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蛇女魅影4
“救命——救命啊——”尖叫声仿佛就在门外。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白骞还在发呆，念华裳却一下冲到了门口。
“吱”一声，房门开出了一条缝。
念华裳的声音透着惊恐：“是露儿，怎么办？”
嘴上嘀咕着“怎么办”，却身体做出反应，似乎要一下子奔出去救人。
白骞拦住她，同时将门重新合出一条缝。
门缝间，一个十三四的小丫头被纱幕缠住了脚，而纱幕的另一头却在蛇妖嘴里。
念华裳道：“你有办法让那位道长出现的吧？”
白骞摇了摇头。
有个屁法子！
他要是有办法让慕云卿出现，就不会在这等死了。
念华裳是个火辣的性子，见他摇头，立马就又要往门外奔。
白骞堵住门，低声道：“这，这怎么去救啊？你看咱俩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就别……”
可话没说完，就被念华裳吼了一嗓子，“必须救！就是死，也必须救！”
“嘘嘘……”白骞忙制止她发疯的行为。心里却骂道：“这女人真是想死想疯了！”
念华裳失了魂似的坐在地上，“那是我妹妹，我必须救她。”说罢，就要出去。
白骞一把拽住她，“你在这藏着，我去！”
嘴比脑子快，说完就后悔。
猫着身子爬出门，还没敢起身，后头念华裳就戳戳他屁股，递来了两根断裂的桌子腿。
“？？”白骞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以极小的声音问她：“你是要让我用这玩意儿戳死蛇妖？我真的，谢谢你了……”
……
整栋楼里静悄悄的。
六楼、五楼的回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四楼以下，藏了好些面孔。
白骞爬到围栏边上，探了探情况，发现那蛇妖正在一点点收着到口的“食物”。时不我待，一手抓一根桌子腿，忙登上围栏，一跃而下了。
各处回廊里的人随着他飞出去的那道红影吃惊成片。
一个个张着嘴巴，脸上是“这人真有种，命都不要了”的表情。不想，抬手竖大拇指的一瞬，就被接之而来的声波给打倒了几片。
照常理，蛇是发不出很大的声音的，也不知道，这伤害力极强的声波，它是怎么弄出来的？
此刻，离得近的，被震飞出去，掉到楼下，摔成肉酱；离得远的，受不住声波的撞击，开始抱住脑袋，在地上滚成了一片。
……
白骞到现在都还记得高中时，他班主任对他的评语：胆小且莽撞。
可现在，胆小的人做了别人最不敢做的事，莽撞的行为，也见了成效：两根断掉的桌子腿，分别戳进了蛇妖的左右眼。
似乎一个从出生就倒霉的人，突然走了运。
他紧吊其上，脸部万分痛苦地皱成一团，吐了几口血后，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碎了一般，只能凭一股劲儿强自撑着。
下意识地扫视一圈，寻找慕云卿的身影。
可一圈下来，竟一个白衣服的都没瞅见。
那家伙，当真是抛下他，走了！
半空里，蛇妖两个眼球里不断地往外冒着血花。它发疯地乱冲乱撞。身子过处，木柱围栏什么的通通都砸向了地面。
白骞耳中嗡鸣不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剧烈摇摆中，后背还撞到了木柱上，差点昏厥。
就在这个时候，眼睛飞速一瞥，看见那小丫头连着纱幔一起掉了下去。
小丫头穿一套灰沓沓的粗布衣，使唤丫头的打扮，和念华裳那一身华美根本不在一条线。
眼看人就要落至二楼高度，要是接慢了，掉在地上，很可能就真被摔死了。
见状，白骞立即就近拽了条帷幔朝她扑了过去。
他一把抓住向上腾飞的纱幔，一点一点往上收。
顺着帷幔荡去的方向，不出意外，两人就能飘到二楼的围栏。
七米……五米……四米……眼看着二楼围栏越来越近。岂料这个时候，对过，突然一群人从围栏后面冒出个头来。
白骞耳鸣未过，只看着他们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喊着些什么。后来，那些人朝他身后不停地指着。
白骞心下了然，在距离那条围栏两臂远的瞬间，赶紧将提着的纱幔连人一起抛了过去。
下一刻，小丫头被一群人给接了住。而他，还没松出一口气，就被紧随而来的蛇妖，一口咬在左肩，升到了高空。
蛇妖的牙齿锋利如钩。刺穿他皮肉，戳透他肩骨，疼得他浑身打颤，眼泪猛飙。
起先，他还有力气扭动身体，后来，无济于事，抬手扶额的时候，一股鲜血顺势流下，湮得眼睛里血红一片。不知是蛇妖的，还是他自己的。
逐渐感到疼痛感褪却，身上温度也在下降……
须臾，连眼皮也沉沉合上了。
人生如走马观花，这一刻，白骞所经历的一切都在脑海里飘过。
一出生被亲生父母卖掉，九岁，养父母葬身火海，福利院里熬着终于到了重点高中，又在学校遭受校园“霸凌”……
后来他强迫自己主动和别人接触，养成开朗的性格，又用实际行动，一次又一次地对抗那些霸凌者。
和那些人斗个头破血流，才来到了大学。
误打误撞，参加了「鬼神海选大赛」。
到头来，却一场虚无。
……
无尽黑暗里，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他耳中响起。
这些声音起初朦胧，后又清晰。
倏尔，一个熟悉的声音近近萦绕耳畔：“白骞……？”
“白骞……？”
昏沉沉中，白骞只感觉自己是被人抱着的。
虽然眼皮很重，怎么打都打不开。但，躺在那人怀里的感觉令他嗅到了一丝安全的气息。
猛然间，剧痛游遍全身。
接着，他们好像是从高处飘到了地面。
一只手在他鼻息处探了探。立即，一粒丹药进入口内，“能听到声音的话，就动动手指。”
白骞疲惫中，硬是动了下右手食指去回应他。
“含化了，咽下去。”然后，这泉水一样令人舒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烦劳诸位看护下。”
似乎是对别人说的。
这人要走的瞬间，白骞本能反应抓住了他衣裳，有气无力道：“慕……云卿……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