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官人，来，喝了奴家这杯酒
纪霖辰没有说话。
又往前走了走，路边有一家朱红点翠的妓院。
纪霖辰停住了脚。稍微沉吟了一下，便迈步走进去。
小卫想着，应该是他们家小郎君想甩掉身后的那个小娘子，才进这青楼躲避。就也高高兴兴地跟着走进去。
方简见纪霖辰进了一个气派的门楼，便紧跑两步也跟上。却不想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下了。
“诶诶诶，小娘子，你去哪儿呀？”
方简不假思索：“我进去啊。”
守卫笑起来：“小娘子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这里是青楼妓馆。是男子们寻开心的地方。你一个小娘子进不得，除非……”
守卫说着就摸着下巴打量方简，不怀好意地笑嘿嘿说：“除非小娘子也想做这里的姑娘。我看小娘子颇有几分姿色。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方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从荷包里拿了一小块碎银扔给他：“谁说小娘子不能进了？老娘就是来寻开心的！”
说着，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迈大步跨了进去。
幸好她身上有银子。这些银子也是前两天纪霖辰给她的。说起来，纪霖辰这个男人还是挺靠谱的，决定要娶她后，就知道给银子给她花。
那守卫得了方简的银子，便也不再拦她。只是回头看着方简进门的身影，又摸着下巴，颇有些惊奇地喃喃：“难道女子也有这龙阳癖好？”
进到门内，方简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狂蜂浪蝶，靡靡之音。好不奢靡。
死纪霖辰，居然到这种地方来。要是在现代，她一定报警，抓你个嫖娼的！
方简嘴上不高兴地数落着，一双眼睛就在到处搜寻，看纪霖辰在什么地方。
正找着，忽然有一阵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再一看，就看见一个脸色蜡黄的男子，醉醺醺地搂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到她跟前。
看见她，那男子白眼珠子即刻色眯眯起来。调戏道：“哟，这是新来的小娘子吗？长得可真好看。我喜欢。”
说着，就将臂弯里搂着的姑娘往外一推。转而就伸手来摸方简的脸。
方简嫌恶地往后退着躲让：“你干什么？流氓！”
那纵欲过度的男子没摸到方简，又追上来两步，兴奋地要来搂方简。
方简吓得大喊：“纪霖辰！”
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握住那只想要轻薄方简的脏手。
方简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纪霖辰。她马上委屈地向他告状：“哥哥，他欺负我。打他！”
纪霖辰手上一用力，就将那色鬼的手腕拧翻过来。
那色鬼根本不经打，马上鬼叫着说疼，连声讨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纪霖辰将他一把推出去，那色鬼就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随即纪霖辰转过来，严厉地看着方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滚。”
说完，转身走了。
方简被骂，有些小难过。她没有听话的滚。就厚着脸皮，悄悄跟在他身后，进到一个珠帘里面。
珠帘里，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厢房。
纪霖辰坐在那靠墙的榻上。他身旁簇拥着好几个穿红着绿的姑娘。姑娘们纤纤玉手斟着酒，伺候纪霖辰喝进嘴里。有些姑娘在旁边剥葡萄，递到纪霖辰嘴边让他吃。
姑娘们嘴都很甜，娇柔软语的一声一声喊着“大官人”，哄着纪霖辰吃她们手里的酒，喝她们手里的葡萄。都争先恐后的让纪霖辰青睐于她们。
方简站在珠帘那儿，看着纪霖辰这左拥右抱，心里就很不舒服。
他现在这个样子，简直跟那西门庆花天酒地没差别。
方简气不过，走过去，将那几个猫着身子往纪霖辰身上贴的女人，扒拉着推开。一面没好气道：“你们都走开！别往我哥哥身上凑。走开，走开！”
这些姑娘们被方简拉扯着推开，都有些生气地叫嚷起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她：
“诶，你谁呀？”
“干嘛呀？”
“哎呀，别推我呀。”
方简正扒拉着这群姑娘们，纪霖辰沉下脸来，厉声道：“你干什么？”
说着，捉住方简的手，将她用力一推。
男人的力气本来就很大，纪霖辰推开方简的时候，也没有注意收力，方简就被他一下子推倒在地。
众姑娘们看见，都一下子消停不语了。
方简跌倒在地上，几乎人仰马翻。纪霖辰看见，也紧张了下。就要伸手去扶她。可是，还是收回了手，什么也没做。
方简勉强支撑着爬起身子，转头看纪霖辰。纪霖辰冷冷地坐在那儿，冷冷地看她一眼，依然继续左拥右抱。完全不在意她，不关心她。
方简心里难过极了。眼泪花儿就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就有姑娘调笑着轻声说：“你们看，她哭了。”
跟着就一阵低低地发笑。
方简再没脸待下去，便爬起身，落寞地走了出去。
看着方简那单薄的身影离开，想着方简刚才眼泪花儿，楚楚可怜的眼睛，纪霖辰心里一阵烦躁。
“大官人，来，喝了奴家这杯酒，咱们好快活快活。”
这时，姑娘们又恢复到待客的状态。手里捉着酒杯，扑到纪霖辰身上，媚笑着招呼他吃酒。
纪霖辰这时哪有心思跟她们吃酒，冷戾地吐出一个字：“滚。”
姑娘们一愣。又觉得好像没有听清楚，继续媚笑着敬酒：“来嘛，喝一杯嘛。”
“滚！”纪霖辰声音更大了些，更冷厉了些，“都给我滚。”
这下，姑娘们都听见了。见客人脸色不对，就都悻悻然起身走了。
纪霖辰随手捉了一杯酒，烦躁的，一仰脖子喝进。
方简拖着步子，落寞地走出妓院。到了门外，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只认识纪霖辰。而且她也很依赖纪霖辰。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他纪霖辰。
可是纪霖辰，竟这样对她。
他还在里面喝花酒，抱女人，完全无视她，完全不在乎她。一想到这些，方简伤心，委屈的，就哭得更凶了。
她没有走开。也不知道去哪里。就在妓院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台阶上坐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