是由于一道子精气撑着。
这会倦了,当然而然的便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趴在陈婆子的怀里睡了过去。
详细地听着韩倾歌的呼吸,见她慢慢的平缓了下来,
停止了抽泣,陈婆子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翻了个身,
替她脱去身上的外衣,将她放到了榻上。
替韩倾歌盖上了一层软被之后,陈婆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塌。
出来之后,
她朝等在外面的几个婢女嘱托道:
“去烧些热水来,小姐哭累了,打些热水给她擦擦脸,让她好歇息一会。”
风岸早早的等在了一边,
这会子举措快速的很,
急忙外出嘱托了小妮子去传话。
又担心的转回来望向陈婆子:
“嬷嬷,眼见这会天都要黑了,主院另一头也该传话用膳了,
小姐现在睡下,怕是睡不上几刻吧?”
瞅见陈婆子不讲话,她继续说下去:
“小姐向来身子虚,睡下又起来,夜间怕是睡不着了。”
她说的在理,
只是陈婆子实在心疼自家小姐,还是摇了摇头。
“小姐今日哭的难受,躺着也怕是睡不佳的,夜间点上安神的熏香便好了。”
她抖了抖自个身上湿透了的衣服,
望向风岸:“我先去换件衣衫,待会儿热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