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疏勒困局
就这样,两路大军,一路向南,一路向北而来。
胡途率领的北路大军还有一日即将到达疏勒,彻底结束这场西域之战。
再说疏勒城内,本就不大的山城一下多了一个城市的居民,就连大街上都搭满了帐篷。人还好说,可是大量的牛羊骆驼怎么安置?怎么放牧?这可愁坏了牧民们,于是许多人不顾禁令,偷偷出城放牧去了。
拓跋昊整日抱着美人儿玩的乐不思龟(龟兹),但再好看的美人时间长了也会玩腻。这一天他非常烦躁,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不,我没错,作为臣子凭什么可以拥有比寡人后宫还漂亮的女人?你的一切都是寡人给的,你的女人本该属于寡人。
因为一个女人,濒临灭国,值得吗?难道还没做错吗?没有了江山我又算什么?
他越想越烦躁,将这一切的罪过都怪罪到野利雅沫的身上,这个女人祸国殃民,就因为你让我们君臣不合,亡国在即。
拓跋昊转头又回到寝宫,将野利雅沫狠狠的按在榻上,又粗暴的“羞辱”了一番,才消了心头之恨。
自从姐姐进了后宫,野利奇便很少再见到她。姐弟二人相互思念,恰巧这一日野利奇为了见姐姐,不顾规矩闯入后宫。见姐姐哭成个泪人,询问之下才知道陛下最近像变了个人,每次行事不是打就是拧,浑身上下都是青紫。
“畜生,拓跋昊,老变态,简直猪狗不如,我野利奇不杀你誓不为人。”
野利雅沫吓得也不敢哭了,连忙拉住弟弟。
“你不要冲动,这些话对我说说也就罢了,若传到陛下耳中,你我二人还有命吗?”
“姐姐别怕,是我害了你,我一定让你脱离苦海,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去找北疆军的大元帅胡途,他会替我照顾你的。”
“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吓姐姐,我谁都不找,我就要你好好的,姐求你了,千万不要做傻事。”
“姐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记住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只有胡途可以相信。”
野利奇离开后宫,直奔军营而去。
如今的疏勒城,屯了三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疏勒小小的城郭如何负担得起?野利奇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要让拓跋昊的王国彻底消亡。
进入军营,他越走越慢。我这么做与拓跋昊又有什么区别?拓跋昊的罪过为何要让三十万将士们来担负?同为族人,亲如兄弟,我怎能置他们于死地?渐渐的,一个决定出现在脑海里。
石破功原疏勒城守将,白斯敏原龟兹守将,尉迟承佑原于阗守将,如今最位高权重的三位军方将领已经在大帐内等待野利奇。
“北疆大军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五十里,如何应对还请大元帅定夺。”
尉迟承佑率先开口。
“你们意下如何?”
“疏勒城小粮少,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将城中百姓武装起来一起拼杀出去,保护大王进入大漠方有一线生机。”
石破功最了解疏勒的情况,他的说法不无道理。
“粮食不够吃,可以吃牛羊,我们最好还是坚守城池,然后派人向吐蕃和辽国求援,如果有援兵东西夹击,可解危局。”
白斯敏的意见是坚守,求助他国。
“辽国,吐蕃狼子野心,他们的獠牙甚至比中原人更长,与其引狼入室还不如投降算了。”
尉迟承佑对朝廷早已伤透了心,说话未免带着怨气。
“你们觉得,不考虑粮草问题,我们三十万人能打得过北疆的二十五万人吗?”
野利奇的反问,让三人哑口无言。
是啊,鄯善的十万大军顷刻间全军覆没,不是将士们不勇敢,也不是将士们不用命,实在是武器方面的全面压制让人提不起拼命的勇气。拿什么和人家拼?还没到眼前,甚至还没 看清楚人呢,就被打死了,怎么拼命?
“为了三十万大军的性命,为了城中百姓的性命,你们有想过投降吗?据我所知,北疆军中还有一种威力更大的火器,一颗落地,方圆五米内任何生灵都会被炸死,如果铺天盖地的投进城里会死伤多少人?”
野利奇开始试探这三人的口风。
三人你瞧我,我瞧你,谁都不说话。投降二字从一个将军嘴里说出来那将是莫大的耻辱。
“报”
账外有人汇报。
“报元帅,各位将军,我们抓到几个偷偷出城的牧民,经过审问,他们是要逃往于阗。带上来。”
十几个士兵押着五个牧民进入大帐。
“尔等为何要逃往于阗?于阗已经被敌人占领了,你们是要去送死吗?”
尉迟承佑询问道。
五个跪在地上的牧民瑟瑟发抖,吓得说不出话来。
“几位不用怕,只要不是通敌卖国,如实回答,我保你们无事。”
既然大元帅发话了,胆子大点的牧民战战兢兢的说道:
“我们的牛羊在城内无处放牧,眼看就要饿死了,听说于阗的亲戚在敌占区不仅没有被屠杀,反而过的更加富足,所以我们就偷偷出去到于阗去放牧。”
“你们是听谁说的?”
“前几天几个从于阗来疏勒做工的木匠说的。还有好多从那边过来的商人也这么说,而且还是大食国,波斯国的商人说的,所以我们就信了。”
“没你们的事了,回家吧。”
几个牧民被带下去。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野利奇问三人。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既然是大食国,波斯国商人说的,那肯定没错了。大元帅你到底想要我们说什么?
“我觉得于阗的情况怪异,可派出斥候前去查看,摸清具体情况后再做决断。”
“好,斥候的事你来安排。先散会吧。”
尉迟承佑答应一声,四人各自散去。
疏勒城的兵营内,有一部分士兵聚集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这部分士兵有一个明显的标记,左脚牛皮靴的脚面上有一把小剑的标志,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有这些标志的有两千多人,他们在军营内不断说着小道消息。
“兄弟,听说了吗,鄯善城的兄弟们死的好惨,被火器炸的连个完整的零件都找不到了,城内到处都是碎肉。”
“你们听说了吗兄弟们?楼兰投靠北疆的十万兄弟都变成了北疆人,他们天天吃肉喝酒,不信?过几天他们跟随北疆大军来打咱们的时候你问问就知道了,对了,你有认识投靠北疆的兄弟吗?到时候你俩可别动起手来。”
“动什么手啊?估计你还没看清哪个是你兄弟的时候就被那个什么子弹打死了。”
“是啊,北疆人怎么这么厉害,那武器简直就是佛祖的法器,指哪打哪,这仗还怎么打?”
“哎,我听说占领于阗的北疆军对百姓秋毫不犯,咱们的百姓还跑到都尉府犒劳北疆军呢?”
“这不是胡扯吗那么多人的财物怎么会不抢呢?他们大老远打过来不就是为了抢钱吗?”
“这事儿是真的,我听波斯商人说过于阗的告示是这么写的:我们是义军,来这是为了推翻贵族统治,建立人人平等的新秩序啥的,咱也不知道这个新秩序是个啥。”
“这可咋办,咱们打又打不过,那边不杀俘虏,不犯百姓,那我们不如”
“小声点,你想死啊?让上官听见,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个瓜娃子。”
这些四处煽风点火的人,正是钟世衡当初散落在各个城池的北疆士兵和野利奇带来的一千火枪军,只不过他们带的短喷已经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