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癞蛤蟆
碧云院,李蓁坐在桌前盯着院子里的月季发呆。
耀眼的阳光下,枝头上的月季花繁花满枝,一朵朵红得似火鲜艳夺目。
看到那刺眼的阳光,更显得房间里闷热,门窗都开着,一丝风也没有。
“杏儿,你说冰酪到底应该怎么做?”李蓁舔了舔嘴唇,脑袋里回想着那天吃冰酪的情形。
“小姐,我又没吃过,我怎么知道?”杏儿在旁边给李蓁扇着扇子,自己也热得满头大汗。
燕儿忙过来接替她,让她去耳房洗把脸。
杏儿刚进耳房,就看见丫鬟冬儿捂着脸好像在哭,凑近一看,冬儿左边脸上红红的手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冬儿,你被谁打了?”杏儿关心的问,她本来对府里的丫鬟不甚在意,可是经过观察,冬儿是真心待小姐好的,也从不乱嚼舌根。
“杏儿姐,你别问了!”冬儿用帕子擦了擦脸。
“你要是不说,我去问别人。”杏儿说着要往外走。
冬儿拉住她:“好姐姐,你替我保密,别告诉小姐。”她凑过来小声说了句。
杏儿皱起眉头,原来是二小姐李馨身边的丫鬟打的。
她洗完脸刚进房间,就听见李蓁说:
“冰酪需要牛乳、冰块,还要一点荔枝。我可以试着做一做,说不定也能做出来呢?”
杏儿劝道:“小姐,还是别试了,你看我们房里连冰块都没有,更别提牛乳和荔枝了。”
李府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连马车都养不起,哪里会花银子买牛乳,更加不用说稀罕的荔枝了。
“那我们出去吃,我就不信整个京城没有做冰酪的。”李蓁倏地站起来,头都碰到了燕儿手里的扇子。
“小姐,撞疼了没有?”燕儿忙摸了摸李蓁的头。
李蓁摇了摇头,急着让燕儿替她换身衣裳。
“小姐,老夫人让你去荣安堂,说是有要紧的事。”冬儿着急的跑来传话,因为跑得快,差点被门槛绊倒。
“冬儿,你急什么?”李蓁注意到冬儿脸红红的,便看向杏儿,杏儿立即过来耳语了几句。
李蓁面色一沉,说道:“燕儿,你留在院里,杏儿冬儿和我一起去荣安堂。”
冬儿吃惊的抬起头,自己刚分到碧云院时,只是一个做洒扫的,连小姐房间都进不了,现在小姐居然主动带着她了,她一开心,笑容直接显在脸上。
“你呀!有委屈也不跟小姐说!”杏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三人不紧不慢的赶到荣安堂。
李蓁一进去,就被里面浓浓的檀香脂粉香熏得差点吐出来,偏偏那些人还不自知,使劲的往脸上涂脂抹粉。
她抬头,注意到一张生面孔,正一脸月事腹痛的表情。
“叫你来,是问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汪老夫人开门见山的说道。
周氏见李蓁不向任何人行礼问安,心里更是厌恶几分。
“那天你和任杰说了些什么?”汪老夫人表情严肃,脸上看不到半点祖母对孙女的怜爱之意,好像面前站的是一个陌生人。
“哪个任杰?我不认识。”李蓁简短回道。
“你还说不认识,任杰来你们李府后,回去就跟我说要娶你为妻,我道是什么千金小姐,原来是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庶女。”周氏一张嘴像刀子一样厉害,说起话来完全不顾及别人的面子。
黄氏田氏本来是看热闹,但是听周氏骂李蓁,也觉得脸上无光。
李蓁恍然道:“难道是那天在花园碰到的圆脸癞蛤蟆吗?我什么时候让他娶我了?我是瞎子吗?还是天下男人都灭绝了?”
李馨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出声来,癞蛤蟆?头大四肢短,怎么感觉很贴切啊?
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尽量低着头不发出声音。
周氏气得站起来,“你怎么说话的?真是有娘生无娘养!”
李蓁冷冷的睨她一眼,“看见那位黄公子后,我还在想她娘会是什么样子?现在我明白了,有其子必有其母。”
“你……”周氏气得要扑过来打人,被黄氏拉住,她不是心疼李蓁,是担心把李蓁打跑了,赏花会的帖子找谁要去?
“大嫂,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先不要动怒。”黄氏搀扶周氏坐下来,她还没嫁人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大嫂不好惹,所以早就劝过李娴,不要和黄任杰过于亲近,这样的女人做了婆婆,肯定会把人往死里磋磨。
她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如果把李蓁嫁过去,岂不是两全其美。她甚至可以想到,周氏和李蓁每天掐架的场面,简直不要太欢乐。
李娴欠了欠身,“娘,那天我和二妹也在花园,三妹和任杰表哥并没有私下见面。”
李馨听李娴提到自己,也站了起来回道:“我那天还提醒三妹说话不要大声微笑不要露齿,三妹不仅骂我,还狠狠的推了我一把,差点把我推到池塘里。”
“什么?你这丫头,回来怎么不和我说?”田氏假惺惺的站起来,看向李蓁,“她好歹是你二姐,你怎么这么狠心?”
其实那天的事情李馨早就告诉过田氏,田氏隐瞒不说,只不过想找个好机会。
“我骂你什么了?”李蓁好整以暇的盯着李馨。
“你骂我……”李馨差点脱口而出,顿了顿改口道,“反正你就是骂我了。”
李蓁冷笑一声,懒得理她。
汪老夫人听得头疼,忙揉了揉太阳穴。
“大嫂,你是真的误会蓁姐儿了,她和任杰完全不认识,怎么会让任杰娶她呢?会不会是任杰自己……”黄氏欲言又止,谁不知道黄任杰的性子啊?家里好几个通房不说,还经常和公子哥们逛烟花之地。
“我们任杰相貌人品俱佳,怎么会看上她这样的女子?一定是她言语轻佻勾引任杰。”周氏口无遮拦的说道。
“你放心,我对那种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人没有兴趣。”说完睨了李馨一眼转身就走。
“她……你给我站住!”周氏用手指了指,“我还没有说完呢!”
李蓁不耐烦的站在原地。
“如果以后你再勾引任杰,我会让整个京城的贵妇圈子都知道你的品行,看以后谁敢来你们李府提亲。”周氏气得大声说道。
汪老夫人忙看向黄氏,黄氏了然的点点头,自己家的大嫂当然只有自己哄了。
李蓁冷哼一声掀帘而去。
等在外面的杏儿和冬儿迎上来,杏儿在李蓁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穿绿色比甲的丫鬟。
李蓁走过去,打量那丫鬟几眼,见她眼神躲闪不敢正视。
“啪!”
李蓁想也没想一巴掌打了上去。
“你……你怎么随便打人?”丫鬟捂着脸含泪说道。
“这一巴掌是你打了冬儿,我还给你的,下次你再欺负我的人,我就把你这张脸毁了。”李蓁故意恶狠狠的说道。
丫鬟吓得不敢吱声,只小声道:“奴婢……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