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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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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沈归晚住进了自己的公寓,杜之年才彻彻底底明白沈归晚和曾经那些黏人的前任不一样。

    他会安静地等自己回来,会给自己做喜欢的菜式,却不会用令人窒息的语气追问自己,逼迫自己和他待在一起。

    过度热烈纠缠的爱令杜之年窒息,他喜欢这种带着距离感的关系,让他有属于自己的可以喘息的空间。

    沈归晚完美符合了这些要求,而且很好满足,给他一个温暖好看的壁炉甚至是一本没读过的书,他都能窝在角落里安静地待上一整天。

    杜之年越发习惯沈归晚的陪伴,但沈归晚不爱他,甚至只是为了那个可笑的约定留在他身边的。

    “我可以教你。”

    杜之年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简直可笑至极,他连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楚,又哪来的勇气告诉沈归晚可以教他?

    他看着枝繁叶茂的榕树,勾出一丝无声嘲讽的笑容。

    曾经他以为自己不需要沈归晚爱他,只要做个安静漂亮的情人就可以了,可现在他又忍不住希望沈归晚爱自己。

    真是矛盾。

    他的人生是扭曲畸形的,被杜衡誉和温琼操纵成他们想要的模式,又被他强制矫正成自己所期望的样子,现在连情感也是。

    有人真正爱过他,将满腔爱意无条件地献给他,但他却不知如何回应甚至觉得厌烦,再三消磨对方的感情。

    最后对方厌倦了,狠心从杜之年的身边离去,将他一个人丢在原地。

    杜之年不止一次觉得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现在又忍不住祈求沈归晚不要这样对待他。

    他可以平静地接受自己的病人离世,却没有办法忍受恋人分手后那种心被挖空的寂寞,更不希望这么做的人是沈归晚。

    杜之年捂着脸坐在长椅上,叹息呼出的热气蒙在掌心上,温热的皮肤变得潮湿。

    他疲倦地松开手,脚边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片落叶,枯黄的叶子干瘪弯曲,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又被风托着飘向远处。

    树叶从抽芽开始就被束缚在树干上,如今枯黄衰败却得到了自由,沈归晚是不是也要等到沈禄死了,等到年迈体弱的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杜之年看着越飘越远的树叶,脑海里又浮现出杜衡誉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他过去的二十八年一直活在杜衡誉的掌控和温琼的冷漠旁观之中,他们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不在乎他有什么理想和抱负,只想把他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变成一个只会听从指令的傀儡。

    那些责备和要求并不是真的关心,只是“父母”的掌控欲作祟罢了。

    杜之年感到厌烦和疲倦,可他和他们被一条名为“血缘”的纽带拉扯在一起,无法拒绝这些粘稠作呕的感情输出,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些。

    现在杜之年再回想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杜衡誉和温琼的潜移默化下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言辞刻薄、自私冷漠。

    他继承了杜衡誉和温琼身上所有他厌恶的东西。

    杜之年自己是这样的存在,身边遇到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和他,和他的父母有那么一些相似的地方。

    只有沈归晚不是。

    他身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与社会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也因此有着些许不切实际的天真。

    他会同情和怜悯,也会凶狠地回击,却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意识强加到别人身上,只是顺从他人的心意说出恰当的话语。

    沈归晚希望杜之年能长命百岁,能平安顺遂,杜之年从未听过这些平淡老套的祝福,那一句“平安顺遂”却是那个糟糕除夕夜里唯一的慰藉。

    他迫切地希望它们可以实现,期望自己可以万事如意,又妄图沈归晚可以过得自由自在,不再被拘束虐待。

    杜之年说不出自己现在对沈归晚到底是什么感觉,说爱太浓烈,说喜欢又不够深刻,也分辨不清自己对沈归晚的感情到底是爱更多一些,还是粗浅的喜欢掺杂了肉体的欲望。

    在杜家出生的他似乎继承到了杜衡誉薄凉的血脉,恋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不明白如何爱人,也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但他唯一清楚的,只有他想和沈归晚在一起这一件事。

    他在那个平淡无奇的圣诞夜对沈归晚动了心,将这只被人虐待遗弃的流浪猫养在了家里,如今又想沈归晚带着远走他乡,抛掉过去的一切,去遥远的国度过无人打扰的生活。

    沈归晚逃脱不了沈禄的掌控,他可以再去找郁鸣谷帮忙,沈归晚不喜欢郁鸣谷,那就换一个人求助。

    他自己是个没有本事的窝囊医生没关系,他可以抛弃一切低声下气求人,只要沈归晚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如果爱人和事业不可兼得,那他选沈归晚。

    只要沈归晚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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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乐。

    第54章 试探

    杜之年揣着一肚子话想和沈归晚说,下午提前翘班回了家。

    他忐忑了一路,做了一堆有的没的心理建设,推开卧室门才发现沈归晚根本没醒。

    沈归晚窝在床的一侧,蜷缩起的身体卷着厚厚的被子,在床上隆起一个圆鼓鼓的弧度。

    他中途断断续续起来过几次,放在床头柜的胶囊少了一颗,杯子里的水喝了大半,杜之年进门时还看到厨房里摆着没洗的锅和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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