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听说过愚鱼的故事吗？
云雾蔼蔼。
青衫踏晨雾。
在小天他们之后
第一个来到青叶山巅上的，正是居住在山脚下，绿叶林中的秀才
“秀才大哥！”
小天热情的上前打了声招呼
今日的秀才，一如十年前见面那般，一身青衫，温润如玉。
不同的是，今日的秀才手中没有握笔，他怀中抱着一柄三尺青锋剑，墨玉色的长发随风飘荡，剑未出鞘，却已让走上前来的小天感受到一股锋芒，皮肤表层都有些微微的刺痛。
“我本以为我会是第一个来的，没想到小天你们来的比我还早。”秀才笑言，那双点漆般明亮的眸光，望向山崖云海边的愚
愚，转眸望来
眸光复杂
若没有这秀才，或许今日之事就不会有小天的参与，而也正是因为有这秀才，今日之事也才会有小天参与。
“秀才，真是多谢你教小天识字了。”
“哈哈，不客气，教人读书写字而已，我辈书生应当如此。”秀才轻笑一声，若有深意的说道：
“愚，今天的你，可比往日帅多了！”
在秀才之后，陆陆续续的一个，又一个的身影自周边百家村落中汇聚而来，包括小天的在小香村中打铁的三叔，种地的二伯，佝偻的村长甚至是
“表姐？！”
小天有些诧异的看着跟三叔走过来的红裙女子，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旁边三叔，却只能从三叔眼中看出‘我也劝不动的’无奈
小天难免疑惑道：
“表姐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
女子眉头一挑，表情有些玩味：“小天，就允许你们男人过来，我们女人不能过来？”
“不是的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哗！
女子红裙金甲，英姿飒爽，仗着比小天早生两年的身高优势，一把勾在小天脖子上，将想辩解的小天勾在了怀中，狠狠对着小天的头蹂躏了一番
“谁说女子不如男，小天要不要和表姐我比一比，等到了极天梯前，我们比一比谁走的更高，更远！”
“好好啊，表姐，不过你快点松手，不要揉我的头，娘亲说被人揉脑袋容易长不大的。”
“哈哈，那这样表姐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让你知道，表姐永远是你表姐！”表姐揉的更起劲了，将小天一头乌发揉的一团糟。
“好了，小天，不要闹啦。”
“快要开始了。”
这时，从人群后方，走出来一名身穿道袍的老者
老者道袍玄黑，上面绣有着神异蓝色的符文，如星光点点深奥玄妙，一如老者的气质般威严而又神秘。
在这名老者身后，还有三名老者，四名壮年，其道袍上分别绣有日、月、星、辰；江、海、湖、泊。
这名星袍老者走到小天父亲面前，满是褶皱的面容，望向东方越发躁动的天极禁区，眼帘抬起，语气肃穆道：
“愚，此次极天就交由你带队了！”
“嗯！”
愚，轻轻点头，望向身后的万人，语气庄重道：
“就交给我吧！”
风筱筱，雾蒙蒙
随着天极禁区越发暴动，极天宗内气氛也越发凝重
浩大无边的广场之上
万、古两尊大人盘坐在地
以张小虎为首的极天宗百亿小人，立于广场之上，凝望天极禁区深处，眸光铁血，严阵以待。
明明有百亿人在场，但这座偌大无边的广场之上却出乎意料的安静，除了极远处此起彼伏的兽吼之外，整个广场，针落可闻！
如此严肃紧张的气氛
即便是位于不老山上的叶玄，也不可避免的受其影响，全神贯注，精神紧绷，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天极深处，蓄势待发！
流云飘过
旭日东升！
时间滴答而下，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晓而来之时。
噗叽！
紧盯天极深处的叶玄，只感觉心脏骤然一紧，猛然回首望向西方
在那里一道无形的涟漪飞掠而来
涟漪波动所过，叶玄冥冥之中产生了这么一种感觉——永恒在极西之处出现了！
“永恒海开启了么”
通过小天和其父的交谈，叶玄自然也知道了永恒海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动静竟然会这么大
刚才那抹无形的波动，一瞬间席卷整个祖界。
让祖界所有生灵死灵，万物万能，皆是抬头，知晓，永恒出现了！
“吼！！！”
刹那间！
天摇地动，天极禁区之中爆发出一声极为恐怖的咆哮。
数之不尽的凶野之兽，再也无法控制的疯狂起来，如一道漆黑的海啸浪潮般朝着西方呼啸而来！
“杀！！！”
轰！
极天宗内
寂静的广场也在这一刻瞬间炸开
百亿人的战吼，随着万古两人的起身咆哮，化作一道逆浪洪流，冲出极天宗，迎面朝着无尽兽潮狂涌而去。
很快，两者相碰
无尽的血色弥漫而出
极天宗的百亿大军如一尾血红的游鱼跳入了，恐怖的黑色潮汐之中，逆流而上！
一时间，天地晃动，瀚如史诗
远远的，远在青叶山外，隔着亿亿万里，小天等人都能看到，两尊浩瀚无量的大人自极天宗内站起，其半身没入天际，高不知几何，只是起身的动静就足以盖压四方。
“那就是万古两位大人。”
望着万古，也望着万古身后如血色游鱼般紧随其后的百亿小人，小天神情震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极天宗出征的画面。
其场景恢弘，难以描述。
宛若古之神话，太初史诗，那一抹鲜红的逆流鱼，让尚且年少的小天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冲击，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虎叔也在其中么”
小天不自觉的呢喃出声
愚，双手负于身后，立于小天身旁，同样远远凝望着这一幕，眸光开合间，缓缓出声道：
“小天，你听说过愚鱼的故事吗”
“愚 鱼？”
“在祖界西极，生命之海最深处，有一种鱼，身长三寸，通体猩红如血，其游动速度是寻常鱼儿的三倍
因此当永恒海开启之时，这种鱼是最有可能第一个冲进永恒海，获得永恒之生命的
然而
这种鱼有一种习性，祂只会往东游！”
“一次，永恒海开启，万千海底巨兽，恐怖浪潮皆往西行，唯有一只鲜红的小鱼儿逆流而上
大鱼们见之皆好奇问道：
【小鱼啊，你诞生于生命最西极，身后就是永恒，虽然渺小了点，但游得速度却比我们都快，明明能第一个进入永恒海，可你为什么要往东游，难道你不想获得永生吗？】
小鱼闻之抬首，回应道：【大鱼啊，我当然想要获得永生，当然想要永远的这般快乐的游下去
可我只会往东游啊！】
愚鱼，并非只会向东游，祂可以向西游，也可以向南，向北
【但，我只喜欢往东游啊！】
【哈哈哈！】
闻言，周边大鱼皆是大笑【小鱼啊，你真是愚蠢，竟然为了区区一点微不足道的‘喜欢’毫无意义的‘想要’就放弃了在你身后一跃可入的永恒！】
【你真是我见过世上最愚蠢的鱼了！】
【不！就算是再愚蠢的鱼也应该知道永恒的可贵，而你却只是因为喜欢往东游，就放弃了身后的永恒
能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你或许连‘鱼’都不是，而就是‘愚’本身吧！】
“故而，那日之后，人们开始将这种鱼称之为愚鱼，而又因为愚鱼只会往东游的缘故，也有人唤之为——东极！”
“东极愚鱼！！”
不老山上
同样听到这个故事的叶玄瞳孔骤然猛缩
他想起了十年前，那条出现在他不老山地下灵河中，逆流而上的红色锦鲤！
“莫非”
叶玄的生命投影，瞬间来到不老山地下溶洞
灵河流水哗哗作响
可湍急的灵河水之中，却早已没了那条鲜红的逆流鱼
原来，不知何时，那条红色的锦鲤，早已经游过了他不老山地下三千米的灵河，逆流而上，直往东游，不知游到了何方
叶玄怔然
再抬首
只见
青叶山上
又一尾鲜红的愚鱼跃入漆黑的浪潮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