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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江都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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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阳码头是个比较重要的漕运枢纽站,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紧张的卸货,人烟稠密,热闹繁盛。

    清晨,一行人整装后重新启程,上了艘官商合作的船只,平时押运粮食,茶叶、丝绸等货物,同时也会载人。船上收拾的还算干净,船舷上刻画着精致大气的图案,甲板上几个船夫正忙碌的做着准备。

    凌波打点好一切后说道:“公子、夫人,先进船舱里休息吧!船一会就开了。”

    季珩:“好,你也去吧!”

    季珩似乎有意将凌波往管家的方向培养,萧拾来了后,就更明显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收拢萧拾为已所用的,目前看着,好像还挺顺手。

    自己是不是也要考虑添些人,红鲤将厨房的一应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采买,做饭,还管着账务和自己的房里事,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连和她一起出门都少了,但做的还挺开心的。

    她最近出门多数带着云雀,云雀也很好,相处的久了,话也慢慢多了,医术也越来越好,术业有专攻,许知一总觉得让她做那些杂事,有些屈才。

    坐船旅行是件很无聊的事,尤其在风景差不多的地方。

    船只离港起航,许知一万万没想到,她晕船了,一行七人就她晕船。季珩个文弱书生,坐在甲板上翻书翻的飞快,身形不动如山,连航行中的起伏波动对他都没有丝毫的影响。

    她一脸萎靡的捂着翻腾的胃在船头装死,简直生无可恋。后来吃了药就昏昏沉沉的睡下了,一整天下来,人都没什么精神。

    夜里,季珩扶着她喝了些暖汤,将空碗放到矮桌上,问道:“还难受吗?”

    许知一摇摇头,说道:“好多了,估计是不适应颠簸的频次,我第一次坐马车也晕,后来就好了。”

    季珩:“嗯,甘草梅子能缓和晕船,你先含两颗,待我们到了江都,让人多备一些,路上带着。”

    “要下船吗?”许知一立刻抬头问他:“下船干吗?才启程没两天。”

    季珩:“在江都暂停几天,办点事。”

    许知一:“刚做的计划吗?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季珩:“嗯!这艘船直上京城,沿途停留少,安全有保障,我想让凌波、海潮带着红鲤先走,京城那边总要有人提前去准备。”

    许知一想了想说道:“这样也行,就是估计小丫头又要哭了。”

    季珩轻轻的瘪了瘪嘴:“你对她倒是好。”

    许知一有了片刻的疑问:“我对你难道不好吗?”

    好一会,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回答:“好!”

    第二天傍晚船至江都,只做了短暂的停留,在码头接送了些货物就走了,季珩、许知一、萧拾和云雀带着简单的行李下了船,红鲤还是哭了,含着眼泪告别!

    主仆俩这几年头一次分开,许知一也有些心酸,摸着她的头交代道:“路上听凌波的,照顾好自己,在京城乖乖等我!”

    江都码头人声鼎沸,热闹嘈杂,比谷阳更加繁盛,是有名的温柔富贵乡,古往今来许多著名诗人,都曾到此一游,并留下了众多脍炙人口的名作,把这座城渲染得色彩缤纷,令人神往,连历代帝王下江南都是必游,文人墨客更不用说。

    四人在城中找了家客栈,安顿了下来。晚间季珩说:“我们在江都停留上两三天,我有事要办,你要呆着无聊,就和云雀去逛逛?”

    许知一无所谓的挥挥手,说道:“嗯,你忙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玩的。”

    江都做为运河第一城,历史悠久,文化深厚,风光好,美食也好,许知一自不会觉得无聊,但她也不是单纯的逛街,多少有点考察市场的意思,一边逛一边还在脑袋里想着,去了京城要做什么。

    逛累就休息,吃饱喝足后继续,和云雀两人,一人咬着一根糖葫芦,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时不时的迎来一些路人惊艳的目光。许知一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被有的人在楼上看了个正着。

    二楼两人正在棋,萧野对面具男说道:“公子不该以身犯险的,冷冽也不在您身边。”

    面具男并没生气,只是说道:“冷冽在南边还有事没办完,再说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

    萧野:“属下定当誓死守护公子,不知您打算何时启程。”

    面具男:“迟些日子再走,先去办些事。”

    萧野:“属下遵命。”

    面具男:“嗯,好好下棋,你快输了。”

    对弈结束,萧野果然输了,临窗观景,一低头就看见大街上那抹熟悉的身影,许知一叼着个糖葫芦,笑的眉眼弯弯,笑容好像能感染人,看的萧野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真是巧了,这都能遇到。

    面具男:“看到什么了,难得见你笑?”

    萧野:“属下笑了吗?”

    面具男:“嗯!还很明显。”

    这点插曲,许知一一点也不知道,主仆俩受够了路人的关注,在路边随意找了家服饰店,出来时,已是风度翩翩的男儿郎。

    江都因商而兴,但另其知名的还有个原因,就是青楼非常多,酒香四溢,脂粉飘香,老鸨笑脸迎客,河畔夜夜笙歌,一不小心就能碰到。

    望着眼前这条清净幽雅,却红灯高悬的街道,许知一有些无奈,花街柳巷自古就有,无论什么地方都少不了,江都就特别多。

    一等青楼也叫清吟小班,姑娘少,卖艺不卖身,通常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有的甚至比大家闺秀还要优秀,不过这种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有钱都是其次,还得有才华。

    二等青楼稍微差点,有卖艺的清倌人,也有卖身的红倌人。三四等青楼,只卖身不卖艺,什么客都接,俗称窑子。

    据说江都有两位不分伯仲的名妓,霸榜多年,一是因琴闻名的莺时姑娘,一是因舞闻名的碎语姑娘。

    来都来了,不如就进去见识一下,两人也不懂,随意挑了家看起来最高端的。

    门口两个小童,旁边放满了诗稿,许知一看了下说道:“还不错吗?江都果然人杰地灵,才子备出。”

    一小童听了连忙上前道:“公子是外乡人吧?不知道咱们这的规矩,这些啊?都是姑娘们看不上的。”

    居然都是被拒绝的,许知一问:“一定要写诗吗?”诗她虽然背过不少,但总觉得不太合适。

    小童恭敬的解释:“非雪、织月两位姑娘向来无好诗不见客,公子若是还没准备好,可到旁边的春雅院转转,那的姑娘也是顶好的。”

    许知一想了想说道:“借笔墨一用。”

    小童转身取来笔墨,还贴心的给云雀也备了一套,许知一执笔写诗,云雀压根就没动,小童接过诗稿转身进了楼里。

    等了约莫一刻钟,跑来说道:“非雪姑娘请公子进去?”

    “多谢!”许知一抬脚进门,云雀紧随其后,被小童拦了下来:“请这位公子留步!”

    许知一:“这是何意?”

    小童解释道:“这位公子并未写诗,所以不能进去。”

    让云雀在外等她,许知一觉得还是算了,刚跨进门的身体又退了回来,对着小童道:“劳烦告诉非雪姑娘,许某改日再来。”

    “走,去春雅院!”反正都是闲逛,逛哪不是逛呢?和流殇阁的清冷完全不同,春雅院显得热闹多了,老鸨一见两人,就殷勤的招呼道:“两位公子好生俊俏,第一次来吧!快里面请。”

    许知一:“把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叫出来!”

    老鸨帕子轻甩的说道:“咱们这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公子您就放心罢。”

    许知一嗯了一声:“妈妈可别想糊弄我,我方才说的是最漂亮?”

    老鸨听罢,连忙拍手笑道:“公子二楼请,妈妈这就去给您叫人。”

    许知一满意的点点头,云雀抛出了赏钱,老鸨接过白花花的银锭子,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安排去了。

    两人刚到二楼,就见走道上有人追逐,跑在前面的是个乱糟糟的少年,身后一个纨绔愤怒的喊道:“快点,给本公子抓住这小白脸!今日我非揍扁他不可,敢和本公子抢姑娘!”

    少年跑的气喘吁吁,还不忘辩解道:“你这人讲不讲理啊,谁和你抢了,明明是人家姑娘先看上的我!”

    “你是说本公子还不如你这个豆芽菜?”纨绔生气说道:“还不快追!”

    “是,公子!”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这样想的”

    “混蛋!你别跑!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

    “你才混蛋!抢不到人,就以多欺少!”

    “你们,去,快给我堵住他!”

    一时间,狭窄的走道里东西乱飞,许知一迎面飞来一个茶杯,她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却不想和那少年撞了个正着。

    纨绔追到了人,插着腰说道:“哼!你跑啊!这下看你还往哪跑!”

    少年并没理他,眼珠一转便抱上了许知一的胳膊,说道:“表兄!你可算来了,快点帮我,这人,他欺负我!”

    碰瓷碰到她身上来了,许知一正想推开少年,就听到一声耳语:“我知道你是女的,求你帮帮我!拜托了!”

    许知一:“我为何要帮你!”

    少年:“你不帮我,我就把你是女子的事说出去!”

    许知一:“你不也一样?”

    少年,不,少女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女的,就更要互帮互助,好姐姐,我有银子,只要你帮我摆脱后面这个傻子,我就给你一百,不,两百两。”

    许知一想了下说道:“成交!”

    她将人交给了身后的云雀,向对面的纨绔拱了下手道:“请问公子贵姓?在下姓贾,表弟顽劣,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纨绔:“你管我姓什么,将人交出来就见谅!”

    许知一:“他做了什么值得你这般喊打喊杀?公子不妨说说。”

    “唉吆喂,这不是马公子吗?这是怎么了,谁惹到您了!”老鸨晚了一步上来,看到两人正针锋相对。

    事情在老鸨的说和下很快解决了,两人也没为啥,无非是纨绔喜欢的姑娘看上了少年,然后这少年吧!说话有点气人,两人就闹了起来!

    马公子气消了,两人弄坏的东西要照价赔偿,少年说她有钱,但事到临头又说:“遭了,我的钱袋丢了,好姐姐,你能不能先帮我赔了?”

    “草率?真草率?”许知一深感自己还是太年轻,狠不得打爆少女的头。

    两人打坏的东西真不少,她的钱也不够赔啊,何况她不想,怎么办,自己刚才还承认是这家伙的表兄呢?除了跑路好像没有更快的办法了,现在说不是也撇不清了,老鸨肯定认为她是推卸责任。

    怎么办,跑吧!与云雀对了个眼神,不动声色的朝楼梯口挪了挪,然后甩开老鸨一众人,调头就跑,少女见两人跑了,也跟着跑,一路上都是横冲直撞的…

    少女:“好姐姐,等等我?”

    许知一:“你跟来做什么?还不走开!”

    少女:“别这样吗?好姐姐,我钱袋掉了,将玉佩抵给你吧!”

    许知一:“谁你姐,赶紧走开,该干吗干吗去。”

    少女:“那好吧,今日也算有缘,不如交个朋友吧!我叫池妙竹,你叫什么?”

    许知一:“没缘分!没名字!不交朋友…”

    三人四处躲藏,一路狂奔的到了河边,被春雅院的打手穷追不舍,迷迷糊糊间上了一艘船,找了个房间躲了起来。

    打手追到了岸边,正要上船,被一个小丫鬟拦住了去路,“放肆,也不看看这是哪?就敢贸然上来?”

    有愣头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带头人已经看出来了,拱手客气道:“再下无意冒犯碎语姑娘,只是楼里跑了三个捣乱的,有人瞧见上了这艘船,姑娘可否让再下上去看上一看。”

    小丫鬟:“你说看就看,当这是什么地方,我一直在这里,并没看见你说的什么人,船上只有我家姑娘,贵人就要到了,识相的赶紧走…”

    小丫鬟和打手怎么交流的不得知,三人一直躲着,直到被一声清冷的“出来吧!”喊了出来。

    三人这才看清传说中的碎语姑娘,肤如凝脂,美玉莹光,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世间的一切,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行如流水,一举一动间都似在舞蹈…

    三人来不急感叹,因为小丫鬟说:“姑娘,客人要到了。”

    然后就听见碎语姑娘说:“安全了,你们可以走了。”

    三人未做逗留,只匆匆道了句“多谢碎语姑娘”就离开了。

    池妙竹这个牛皮糖,硬是将玉佩塞给了她,还扬言要和她做朋友,许知一也没想到,她与两人,后来竟会有那么多的关联和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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