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饵
他应该装作不知道吗?
俞枫虽然这么问,但他已经用实际行动给了答案。
他装作没听见她在走廊上和对面公司黎经理的对话,也装作不知道她想在酒席上灌他酒。
因为他更想知道她这么做目的。
从去酒楼的路上开始,他就一直搂着她也一直观察着她。
她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待在他身边,又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地敬他酒?他很好奇,真的很好奇。
所以他一杯接着一杯喝她递来的酒,想瞧一瞧这只小狐狸什么时候露出尾巴。
现在终于被他等到了。
他捉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上了床。翻身压住她,他俯视着她那张稍有惊慌失措但很快镇静下来的娇颜,哑着嗓子问:“你在找什么?”
“我……”她轻轻地说,“没找什么。”
“撒谎。”他冷冷地凝着她道。
“你不也骗我了吗?”他装得那么像,她还真以为他喝多了。
“骗你喝多了?”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他扯了扯唇,“我没骗你,我确实喝了不少。”但很可惜他做过耐酒精度训练。
从小被当作俞氏继承人培养的他,经受过许多训练,耐酒精度只是其中一项。这是为了确保他不会在酒精影响下作出非理性的行为或决断。
若她以为灌他酒就能撂倒他,那她恐怕要失望了。
“阎欣然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当她扶他进他父母的房间时,他是微微错愕的。因为他想不到她要在这个房间里找什么,这里别说有什么商业机密,连值钱的物件都被收起来放进了保险柜。
“我没玩把戏。”她依旧不承认,“我只是扶不动你了,所以随手进了这个房间。”
“你觉得我会信?”他扣着她的手腕按在她头两侧,大掌能感受到她的纤细也能感受到她的轻颤。
她也不像她表现得那么镇定。他眯着眼想。
“我…说的是实话。”她仰视着他,“再说了,我能在这房间里找到什么呢?”
这丫头反过来套他的话么?反应真够机灵的。若他不是质问她的一方,他或许夸夸她。但现在他只想从她这张满口谎话的小嘴里撬出实话。
他松开她却没让她起身,而是将她整个人翻过来趴着。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他贴着她后背靠近她的耳边,“说还是不说。”
微醺又炙烫的气息使她浑身一颤,两只手不自觉地揪紧了枕头:“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哪有可能和他说实话,除非她想被他赶出俞家。
“还嘴硬。”长指扣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她的脸。
“嘴硬?”她故意曲解他的话,“你不是被我亲过脸吗,应该知道它很软才对。”
“别给我耍嘴皮子。”他扣紧她的下巴,幽深的目光盯着她娇软的唇,“我不吃这一套。”
“那俞总吃哪一套?”她故作轻佻地问道,“吃这个吗?”她说着偏仰起头靠向他的肩膀,娇唇轻吐气息地掠过他下巴。
酒精亦或她引发的燥热在他血液里奔涌,试图瓦解他仅存的理智。然而俞枫毕竟是俞枫,一个向来以冷静、克制要求自己的男人。在濒临失控前,他将她推回软垫,准备起身离开。
可她又怎会允许他轻易逃走?
她转过身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拉向自己,然后一个翻身她顺势坐到了他身上。
形势瞬间逆转,现在轮到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张冷冰冰的俊颜。冷冰冰?她微微勾唇,指尖触碰到的肌肤分明烫得惊人。可她知道他没发烧,他也知道自己没有。
“俞总不继续拷问我了?”她笑盈盈地俯视着身下的他,换来的是他压抑着怒意、欲意的瞪视。
“下来。”
“你要是真想我下来……”她握着他的手贴向自己的心口,“你就推开我。”
她在赌,赌他的自制力,赌他对她的渴望。
他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她灌他酒不只是她想进这房间,更是因为她想看他失控。
只要他稍微用力,他就能推开她,不,她是那么纤瘦,就算他不使力,他也能推开她。可他的大掌却纹丝不动地贴在她心房上。
“舍不得推开我?”
她笑得天真又烂漫、妩媚又迷人。
在他回答前,她低下头靠近他的冷颜,似有若无的香气借着她的呼吸柔柔拂向他的鼻尖。
他或许真的醉了。
但绝不是因为酒。他紧紧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娇容,那对眼波流转的水眸,俏丽的鼻子和那张他想忽视也难以忽视的芳唇。
他清楚自己必须推开她。
名为“理智”的弦正因她的撩拨而濒临崩断。就在他下定决心推开她时,她微笑地伸手触碰他底线。
“阎欣然。”
这丫头是想折磨他还是想搞疯他?
“那么凶干嘛?”她无辜地望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不喜欢我碰你吗?”她问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住手。”
他是真的生气了,不只是气她的胡来,更气自己明明可以阻止她却放任她任意妄为。
“你上次碰我的时候不也没经过我同意吗?”她高深莫测地睨着强忍着的他,“很难受?那就求我,求我就停下来。”
“……”他咬着牙没说话。
“看来我们的俞总并不希望我停下来,对么?”她擅作主张地揣度着他的心思,“你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许了哦。”
她目光清冷地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的男人,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俞大总裁,而她也不再是他的契约新娘亦或小助理,她是主宰他的人,是控制他的人——…
“叩叩叩。”
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阎欣然的动作也让俞枫清醒了过来。
门外是端着脸盆和毛巾的何书,他站在门外询问屋内的两个人,不,准确地讲是询问阎欣然:“太太,老爷酒醒得怎么样了?”
她看了一眼神色幽暗的他,回答门外的何书:“没什么问题,挺好的。”
“我端了水过来。”
“嗯,你先放门口吧。”她相信俞枫也不希望何书在这时候进来看到这番情形。
“好,刚刚劳烦太太了。”何书在门外替她解释了她为什么会一个人扶俞枫进这间房,“我猜太太扶不动老爷才建议你先将老爷扶进这个房间,等老爷醒了,我会和他说明的。”
尽管阎欣然不清楚何书出于什么目的替她解围,但聪明如她立刻反应过来地接话道:“这是我该做的。”
“太太下次直接使唤我们就好了,不用和我们客气。”何书恭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嗯,我会的。”
“那我就先把水放门口的架子上了。”何书说完就放下了水盆。
听见何书的脚步声远去,她暗暗松了口气,然后便听见他别有深意地嘲弄:“你真厉害,连我的管家都被你收买了。”
“我哪有。”她佯装委屈地撇撇嘴。
“阎欣然,你记住。”他目色阴鸷地推开她了,“不会有下次了。”
语罢,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被留下来的她并没有去记住他的话,而是看向床头柜。
她再一次伸手拉开抽屉,摸向暗格。然而当她好不容易打开暗格时,她失望了。
暗格里什么都没有。
她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费这么大劲还惹怒了俞枫,结果她什么都没找到。
低头看向残留着余温的手掌,她有一种预感,接下去一段时间里,她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阎欣然猜得很对,之后几天里,俞枫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哪怕每天她都和他一起坐车去俞氏上班,每天晚上和他一起下班,他也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她当然很不爽,可不爽归不爽,她拿俞枫一点办法都没有。再加上确实是她趁他酒醉“轻薄”他在先,于情于理好像都是她不对,所以她只能暂时忍受他刻意的疏远。
然后在被俞枫忽视的第四天,她终于忍不下去了。她决定主动进他办公室问清楚他到底要像这样冷漠地对待她到什么时候。
不过在她进办公室找俞枫前,另一个人就来俞氏找她了。
她接起从前台打来的电话,非常惊讶有人会来俞氏找她,尤其是她听到前台小姐说是一位姓林的先生。
姓林的先生……
她沉思道,该不会是林陆吧?
不,林陆不可能那么冒冒失失来俞氏找她,还约她在俞氏大楼的员工咖啡厅见面。
假如不是林陆,那还有哪个姓林的找她?带着疑惑,阎欣然暂且打消了去找俞枫的念头,而是调转方向往电梯走去。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转身以后,总裁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员工咖啡厅位于俞氏总部大楼的三层,是员工们放松休闲的场所之一。
阎欣然只在午休的时候被秦助理拉着来过,然后体验了一次全自助无人化的咖啡厅是如何有趣又便捷。
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咖啡厅里没有人,她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谁,正是俞天的好友、林陆的弟弟林海。
“阎欣然你可算来了。”一见她走进咖啡厅,林海就焦急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她不解地看向林海,“你找我有事吗?”
“不是我找你有事,是俞天,不,也不是他找你,是他出事了。”林海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她跟前,满脸凝重地央求道,“阎欣然,你快和我去救救俞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