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通关应龙巅9
白骞连叫了两声,都没声音回他。
片刻后,身下人将他放下。
一只手落在他掌心,指尖在他手上走走停停,好像在写字,又好像在作画,弯弯绕绕的。
但谁会无聊到在他手上作画呢?
很有可能还是在写字。
可直到对方指尖从他手上拿开,白骞也没读懂他的意思。那些字,白骞压根儿不认识。
完蛋了,变成瞎子了,还被个哑巴背着,这遭得哪门子罪?
白骞抓起一把雪就往嘴里塞,他太饿了,也渴了。
可那一口还没咽下,就被哑巴一下拍的全吐了出来。
随后,哑巴将他的手拿着往前一够,白骞摸到了一只鸡。
白骞道:“你要把它烤了给我吃?”
没声音回他。
白骞自言自语似的又道:“好,那我在这儿等着,不吃雪了。”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感到一阵暖意。
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
又过一会儿,闻到了鸡肉的香味儿。
白骞一下又一下地咽着口水,直到哑巴把一大块鸡肉塞进他手里,便想也不想地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问,反正想也白想,问也白问。
吃得饱饱的,又接过一个茶杯喝了煮开的雪水。
忽然就心里一亮:
荒郊野外带茶杯的,恐怕也就只有慕云卿了吧!
可他怎么就哑了呢?
阿玉和庄疏柔那两个又跑去了哪里?怎么都没声儿的?
带着这些问题,坐在火堆旁烤着火,不一会儿,睡意上头,人又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睡,梦中见到了露儿。
她依旧那么朝他喊着:“公子快走啊快走啊——”
接着是她满身插满冰渣子的样子。
白骞惊醒了。
浑身发颤。
之前睁眼是混沌,现在是漆黑一团。
风声鬼叫般,大雪呼呼的直往他脖子里钻。
他伸手摸了摸,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枯枝搭起的棚子下,棚子的外面有火带来的暖意。
这棚子很小,仅够他一人缩在里面。
荒郊野岭,又是大雪纷飞,要是碰上个数月不进食的野兽可就糟了。
于是,他出声道:“慕云卿……?”
须臾,一只手落在他肩上。
白骞一颗心立即放下。
他试着伸出胳膊左右摸了摸,结果就只摸到了一个棚子,就道:“你不睡?”
明知慕云卿回答不了,但还是问了。
随即又道:“你嗓子中毒了还是其他原因?如果是中毒就抬抬我左手,如果是其他,就抬抬我右手。”
慕云卿抬了抬他的右手。
白骞有些不解,嘀咕道:“其他原因又是什么呢?”
终还是一个都猜不到,只好换了话题,道:“阿玉和庄疏柔他们去哪里了?出关了?还是……?”说到这里,又自言自语地道:“不应该是自己走了啊。照他俩的性子,一定会跟紧你才对的。那就是出关了,是吗?”
“如果是的话,就抬抬我右手。”
果然,下一刻,慕云卿又抬了抬他的右手。
白骞一皱眉,“这就怪了,怎么他俩都出关了,我却还在这困着,啊对了,慕云卿你怎么也还在这里?”
这个问题不是动动胳膊就能回答得了的。
问完后,白骞又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倒在了棚子下。
刚倒下去,又一下记起第一个问题,随即又赶忙起了身,“阿卿,你到这里躺一会儿。”
他挪到一旁,拍拍棚子底下,示意慕云卿过去休息。
又担心慕云卿一觉睡得太沉,从嘴角挤出一丝“求人”的笑容,道:“但,别睡太沉啊,我怕有狼把我叼了。”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慕云卿过来。
“你不困?”
才问出这句,接着,就被慕云卿拉着送到了棚子下。
对方拍拍他肩膀,白骞心领神会,那是让他放心去睡。
这一路,也没见慕云卿睡过懒觉,有时候熬夜走路,他脸上丝毫不显倦怠。想来,是因为对方身为修仙者的缘故。
白骞不知道阿玉和庄疏柔是怎么出关的。
露儿的死给他的打击很大。
他也想早些通关,换个环境来养养精神。
棚子底下一点儿都不漏风,这让他很佩服慕云卿的“手艺”。
风萧萧、雪茫茫,两人就着样在漫天雪地里走了九日。
这九天里,白骞内心无比错乱,有时候感到煎熬,不知道还要在这漫天雪地里要走多久是个头,特别想一睁眼就回到了21世纪;有时候又担心一旦通关,便和慕云卿再也没见面的机会。
很是不舍。
有时候,他会打趣道:“慕云卿,虽然你不喜欢和人称兄道弟,但说心里话,我早就把你当最最最最亲的兄弟了。怎么办?要是通关后,再见不到你,我会哭死。”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我那个世界吧!”
“修仙我不懂,我那个世界,修道的也是有的。到时候呢,我100万奖金给你找块清净的地方,盖个小道观,你就在那里清修,好不好?”
“这样的话,我想你了,就能去看你。你想我了呢,也可以来学校找我。”
“啊,到时候你往我们学校门口那么一站,一定会有很多小妹妹说’帅哥,能加个微信’吗?哈哈哈哈……你一定会成为她们口中的传奇人物的。”
他就这么一个人凭空想象地说着,说到开心是哈哈大笑,笑到仰翻过去;说到伤心时又捂脸痛哭,哭到心口抽疼,把自己哭晕过去。
等醒过来后呢,先是一愣,又是失望地叹气。
叹完气呢,又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有时候,要不是慕云卿还能在他肩上拍上一下,他都怀疑这冰天雪地里只有自己。
伴着风雪又到了晚上。
白骞嚼着外焦里嫩的鸡肉,味同嚼蜡,他知道这只鸡慕云卿猎来不易,不想他白忙活一场,就大口大口地硬吞。
吃饱喝足,刚死气沉沉地躺下,就听见慕云卿道:“最后一天了……你以后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白骞蹭一下坐起,双手胡乱抓着找人,“你好了慕云卿?你会说话了是不是?……真好真好。”
可抓了好久,也没只手来接应。
只有个泉水一样好听又尽显沉静的声音,跟他作别道:“与君别过,会期遥遥;愿君康在……日月同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