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三章
[雾草，什么情况，听说隔壁程临风提出分手了！]
[确定是程贱受？画风怎么不对了，容我去隔壁康康！]
[确实是程临风，而且画面你们想象不到，柯烨还在深情款款忆往昔的时候，程临风毫不犹豫打断了他，叫他别演戏了，他们分手！
更绝的是，他将一叠账单甩在柯烨面前，让他还钱！]
[我屮艸芔！我要去看！好带感！]
……
不知谁说了这么两句，原本蹲守在“模范情侣”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跑路，来到“夜风cp”的直播间。
而这会他们直播间是这样的——
柯烨盯着面前的账单，久久没能回神。
不用翻，只首页那些项目他就再清楚不过，都是程临风这两年在他身上花的钱。
大到拿到某个角色的花费，小到一顿饭钱的开支，零零碎碎按照日期排列，一目了然。
“临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柯烨也顾忌不到周遭的镜头和工作人员了，猛然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震惊发问。
因为过于诧异，他捏着账单的指尖泛白，声音也拔高不少。
“不懂？”
程临风凝视着失态地柯烨，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一口，风轻云淡的反问。
姿态优雅，态度冷漠，语气寡淡。
好似他们不是恋人倾诉感情，而是在谈判桌上拉扯，他还是被碾压的那一方。
事情突然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事实上，从昨天程临风不回他信息开始，柯烨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面前的男人如此陌生。
陌生到，明明曾经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操控他，但现在他却被压制得死死的，根本找不到反败为胜的突破口。
柯烨慌乱了一刻，在节目组将镜头怼到他脸上拍特写时，他将手头的账单盖向桌面，回了神。
他扯出一个假笑，放缓声音，似提醒、像警告：“临风，我在跟你谈感情。”
“谈感情？”
程临风好似听到什么笑话，嘴角微挑，口吻很是轻松地反问。下一秒，他忽然收了笑意，语气加重，“我现在只想算账。”
昨天，他从片场回去后，连夜整理了原主这两年被柯烨吸的血，项目之多令人咋舌，以至于他早上来节目组都晚了一会。
他一夜不睡，为的就是早点跟柯烨清算，谁有空跟他浪费时间谈感情。
思及此，程临风决定速战速决：“这两年，你一共花了我七百三十二万。”
摄像机还在拍，直播间的观众还在围观。
程临风刚报出数字，弹幕上便一阵惊叹声。
[我草，这么多！柯烨到底是个什么吸血鬼啊？！]
[不是，程临风出道也就两年吧，而且跟柯烨在一起后，就基本没工作了，所以他这是把自己掏干了在喂他吗？]
[柯烨这个软饭男到底多厚的脸皮，才能吸血吸得这么心安理得！]
……
原主可不就是将所有积蓄喂给柯烨了么，甚至还将原主爹给他的生活费都贴进去了。
但弹幕的震惊程临风看不见。
他不慌不忙报出数字后，饶有兴趣地望着脸色渐黑的柯烨，轻蔑地扫视了他一眼，宛如看估量价值，但又忍不住嫌弃。
“看在我们在一起两年的份上，零头我给你抹掉，一共七百三十万，限你三天内还清，否则法庭见！”
[哈哈哈哈，我刚想说程临风可真大度，对这种吸血鬼还给抹掉32万，原来是两万啊，那是可以！]
[哈哈哈哈，确实可以，毕竟出去那什么也得花钱嘛，两年时间两万块，不亏不亏。]
[看程临风嫌弃又绝情的样子，看样子柯烨的技术不怎么样嘛！]
[srds，变了的程临风，让我觉得好爽！]
[觉醒的程临风真的有点帅哎！！！]
[好攻是不是！！！我觉得无情的程临风简直太戳我了！！！]
程临风真的变了。
不止观众这样认为，柯烨的感受更深一层。
程临风的发难又快又准，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成拳，依然压不住被程临风羞辱的怒气，特别是听到程临风变相说他的两年只值两万时，柯烨再也忍不住，“腾”得一下起身，伸手就要往程临风身上招呼。
他的举动很突然，节目组的人跟直播间的观众全都吓了一跳。
唯有坐在他对面的程临风了，像是没看到他挥过来的拳，还有兴致喝了口咖啡，才不咸不淡地道：“打我，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柯烨的动作顿在原地，原本就维持不住的表情彻底皲裂开，变得愤怒又可怖。
但他咬了咬牙，还是收回了出手的拳。
可叫柯烨忍气吞声被羞辱，很显然他不愿，于是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程临风，装出刚才是被激怒才冲动，现下语气里带着失望与悲伤。
“临风，我是真心诚意来跟你录节目，既然你非要弄得这般难看，那如你所愿，我们分手。
希望你别再求我复合！”
他这话说得可谓凶狠又自信，但看在程临风眼里，不过就是无能狂怒罢了。
柯烨自以为甩下了掷地有声的话，整了整皮夹克外套，转身就走。
程临风淡定地观看了柯烨一连串的表扬，丝毫不为所动，直至柯烨起身离开，他才轻轻喊了一声：“柯烨。”
柯烨本来就是演给程临风和观众看的，听到程临风喊他，顿住脚步却不回头，像往常多少次一样，拿出高傲的姿态，等着程临风接下来求饶和讨好的话。
而程临风没有一丝慌乱与难过，只轻轻瞥了眼被柯烨放在桌上的账单，清淡地提醒道，“账单。”
闻言，柯烨骤然回头，恰好迎上程临风那双漆黑又疏离的眸子。
哪有往日的迷恋与深情，他只看到了冷漠和不屑。
忽然之间，柯烨先前在节目初见到程临风的感觉，又来了。
——程临风不仅不爱他了，还把他看透了！
跟柯烨的慌乱与震惊不同，程临风从始至终都很淡定，见柯烨回头，他补上了未完的话，“你忘了拿。”
——柯烨，账单你忘了拿。
这句轻飘飘的话，如一记重雷砸在了柯烨的心上。
太重了，以至于他的心都震颤了。
刚刚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遭到重创，他引以为傲的自尊被碾得细碎。
周遭的一切他都无暇再顾忌，他魔怔一般地转身，抓起桌上的账单离开。
不再是演戏，这次是真心想走，甚至因为太急，平日里潇洒和狂野不在，更似落荒而逃。
因为这一刻，柯烨就是不敢再面对风轻云淡的程临风。
只看着程临风的眼，他就觉得程临风洞察了他所有的心思，让他的龌龊和丑态无处遁形。
柯烨走得太急，很快离开了拍摄范围。
程临风放下咖啡杯，平静地看向跟拍导演，问：“今天就这样？”
这情形是节目组万万没想到的——刚拍几分钟，cp之一就被干跑了。
而另一位正闲适地cue流程，惬意轻松的好似局外人。
这就像仙侠片里，两人大战，一人使出了浑身解数，而另一人只轻轻抬了抬手指，那人就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实在是高低立下。
一时间，节目组工作人员都怀疑外界对程临风的评价是否太不客观，面前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恋爱脑舔狗，相反更似打蛇打七寸的狠人。
“夜风cp”的跟拍时间短是短了点，好在素材够劲爆，勉强够用了。
于是这组提前收工。
程临风刚出拍摄地，就接到胡椒的电话。
“直播我看了，表现很好！”许是过了一夜，又许是综艺拍摄内容让胡椒安了心，她此刻恢复了往日女强人的作风，说话干净利落，再没昨日的小心与试探。
“你们直播结束后，观众还在激烈讨论。
目前来看大部分言论是偏向你的，都觉得你觉醒了，是个良好的开端。
就你那血雨腥风的体质，估计很快会上热搜，我会盯着的，你放心。”
“嗯。”程临风应了声。
“既然提前收工了，你自己去华中影视学院吧，我在风行还有点手续没办完。”表扬完程临风在《曾经》的表现，胡椒切入正题。
华中影视学院，国内首屈一指的影视学院。
原主是这所高校的大三生。
“怎么……”
程临风正疑惑胡椒为什么突然让他回校时，脑海中忽然闪现原书中一句陈述。
[程临风为了能与柯烨更自由恋爱，向辅导员提交了退学申请。]
原书只是一带而过，但在书中的世界，这事可是上了热搜的。
因为，因此最后坚守原主的铁粉，也觉得原主的恋爱脑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纷纷转黑，甚至解散了各个平台的站子。
果不其然，胡椒的下一句话就是，“你们辅导员打电话来了，说今天是最后日期，如果你再不拿回退学申请，就会办退学手续了。”
一股疲惫感漫上心头，原本就对恋爱无感的程临风更厌恶恋爱了。
程临风捏了捏眉心，沉声应：“我知道了。”
跟辅导员交涉的过程很顺利，程临风扫了眼手中刚拿回的信——“退学申请”四个大字在封面上显得尤为醒目。
他拿出手机拍了个特写，随后上传发了条微博。
程临风v：没退学，已分手。[图]
同一时间，米国宋家别墅的书房里。
窗外夜幕笼罩，宽大的书桌前只亮着一盏台灯，身穿黑色西装的秘书恭敬地站在书桌前汇报：“宋总，这是最新的调查结果。”
被称为宋总的年轻男人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内容，最后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最后一页纸上画了个圈。
“按照原计划进行。”他低沉的声音在如水的夜里响起，无端让人压迫与紧张。
秘书挺了挺背脊，应道：“是。”
秘书走了，书房重归寂静，男人将那份密件丢在桌上，只有犀利的目光还盯着纸上的圈。
圈是他刚画的，笔迹未干，框着三个字，恰在灯光正下方。
明亮而清晰。
但因为被圈住，又给人禁锢感。好似一个人被掌控，就无法再逃脱。
那三个字是——
程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