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单膝跪在床上,和俯身坐起来看他的沈归晚接吻。
唇舌间充溢着威士忌馥郁的酒气,银丝勾连着唇瓣,沈归晚搭着杜之年的肩膀,被吻得殷红的唇轻启:“做吗?”
久别重逢的夜晚本该是热烈的缠绵,杜之年低笑出声,却倒在沈归晚身上,“晚上喝多了,不想动。”
他洗掉了在酒吧染上的气味,身上满是沐浴露的香味,和沈归晚脖颈间的味道一模一样。
杜之年抱着沈归晚躺了下来,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沈归晚,我们谈谈吧。”
之前他想过轻飘飘地带过这件事,但跟沈归晚冷战了一段时间又重修旧好,杜之年决定好好和他谈谈。
或许不能改变什么,至少不要埋下不知何时会引爆的地雷,让这段关系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之前不跟我见面,是因为郁家的事情惹你生气了?”杜之年贴着沈归晚的额头,轻轻蹭了一下他的鼻尖。
“没有。”沈归晚乖巧地往杜之年怀里靠过去,嘴里却问着尖锐的问题:“那天你为什么带我去郁家?”
那天突兀的举动让意外事件变成了蓄谋已久的恐吓和警告,杜之年思索片刻,才组织好语言:“郁太……路星很抗拒我的接触,当时你也看到了,她需要安抚,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沈归晚盯着杜之年脖颈上微凸的血管,问:“为什么?”
“直觉。”杜之年抚摸着沈归晚的头,“而且我觉得你需要跟外界接触,所以带你去了。”
当初贸然的询问也许是一时的冲动,可事后杜之年再回想起来,发觉他心里其实早有这个打算。
沈归晚身上的伤疤一直是梗在杜之年心里的一根刺,总会让他想起为郁鸣谷善后的场景。
沈归晚不像路星那么战战兢兢,但两个人忍耐疼痛的表情如出一辙,杜之年见了就觉得心口闷闷的,连带着呼吸都有些难受。
他无法插手郁家的事情,却不希望自己的情人一直活在他人制造的阴影里,忍受着粗暴的恶意。
沈归晚是他的情人,理应听他的话,而不是被人渣折磨,所以那天才会带沈归晚去见了与他处境相似的路星。
杜之年本以为能劝动沈归晚,不想自己用力过猛,差点闹分手了。
“其实我不喜欢郁鸣谷,他做的事情太危险了,我跟他不是一路人。”杜之年说着,又看向沈归晚的眼睛。
这不是哄骗情人的漂亮谎言或是强行撇清关系的说辞,杜之年确实不喜欢郁鸣谷,从见到的第一眼就是如此。
那个男人背后做的事情堪比在雷区蹦迪,如果不是需要郁鸣谷帮忙,杜之年根本不想掺合进来。
风拍打着窗户,将细小的雪花胡乱贴在了玻璃上。
卧室里一片寂静,杜之年听得见沈归晚均匀绵长的呼吸,却没等来沈归晚的回应。
他看着白蒙蒙的窗户,寒意顺着玻璃向心脏渗了进来。
就在杜之年忍不住要松开手臂时,趴在他怀里的沈归晚忽然开口:“我知道。”
他大半张脸埋在杜之年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听起来不太高兴。
杜之年把沈归晚从怀里捞出来,捏着他脸颊上的肉,咬牙道:“你知道?知道还跟我冷战这么久?”
沈归晚抿唇不语,眉头微微皱起。
他早就说服了自己,可眼睁睁看着惨剧重演,即使与杜之年无关,终究是心怀芥蒂,无法坦然面对。
杜之年和沈归晚沉默地对视着,片刻后他主动做出了让步:“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想办法推掉。”
往常他不会用如此试探讨好的语气和沈归晚说话,但今晚喝多了,借着酒劲对沈归晚说点好听的也无所谓。
沈归晚却无视了这些,直戳戳地问他:“那路星会怎么样?”
“应该会请别的医生吧,我上班的医院要换院长了,是郁家那一派的人,以后他请医生更方便,我不去也有别的人接手。”杜之年打了个哈欠,“郁鸣谷不会让她硬熬着。”
沈归晚从杜之年的怀里爬起来,撑着身子问:“那天你说有求于郁鸣谷,是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情,想知道?”杜之年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沈归晚摇了摇头,慢慢躺回杜之年的怀里。
“我的事业一直停滞不前,除了找郁鸣谷帮忙,暂时想不到其他办法,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就不需要他。”杜之年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
“背后牵扯利益太多,不少人想把郁鸣谷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跟他交易还是太冒险了。”
威士忌的后劲十足,杜之年有些困了,强打着精神跟沈归晚解释。
沈归晚之前只听杜之年说郁鸣谷是他的客户,不知道两人背后还有这么多纠葛,听完杜之年的解释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怀里的沈归晚又安静了下来,杜之年以为他睡着了,正要抬手关灯,又听被窝里传来他的声音:“下一次他找你,还是去吧。”
“担心路星?”杜之年笑着勾起沈归晚的下巴,“你怎么不担心一下你自己?”
沈归晚的回答是沉默地挣开他的怀抱。
怀里温暖的人形抱枕忽然离开,杜之年长臂一伸,将沈归晚捞了回来,腿架到他的腰上,将人牢牢箍在怀里。
“我困了,睡觉吧。”杜之年拍了拍沈归晚的后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