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八夜的梦
“所以这就是蝙蝠洞？”
左肩上缠绕着白色绷带的梦野久作披着自己的棉质睡衣, 用略带惊奇的眼神看着面前偌大的洞窟。
“没错。”迪克这样说着，“哥谭市因为特殊的地貌原因具有许多地下暗河，这些暗河的河道被改造成了蝙蝠车的快速通道, 通过这些通道，我们可以快速地通往哥谭市几乎所有地方。”
迪克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操作台边, 靠在那里将右手放在键盘上随意操作了两下，调出了一张布满红线的地图, 用神采洋溢的语气说道。
“你知道我已经想象这一天多久了吗每天憋着这些秘密, 见了你还要假装自己和罗宾是两个人, 我都快精神分裂了！”迪克揉了揉脸，“现在想想我真是漏洞百出，怪不得你早就发现我们是一个人了。”
少年对他笑了笑。
“以后我们不仅可以一起上学, 一起打游戏，还可以一起训练和夜巡了。”迪克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到他身旁。
“训练？”
“是的，训练。”迪克点了点头，“说到这个, 你的异能力虽然很厉害，但是如果近不了敌人的身的话也很麻烦吧？以前你有进行过体术相关的训练吗？”
久作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迪克对着少年精致的娃娃脸眨了眨眼, 低下头看着他瘦削的身体，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和纤细的四肢，不由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不会吧，难道说你之前完全没有受过体术训练？！”他惊讶地询问，“这样的话黑手党会放心让你执行任务吗？会死的吧？”
“我不会轻易死掉的哦。”久作歪了歪头，似乎在回忆, “一般出任务的话，森先生会派人保护，不过我的任务一般都是潜伏性质的, 好像，也没有人主动攻击我。”
少年的回忆是这个样子的：
拿着玩偶光明正大地在一干黑衣人的火力掩护中进入到敌方高层的办公室，然后对方一般都会投来疑惑和轻视的眼神。
“哪里来的小孩？不会是走错了吧。”
这个时候走上去直接用绑上了铁丝的手臂蹭一下对方，基本就可以将人一套带走了。
回忆结束。
“所以完全是走了讨巧的‘初见杀’路线啊，为了让迷惑敌方所以故意没有让你修炼体术吗？也是，作为秘密武器囚|禁在地牢当中，异能力的情报完全没有被公开，甚至连黑手党的身份都是绝密的。看到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谁都会轻敌的吧，真是阴险啊——啊，不是说你，我是说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迪克托着下巴。
“但是这样很危险的吧，在那种枪林弹雨中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受伤的。”
“我已经习惯了，没事的。”少年语气泰然，仿佛家常便饭。
迪克一哽，“以后你不会再这样被人当枪使了，总而言之，你要和我一起训练，我一定会好好教你的！”
少年欣然答应，“那就请多多指教啦。”
……
一旁的蝙蝠隧道中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一道强光照亮了漆黑的隧道。
“啊，是蝙蝠，他回来了。”迪克转过身，迎上去。
蝙蝠车停到了升降平台上，蝙蝠侠从车上跳下来，摘下头盔，露出布鲁斯·韦恩那张俊美的面庞。
“怎么样了，布鲁斯？”
“卡迈恩·法尔科内死了。”男人语气低沉。
“怎么会？”迪克和身后的久作对视一眼，“久作的异能力没有解除吗？”
“不，异能力已经解除了，但是穆尼心存反意，依旧杀了他。”蝙蝠侠想起那个面带微笑擦掉手|枪上的指纹的女人，眼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暗光。
“所以最后演变成了黑吃黑？”迪克耸了耸肩，“典型的哥谭日常了，看来这阵子东区也要乱起来了。”
“久作。”穿着蝙蝠战衣的男人来到了梦野久作面前，“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再对人使用你的【脑髓地狱】——答应了这一点，你才能加入我们。”
少年一怔。
“等等蝙蝠，这也太严苛了……”迪克想要劝说几句。
“即便有了福泽阁下的异能力的抑制，【脑髓地狱】对人的作用依旧强大，它会勾起人心底深处的黑暗，让疯子更加疯狂。”蝙蝠侠从车上拎下来那只人偶娃娃。
“即便已经缝合在一起，那道裂痕依旧存在，你应该明白吧。”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下连迪克都有些犹豫了。
异能力就和变种人的x基因一样是与生俱来的，要对抗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迪克曾听说过有个名为【天使】的变种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忍着剧痛将自己的翅膀锯掉了，但最后翅膀依旧违背他自己的意愿长了出来，他的身份也因此曝光，站到了普通人的对立面。
虽然说久作的异能力和那些外貌有明显改变的变种人不同，但也是“被动触发”的异能力，他唯一一次成功控制还是在被组合的人绑架，强行威胁他用异能力影响整个横滨的人的情况下。
事后少年自己也承认了，他的异能力在自己已经受伤而且人偶娃娃被毁坏的情况下几乎是无法停止的，那一次能够忍住也是偶然，若不是因为太宰治后来用异能力消除了那个存载的标记的人偶，现在的横滨早就陷入一片混乱了。
“久作……”迪克看向少年，十分担心他会说出拒绝的话语。
难道说他注定无法加入蝙蝠家族吗……
“好，我答应你，父亲。”披着睡衣的少年双眼一眨不眨地说道。
“你发誓？”
“我发誓，我不会使用我的异能力——除非是在你的允许的情况下。”少年语气轻缓，但没有人怀疑他是认真的。
“好。”布鲁斯的蓝眸暗了暗。
“把伤养好之后，你和迪克会一起参加训练。”
“放心，不会花太长时间的。”久作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半黑半白的发丝下，一双异瞳闪闪发光，“明天开始，我能先在一边旁听吗？”
蝙蝠点了点头，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现在，告诉我，你那个普通人‘不可视’的形态是怎么回事？”
少年愣了愣，随即开口，“这个啊，要从我十三岁生日那天说起了……”
他将十三岁生日睡着之后发生的奇遇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两人。
……
与此同时，港口：
在詹姆斯·戈登的带领下，gcpd的警察们已经将港口的现场处理干净，效率十分之高，马罗尼还有所有现场闹事的人都被拘捕，随着“滴嘟滴嘟”的警笛声被押解回了哥谭警局。
雨依旧没有停止，雨水将水泥地面上的鲜血冲刷，沿着窨井盖的疏水口直接流入了大海当中。
到了第二天太阳正常升起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将会是什么都未曾发生的样子。
本该是如此。
夜色愈发深重，乌云将天空和大海连成漆黑一片，仿佛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海潮声涌动，空无一人的码头上，什么湿溻溻的声音响起，就仿佛是有东西沿着滑腻的礁石在往上移动。
啪嗒！
一只蹼掌忽然出现在了码头边缘，紧接着是另一只蹼掌。
什么东西破水而出，从堤坝的另一边爬了上来，起初是趴伏在地面上，随后竟然抓着系缆桩立起了起来。
昏黄的路灯下，那抓着长满红色锈迹的系缆桩的蹼掌呈现灰暗的墨绿色，上面还布满了黑褐色的斑点，尖端的指甲长而弯曲，那半蜷着身体依旧有成年男性那么高的生物有着青蛙似的两只凸起的大眼睛，眼球如冷血动物一般，在望向路灯时紧缩为一道竖着的针状瞳孔，它的皮肤光溜溜的，靠着下巴的位置有腮腺一张一合，后背生长出带有鳞片的高脊。
那个生物似乎并不喜欢站立的移动方式，它的眼瞳在空气中游离着，鼻孔翕动了几下，很快就仿佛找定了位置一般，用蛙跳的姿势四肢着地来到了某一处，鉴于这种特色的行动方式，让我们姑且称之为“蛙人”吧。
蛙人匍匐在地面上，凑近那窨井盖的疏水口的位置闻了两下，又沿着随之而来的水流来到了水泥地的某一处。
它凑近地面上仔细地嗅了嗅，很快支起身体，金色巩膜当中的瞳孔从针状扩大为梭形，仿佛情绪十分激动地发出几声嘶哑而又尖锐的喉音。
若是蝙蝠侠还在这里，就会敏锐地发现这个生物此刻趴伏的位置正是少年中枪时倒下的地方。
蛙人在这四周望了望，很快便在地面上找到了一枚闪着光的东西，它跳过去，将那枚东西从地面上拔了出来。
灯光下，一枚锋利的蝙蝠镖被蹼掌抓在手里。
……
这奇怪的尖啸仿佛只是一个行动的信号，很快，在漆黑的天色的掩护下，从海水深处爬出了更多这样湿漉漉的蛙人，大概有十几只，它们身后还拖拽着一个黑色的防水袋，长长的袋子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最开始上岸的蛙人研究了一会儿蝙蝠镖，无果，便来到同伴拖上来的防水袋前，用尖尖的指甲勾住拉链，将其拉开。
一张熟悉的面庞露了出来，光看那湿乎乎的凌乱惨白面庞和猩红的嘴唇，以及黏在脸上的绿色发丝，此人的名字就已经不言而喻。
没错，这正是自邮轮事件后一直不知所踪的哥谭大反派，小丑。
蛙人口腔一鼓动，腮囊猛地鼓起又瘪下，“哗啦”一声吐出了一只白色的扁虫，这虫子长得有点像被压扁的肠子，落在蛙人的蹼掌上依旧蠕动着身体。
蛙人抓着虫的脑袋，将它提到了这个裹尸袋当中的男人上方，虫的身躯微微向前仰起，末端忽然张开一个洞隙，然后“噗”的一声将一根白色的长刺扎到了男人的脖颈上。
有趣的是，这根尖刺一扎进血管里，就仿佛黄油进了锅里一般，顿时柔软下来，化成柔软的蠕虫模样自己钻了进去。
“噗！”
躺在裹尸袋中的男人噗的吐出一口海水，然后睁开眼睛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surprise！小丑回来了！”男人薅了一把头发，做作地长吁了一声，“没想到这都没淹死我，看来小丑真是福大命大~这叫什么，祸害遗千年哈哈哈哈哈——”
坐起身来的小丑和几只蛙人面面相觑，笑声戛然而止。
“……哇哦。”
这个男人不但没有感到惊惧，反倒瞪大眼睛，“这是什么，cosplay？还是异生物……哥谭，不愧是哥谭，真是多灾多难啊。”
小丑感慨了一番，忽然感到脖子有一些刺痛。
“唔……等等等等……”
他抬起手，往脖颈上摩挲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摸到。
“唔……被海蚊子咬了吗？”他不以为意地放下手，没注意有什么鼓起的东西顺着他颈部的大动脉顺滑地往下游去。
“人类。”一直盯着他看的蛙人忽然说话了，声音嘶哑古怪，说着音节奇异的英语。
“哦？你会说英语？”小丑偏过头看他，眼珠子转了转，“是你们将我带到岸边上的？这可真是感人深至，让我怎么报答你们比较好呢？”
“……你知道这是什么？”蛙人将手中的蝙蝠镖展示在他面前。
小丑眼睛一亮，将蝙蝠镖一把夺过，对着月光像模像样的打量了一下，还放在嘴里用牙咬了一下。
“啊，是真的，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如假包换的蝙蝠镖，哈哈哈哈。”
“蝙蝠镖？”蛙人用破铜锣嗓子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没错，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使用这样的武器……”小丑的语气变得和缓起来，仿佛在谈及自己的情人。
“找到他，把他带给我们。”蛙人这样说着。
“……”小丑盯着蛙人那鼓起的青蛙眼看了一会儿，忽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抱歉伙计，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蝙蝠镖怼到蛙人的脖颈旁边的腮腺处，语气危险，“很抱歉，但是蝙蝠侠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这些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臭鱼烂虾自己找海王去玩不好吗？”
“……”蛙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冷血动物般的针状眼瞳冷冷看着他，四周的同伴也只是这样看着，并没有上前帮助的情况，它们的眼角似乎是合不上的，所有的蛙人都瞪着两只灯泡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小丑，发出长长短短的嘶声。
即便是精神失常如小丑，此刻都不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
这群恶心的灯泡眼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亚特兰蒂斯的鱼人被工业废水污染之后的变种后代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从身体深处传来的战栗和皮肤表面的疼痛忽然席卷了他的神经，蝙蝠镖掉进了水里，小丑捂着自己的脸，很难形容他此刻的感觉，就仿佛回到了ace工厂的那一夜，他在蝙蝠侠的注视下掉进了硫酸池里，高浓度的酸水腐蚀着他身体上下的每一寸皮肤，他的双手可以毛骨悚然地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的变化，眼眦被突然突出的眼球往外撑开，他的脖颈干得仿佛要裂开。
“哦不不不……发生了什么？”
小丑缓缓松开手，怔忪地看着水泊中自己的倒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五官和面貌竟然变得有几分像面前的蛙人。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小丑夸张地质问面前的蛙人。
“你接受了【育革】的刺。”蛙人这样说道，“祂会改变你，让你变得像我们一样。”
“sht！”小丑不禁发出一声咒骂，“告诉我这是可逆的吧？”
“除非你带给我们，蝙蝠侠。”蛙人平静的说着。
这次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小丑瞪着他们，嘴角逐渐扬起，几乎要离开到耳根的位置，雨水将他脸上的油彩糊得一片脏乱，他此刻扭曲的表情和凸起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比那些蛙人更加狰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逐渐张狂。
“好，很好，你们居然敢威胁我小丑，非常好。”
他张开双手，搭在蛙人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我会把蝙蝠侠带来。”
“现在，把我给变回去。”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蝙蝠侠。”蛙人用凸起的灯泡眼看着它，口中吐出三个字。
“fuk，你们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这个样子怎么给你们找来蝙蝠侠！？你在逗我？”小丑气急败坏。
“没有水，你会变回去。”蛙人提供了一套另辟蹊径的解决方案。
“该死的，你们知道哥谭这鬼天气有几天不下雨吗？喂！我话还没说完，别走啊！”
“找到蝙蝠侠，带到海边，我们会来找你。”蛙人冷酷无情的说完话，带着自己的同伴纷纷跳进了海里。
徒留被改造成青蛙脸的小丑雨中凌乱地坐在裹尸袋里，如同一个被始乱终弃的怨妇。
作者有话要说： //育革(yuggs)：这种生物的外形为巨大的白色扁虫，拥有强大的适应能力，几乎能够在任何环境下生存，还能发射拥有改变基因能力的刺状物。此外，它们能够与深潜者杂交，诞生出名为育革亚的后代。这里二设了一下，育革也可以变得比较小，因为强大的适应能力，甚至可以和深潜者共生（活在嗉囊里）。
//深潜者(deep ones)：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生物。这是一种具有鱼类特征的海洋类人种族。也就是文中提到的蛙人。
没错，后续的故事会和克苏鲁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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