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注视天空上的太阳
病房内医生拿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反复尝试平复女孩的情绪。
夜幕慢慢降临之时，女孩渐渐睡去。
门外戴着墨镜的女人一直关注病房内的动静，房内安静之后，她露出一抹冷笑。
“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被刺激成这样？”
忙碌了半天的医生从病房内退出来，还未来得及摘下口罩，便皱着眉语气不善地质问靠在门口墙壁上的女人。
“没什么呀。我就是给她看了一段视频而已。”女人的语气满是无所谓。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或者有什么样的目的。现在她是我的病人，我不允许你刺激她，以后我会杜绝你的任何探视，请你谅解。”
医生并不愿和面前的女人多说一句话，瞪了她一眼转身向走廊深处走去。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刻意嘱咐了什么，两名小护士朝着女人的方向看去。
不难猜，无非就是让她们看住自己罢了，女人自己心知肚明。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也不喜欢这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而且她刚刚不是已经将自己的名片塞到病床的被单下了吗？
等时机成熟，她一定会自己找上来，自己又何必屈尊再过来呢？毕竟她们两个是同一种人，她了解她的想法。
女人踩着高跟鞋，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向走廊末端的楼梯处。
一个少年匆忙地跑过她的身边，白色的短袖袖口擦着她的胳膊掠过，她下意识闪躲，余光瞥了一眼少年郎爽朗清俊的面容，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无不喧嚣着少年的年轻。
她转过身，目送男生闯进了她刚刚离开的病房。
“多俊朗的少年，可惜了，年纪小了些，要不然姐姐还真想帮你一把。”
这次女人头也未回地走出了医院。
“医生，我姐姐怎么样了？”
“她没事，已经睡下了。”
顾炎呼出一口浊气。
“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已经没那么严重了。”顾炎紧紧皱眉，脸上露出本不该属于他的忧虑。
“今天下午来了个女人，说是你姐姐顾晴的旧友，我简单问了她几个关于顾晴的问题，她都对答如流，我掉以轻心放她进去了，哪承想……”
医生连连摇头叹气。
“这事儿，也怪我。”
“不怪你。”顾炎拍了拍医生的肩膀。
“那你知不知道她和我姐姐说了什么？”
“她自己说她什么也没说，就是给你姐姐看了段视频。”
“什么视频？”
“不太清楚。”
顾炎眉头皱得更深，他不知道那女人是谁，更不知道她接近顾晴有什么目的。
他家欠了债，不时有人找上门来，可至今为止也未见有人打扰已经在疗养院的顾晴。
“对了，顾炎，刚刚收费口的人和我说顾晴的住院费有些……”医生未继续说下去。
面前的少年干净明亮，不该陷入这样的泥潭里。
“放心吧，医生，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只管治好她。”
“好。”
隔着门的玻璃窗，顾炎看了一会儿安安静静睡着的顾晴，他莫名觉得心安。
那天，他家的企业宣告破产，父亲软弱受不住打击，坠楼身亡。
母亲坚持不肯卖掉手中房产，就算是被债主追上门来，她也是拉上窗帘，关紧门窗，将房间里弄得乌漆墨黑的任谁叫门也不肯打开。
每次回家，都能看见门口被人泼的脏水。
顾炎顶着课业压力，被同学指点的压力回家一点一点地清理门口的战场，生怕给周围的邻居带来困扰。
周围的人虽然讨厌他平时嚣张跋扈的母亲，但对这个明朗温顺有礼貌的少年还是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包容。
再后来，姐姐的精神状态一点点出现问题，有自虐倾向，说什么自己配不上他。
手腕上都是她自己割的一道一道的口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为了能让姐姐住上疗养院，他到宁大给姐姐办了休学手续，也就是那天，他看见了在宁大的操场上和楚然手挽着手一起散心，开朗地笑着的唐暖星。
他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像是注视天空上的太阳。
也正是唐暖星开朗的笑容，他才开始真正地振作起来，真正意义上地接受这些苦难。
临近高考的顾炎用自己的身份证在网上申请了帮人做代码的工作。
就这样，他白天上学，晚上敲代码熬到深夜，要说对学业没有丝毫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成绩优异，可最后的考试结果出来却与宁大的编程专业失之交臂。
他选择了宁城的另外一所大学，虽然编程专业与宁大的编程专业稍差些，但他很满足，因为还能照顾母亲和姐姐。
顾炎投了几家公司的简历，但最终都因为他才上大一被质疑专业能力而被拒绝。
终于有一家刚成立几年但势头正猛的公司邀请他去面试。
在会议室外等了半天的顾炎变得紧张起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顾炎的眼帘。
唐暖星抱着比她上半身还高的材料跌跌撞撞地走到会议室门口，衣袖被门把手挂了一下，上面的几摞材料散落一地。
“小心。”顾炎伸手扶住了唐暖星手上保住了那些同样摇摇欲坠的材料。
“你来了！”唐暖星的语气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嗯，我投了这家公司的简历，今天来面试。”
“你这是……”顾炎起身捡起了唐暖星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那些材料，小心重新落了上去。
“我也在这家公司实习，也就是说你今天要是面试成功的话我们就是同事了！”唐暖星说起这个有些兴奋。
“对了先不和你说了，我得先进去送材料了，里面的面试官们有些严格，你可得小心应对，祝你好运。”唐暖星回以甜甜一笑，率先进入会议室。
又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面试才算正式开始。
面试者共有十名，顾炎排在第三名，虽然不算靠后，但也不算靠前。
刚刚唐暖星提醒他面试官有些严格，他也想见识一下面试官能严格到什么程度，于是挺起身板，竖起耳朵侧耳听着。
他的身形和精气神默默吸引着很多女人的眼光。
倒是真如唐暖星所说，面试应该非常严格，第一个心理承受能力看起来稍强，但面试十五分钟出来后，面色苍白如纸，第二位心理承受能力看起来稍差一些的不到十分钟就哭着跑出来了……
顾炎顿感压力山大。
“下一位，顾炎。”会议室内的声音传来。
顾炎心里默念，不成功便成仁！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浅灰色的西装，从容地推门走进会议室。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