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反击
“但是这些年来朝廷屡屡犯界,插手本该由我们玄机门处理的武林事务,还处处打压我们在外的生意,这些都并不仅是暗部所为。”
沈清许将宣纸上凌乱的文字工整誊抄到一份小册子上,一边道:“武林这些年来也并非一潭净水,官员要办案,江湖人也有着自己的脾气,有些纷争实属正常,加上暗部从中挑唆,陛下对玄机门有误会,动手打压便不足为奇。
比起互相怀疑,目前最重要的,该是去查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他的势力又究竟壮大到了何等地步才是。”
说着,沈清许搁下笔,摊着小册子等待墨迹干涸,一边将之前写过的宣纸都递给了墨兰,“烧掉。”
见墨兰虽接过了纸却仍是站着不动,沈清许无奈叹了口气,“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我不会将玄机门卷入其中,但是墨兰,我不仅是玄机门门主,也是这炎国的国师,陛下更是曾对我有活命教导之恩,无论是从恩义还是责任上我都该劝谏辅佐,为其扫除暗中潜藏的风险,这些是我们在下山前便早已商议好了的,不是吗?”
想到曾经门主下山之际曾与长老们说过的话,墨兰便觉眼中酸涩,微垂下头,挡住泛红的眼眶。
“是墨兰逾越了,但是墨兰说这些并非是为玄机门,我只是在担心门主,不过既然门主心意已决,那墨兰只求门主将来无论如何都不要赶墨兰走,您虽医术高超,但在您病重昏迷时,也总需要有个照顾的人在身边。”
说到最后已是带了哭腔,沈清许无奈摇头,将人扶了起来,“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别太悲观,陛下今日是什么态度你也见到了,他师承严渊,年轻时更是人人盛赞的端方君子,最是正直善良,一个人无论怎么变化,本性总是难变的,虽说凡事须做好最坏打算,但却也并非让你如此真情实感地去往坏处想。”
被门主调侃了,墨兰有些不好意思,擦掉眼泪,将手中宣纸放到烛火上引燃,留意到上面的商铺名,“门主,您这么晚不睡写这些商铺名做什么?”
墨迹干得差不多了,沈清许拿起那写满商铺名的小册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狐狸眼微眯,道:“玄机门已经忍让得足够久,如今也是时候让底下的门人出一口恶气了!”
墨兰心喜,“门主这是打算反击了?”
“对。”
玄机门虽名义上说着远离俗世,但底下人却仍是要吃饭的,“仓廪实而知礼仪”,想要不为世俗名利所扰,首先便得不缺这些方才能真的看破,因此在物质上玄机门一向是极为富足的。
因为富足,所以玄机门有着丰富的资源,可供门人想学什么便学什么,充分开发门人的聪明才智,以保证在各行各业做到人才辈出,同时,这些人才也会发明制造出更多的东西来为玄机门创造更多的财富。
为了避免引起皇家忌惮,玄机门门人不允许为官,不许涉及朝堂,因此门人便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经商上,在商铺上对玄机门动手,无疑是在砸他们饭碗。
虽说玄机门底蕴深厚,可玄机门大部分内外门人都在经商,玄机门的日常开支也都靠商铺利润撑着,那些下毒放死老鼠之类的计俩虽说不至于让玄机门伤筋动骨,但却十分恶心人。
之前不想与皇家把关系闹得太僵,怕做得太过引起皇家忌惮便一直忍让着,如今既然已经知道那些明里暗里的针对并非来自皇家,那曾经的那些隐忍便没必要了。
听到门主准备反击,墨兰自是高兴,但看着那长长的名册却有些迟疑:“可是门主,您这会不会有些太多了?这么多的商铺,咱们要怎么对付?门中那些人您是知道的,都不爱耍心眼,能够经营下去纯粹是靠商品和诚信,真打压起别人来,怕是没多少人能干得了这事,而且如此多的商铺,一动起来极可能会动摇国本,陛下那里您要怎么交代?”
虽然知道门主行事自有道理,但墨兰却还是忍不住忧虑,陛下虽说如今瞧着对门主态度很好,但毕竟是帝王,门主如此行事,怕是会引得帝王忌惮。
“此事我会与陛下商议,他会同意的,至于那些铺子……”
沈清许正欲将缘由细说给墨兰,便听屋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是,不觉握紧了手,“我们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说着,也不等墨兰回应便开门走了出去,守夜的宫女也道不出缘由,只知道出事的地方是养心殿,那里是历代皇帝的寝殿,而那寝殿里,还有着唯有历代帝王与国师方才知晓的一条密道,就建在帝王的床下,可是这点未曾得到暗部的萧宇却并不知晓,她今日也还未来得及说,若是有刺客通过这条暗道行刺,一方早有准备,一方却是毫无防备,沈清许手心起了微汗,也顾不得什么。
“我们去那边看看。”
步子迈得快了些,不出一会儿便有些气息不匀,喉间也开始干涩发痒,这该死的体弱!
一连咳嗽了几声,墨兰连忙追上来,将中途命人去拿的披风给沈清许披上,“小姐您慢点,不一定是那位出了什么事,您别担心。”
的确,那条密道存在已久,国师府那边也有人把守,这么久以来都不曾出过什么事,且帝王寝宫向来把守严密,暗地里的人这么久以来都藏得好好的,应也不至于去启用这条密道。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沈清许垂下眼睑,遮掩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如寻常一般,只那过急的心跳仍彰显着主人并非如外表所展现的那般平静。
“忘了我如今身子还未恢复了,那就慢慢走过去吧,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
流音苑与养心殿距离并不远,否则养心殿那边的喧闹也不会传到流音苑来,已经走了一段,即便缓步慢行,也没走多远便到了。
此时已是子时,夜已深,养心殿却仍是灯火通明,殿外伺候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远处还隐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声音渐行渐远,凝神细听也辨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