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林依依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之前在宴会就一直神思不属的,现在还是这样。”
“二哥,我跟你说话呢!”萧乐推了推身边发呆的人,被气红了脸。
年轻男子终于回神,声音磁性温和,“乐乐怎么了?”
“怎么了?我跟你说话呢,你一直就只知道发呆,连理都不理我,你从前可没这样过,那宴会上是有什么勾了你的魂不成?”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年轻男子从腰间取下一只玉箫,放在手里摩挲,再度陷入沉思。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看上那沈清许了呢,我跟你说,你可不能看上她。”
她好姐妹沈佳喜欢的就是她二哥,她答应过要帮沈佳争取的,且不提别的,当年柳莹莹与林依依二女争一男闹的多难看啊,这要是她二哥喜欢上沈清许,那这可就又要让人看笑话了。
然而,年轻男子却是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妹妹的嘀咕。
武安侯府。
早上沈清许带墨兰离开后,蓝雨便去寻了第一楼的工匠到侯府修缮院子,直把李兰芳给心疼得不行,当即便让门房不许放人进来,在蓝雨说不走公中的帐时才脸色好了些,不好堵着门叫人瞧热闹,也就让人开了门,但心里却仍心疼得不行。
这孙女是她的,哪怕花的是嫁妆那也是她沈家的银子,小小年纪就如此不知精打细算,这要是将来嫁了人还不得把家给败光了,到时外人还不知得怎么议论她沈家不会教女儿呢,不行,等那沈清许回来她定要好好跟她说道说道,叫她知道钱不是这样浪费的才行!
这边李兰芳打定主意后便等着林依依带人来请安,但等林依依来时,却是没见到她准备教训的人。
“怎么回事?沈清许那丫头呢?难道在宫里闯了什么祸?”李兰芳的脸色变了,“我就说那丫头才回来不能这么快带进宫,这要是冲撞了哪位贵人……”
“婆婆,沈清许没有冲撞贵人。”林依依打断李兰芳的念叨,“她是被皇上留下了。”
“她被皇上留下了?这,这皇上不是不……”
“婆婆!”林依依高声喝止李兰芳即将出口的话,见其没说出那个字才松了口气,让下人都退下去,才道:“婆婆恕罪,媳妇刚才冒犯了,只是这皇家之事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李兰芳也知自己刚才险些犯错,但又抹不开面子,“我这不也没打算说什么吗?那清许丫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被皇上留下了?”
“陛下说,清许对他有救命之恩,且陛下曾与幼时的清许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感情极深。”
李兰芳懵了,“这清许丫头不是被送到乡下去了吗?怎么会和皇上搅在一起?”
“这也正是我想问婆婆的,婆婆,陛下今日说,他遇见清许时清许身边并无人照顾,只独自生活,甚至连话也不会说,还自幼身中剧毒,陛下为她所救,一年后国师寻到陛下,陛下便让国师带清许去了医仙谷医治。
这也就是说,沈家这些年送去的用度清许或许从未花用过,且在八岁之后便一直待在医仙谷,而非在咱们老家的村子里。”
“这,这,那这王婆子是怎么接到人的呢?”
“可能需要好好查查了。”
“好,你去查。不行,现在就把王婆子叫来,我要问问她是怎么接人的,还有从前给老家那边送用度的人,也都一并叫来。”李兰芳吩咐道,又焦急地站起来在屋中徘徊,“这可如何是好?这看来那清许丫头小时候是遭了大罪了,现在又有皇上撑腰,她要是记恨咱们家,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哎呀!遭了!”
“婆婆怎么了?”林依依也被李兰芳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李兰芳这才将早上林依依她们走后的事说了出来,还有她不让人开门蓝雨那丫头说不走公中开支的事。
这哪花的是嫁妆啊,这分明就是在花皇上的私库啊!给她几个胆,她也不敢用皇上的钱啊!
林依依也有些无语,她这婆婆有个坏毛病,许是从前穷怕了,便将银钱看得极重,即便现在侯府因侯爷南征北战而富有了,却也依旧紧抠着用度,生怕多花去一分。
“这可怎么好?我今天态度不好,肯定得罪了蓝雨那丫头,她到时候给主子告状,再往陛下面前一说,这……”李兰芳快愁死了,她今天怎么就这么犯糊涂呢?
眼见李兰芳愁成这样,林依依只能安抚,“婆婆别急,我先去陶琉苑那边看看。”
陶琉苑便是沈清许回来后住的院子,名字还是柳莹莹取的,因为院中栽种了很多柳树和桃树,最初柳莹莹是打算叫它桃柳院的,怕名字太俗气沈舟不喜方才改为了陶琉苑。
林依依到了地方,见到的便是乱成一团的院子,那些枯死的桃树被挖了堆在院子里,柳树也有两个工匠正在修整,有人在捡屋子上的瓦,一手还从那瓦片上拔下了一棵三四岁孩子身高的小树。
看着那冒着嫩绿叶片的小树,林依依只觉得脸上臊得慌,之前决定接沈清许回来时她正在养病,沈佳主动请缨说帮着收拾院子她便同意了。
一来是精力不济,二来她也确实不愿面对那个孩子,曾经她实在是在柳莹莹手里吃了太多苦了,苦到她有时都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当初倔强的情深。
好在老天还算待她不薄,柳莹莹害人终害己死了,老夫人虽然有些挑剔但也接受了她,她虽损了身子却也儿女健全,她也知足了。
日子变得平淡简单,但偶尔午夜梦回之际,她也会从噩梦中惊醒,梦见当初柳莹莹对她的折磨,梦见她的癫狂,那双含恨的眼。
她并不懂柳莹莹这个人,她不理解柳莹莹的偏执,也不懂为何天下明明有那么多男人柳莹莹却一定要来与她争抢一个沈舟?她对柳莹莹,是既怨,又恨,还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