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二夜的梦
空寂的下水道中, 一个紫黑色圆形虫洞无端出现，扎坦娜、罗宾和蝙蝠少女从虫洞中走出来。
“这个地方的黑暗力量变得更加浓重了。”扎坦娜感受着空气中的魔法因子，语气有些凝重。
而已经走到了前面的罗宾则在那下水道石壁旁明显的战斗痕迹边蹲下身, 拔起了一枚插在地面上的带有血迹的蝙蝠镖，“蝙蝠侠来过这里。”
“我们走。”扎坦娜看着墙壁上被人从内到外破坏的破洞，率先迈步跨了进去。
破洞后是狭窄的甬道，昏暗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和纯白的大理石墙面令整个环境都显得十分逼仄。
扎坦娜用双手点起魔法光球在前面带路，但他们走了十几分钟，依旧没有发现路的尽头。
“这里有一些不对劲, 我的魔力感知被混淆了。”女魔法师皱了皱眉, “我想这里应该被旧日支配者的能力所改造了, 我们现在陷入了祂的梦境幻觉里, 如果一直往前走, 只会彻底迷失在这个迷宫里。”
“那我们该怎么办？”蝙蝠少女问道,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示意两人往回看，他们来时的路突然多出了无穷无尽的分岔, 看上去就好像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分形图案。
迪克立刻抬起手，试图用手腕上的智能终端联系在蝙蝠洞远程支援的阿尔弗雷德, 但显然, 在这个诡异的迷宫里, 就连基于现代通信原理的信号也被屏蔽得结结实实。
“gps的定位也没有用了。”罗宾表情凝重。
“啊！”就在这时，芭芭拉忽然惊叫了一声，一连往后蹿了几步。
“怎么了？”迪克一脸警戒地望向她刚刚躲开的位置，手心中藏了一枚罗宾镖。
“有东西在碰我的脚……”芭芭拉将手电筒的光她刚刚站着的位置, 神色微滞，“这是……人偶？”
“是q的人偶，他在这里！”罗宾眼睛一亮, “这是他用异能力凝结出来的的东西，好像有某种活性，一旦被创造出来就不会再消失了，除非遇到那个……人。”
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把什么词给吞了下去。
“嘿，小家伙，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你的主人派你来找我们的吗？”他蹲下身去，对着那站在原地的人偶道。
穿着白袍的人偶不言不语，用那黑洞洞的眼睛盯了面前的男孩一会儿，然后幽幽地抬起一只爪子，指向了面前的黑暗。
“他好像是在给我们带路。”芭芭拉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我们跟着它走。”男孩很快下定了决心，他将玩偶抱起来，看着它手臂所指示的方向，“那边。”
他们跟着人偶穿过这个七拐八绕的迷宫，来到了一个挂满了红色相框的房间，相框中是无数长相各异的男男女女的照片，大部分都是青壮年。
迪克的视线不经意瞥过其中一个画框，看见了一个黑发蓝眼的男人，那个男人他并不认识，但却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他有一头微微蜷曲的头发，表情有些阴郁，那深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相框外的男孩。
相框下面写着一行字，“威廉·科布”。
迪克眯了眯眼睛。
“罗宾？”不远处传来提醒，扎坦娜和蝙蝠少女见他站着不动，催促他。
“马上就来！”男孩用手臂终端上的微型照相机拍下了这些相框的照片，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在迪克怀里的人偶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穿过了迷宫，来到了一个有着猫头鹰喷泉的偌大石厅。
“很近了……我能感应到。”扎坦娜逐渐走近这个有着巨大猫头鹰雕像的喷泉，“看来这个腐朽的组织已经完全被旧日支配者的能力所渗透了。”
“闯入者……去死，去死吧！”一个巨大的黑影忽然从雕像后跃出来，手中的利爪银光闪闪。
“是利爪！”
女人眼神一厉，双手对着面前的喷泉一划，用出了她最擅长的反语魔法。
“[箭作化水]！”
水池中的水流随着她的高喝以一种违背地心引力的势头高高扬起，化作细长而又锋利的水箭，朝着利爪刺去。
而戴着猫头鹰面罩的利爪却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用手中的爪形武器草率地躲过几道水箭袭击，然后就扛着满身血洞的身体，朝着女人继续冲去——
扎坦娜直接伸出手掌，金色的魔力喷涌而出，化作一个魔法罩笼住了对方。
“这家伙已经被控制了……”她趁机对身后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先走！”
她从胸口掏出一个东西丢给了罗宾，后者结果一看，那正是装有圣水的玻璃瓶子。
“一切小心！”
迪克明白以扎坦娜的实力，区区利爪奈何不了她，当下也不犹豫，将玻璃瓶装到自己的万能腰带里，然后拉着身后的蝙蝠女孩，从魔法罩一侧快速溜了过去。
……
而另一边，蝙蝠侠孤身一人走进了那间大礼堂。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他的脚步声和某种湿溻溻的软体在四面八方上蠕动的声音分外明晰。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那些萦绕在他身侧的黑暗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暧昧缱绻地在他身侧绕了一圈，然后便一层层散去了。
于是他看到了礼堂中此刻的场景。
无数穿着各色服装的面具男女倒在石台上，生死不明。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有奇怪的微笑，看上去仿佛是在极致的幸福和欢乐中死去了一般。
男人搭着看台边上的猫头鹰石柱跃进了看台，蹲下身翻过一个人的身体，用手抚上他脖颈的动脉。
还有脉搏，这些人都还活着。
“别担心，他们只是睡着了……”一道熟悉又有一些陌生的声音响起，在礼堂中荡起一层层的绕梁回音。
“作为召唤我的回报，我回应了他们心中最深的渴望，让他们陷入了永恒的甜美梦境当中，只有这样，他们每个人才能获得理想中的幸福。”
蝙蝠侠抬起头，望向四面看台所围绕的最中央的祭台。
那里被密密麻麻的青绿色伪足所缠绕着，那些不知是否有自主意识的触手欢腾着，蠕动着，舞蹈着，一层层，一重重，忠诚地包裹着自己的宿主，像生长旺盛的藤蔓一般从祭台一直蔓延到石壁上，还有祭台下深深的湖水中。而在男人望去时，他们又如同被波浪拂过的海葵亦或是顺应时节绽放的菊花一般整齐划一地打开，露出了花蕊深处的“人”。
“……q？是你吗？”蝙蝠侠发出试探的声音。
那好像是少年，又好像不是他，或许应该用“祂”形容更为合适，祂穿着那件丝质的白袍，那些灰绿色的触手已经深入后颈和祂的神经结合在一起，仿佛成了祂的一部分，缠绕着祂的手、祂的足、祂的心脏，和祂不分彼此，在那件白袍下缓慢地流动着。
像是回应蝙蝠侠的呼唤似的，“少年”缓缓地睁开了眼，金色的魔力回路如同流通的岩浆，以祂的右眼为起点，在祂的皮肤下的经络血管当中流淌，发出充满神性的微光。
祂勾起唇，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却又少了几分灵动，就好像是某种外星生物对人类的笨拙模拟。
“当然是我。”
蝙蝠侠蹙眉，语气果断，“不，你是伊索格达。”
“我是伊索格达，我也是梦野久作，我的意志已经与那个孩子融为一体，他本就是作为我的【容器】所诞生的，这就是他的意义——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陷入到完美而永恒的睡梦当中去了。”
那个少年与一团伪足构成的存在这样说着，他的声音有着某种玄妙的韵律，既有独属于梦野久作的清亮稚嫩的音色，同时又带有异兽从胸膛出发出的那种低哑的共鸣，当祂发出声音时，就好像同时有一千个人在这个礼堂内发出同样的声音。
“我可以感受到这座城市正在欢迎我，这里到处都是流窜着的绝望、罪恶和欲望，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么美味的气息了！”伊索格达敞开双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感受到祂此刻的愉悦，“哥谭，多么美妙的城市！”
“这里不欢迎你，我不欢迎你。”蝙蝠侠看着面前的少年露出令他有些陌生的陶醉表情，语气冷凝，“回到属于你的深渊去。”
他话音刚落，刚刚还面露愉悦的少年顿时收起表情，眼中金色的异瞳一滚，盯住了他的脸，那一刻释放出的杀气令男人面色一凛。
但祂的愠怒表现似乎只有那么一瞬，下一秒，祂脸上的杀意散去，重新露出了那漫不经心的表情。与此同时，蝙蝠侠敏锐地感受到身旁那些本有些剑拔弩张的触手也恢复了慢吞吞的蠕动。
“没必要对我如此有敌意，布鲁斯·韦恩。”伊索格达轻而易举地说出了男人的名字，“我有那个孩子的记忆，也有他的感情，我能感受到他对你的感觉……”
蝙蝠侠脚下的一根触手缓缓攀上他的靴面，绕过他有力的小腿，勾着他的手臂来到他宽阔的胸膛，最后在他的面前竖起了上半截，温柔地拂过他的蝙蝠面罩，甚至还饶有兴趣地蹭了蹭他面罩上的尖角。
“他眷恋着，爱着作为‘父亲’的你，我能感受到。”祂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这种奇异的感觉。”
然而祂脸上的动容大概也只存在了一秒，便恢复了那高高在上的表情，“作为爱护和照顾我的容器的报酬，我要赏赐你。”
“你想要什么？”祂的声音如同恶魔嘶语，夹杂着天真和诱惑，“恢复健康？拥有世上最为强大的能力？不老不死？”
男人冷冷的盯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动摇。
“哦，我明白了。”伊索格达歪了歪头，“你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这座城市，你想要改变这里，想要恶人改过自新，想要让这里成为一个没有人犯罪的理想乡。”
“真是个高尚的梦想！你果然是特殊的……”半神半人的少年抬起双手，上半身的金色魔术回路同时亮起，祂启唇，徐徐道，“既然如此，让我给你一个额外的礼物——”
“成为我的眷属吧，布鲁斯·韦恩。”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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