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碎片
还能活下去就是奇迹吧。被那种力度的拳头连续殴打，菲利亚觉得就算挨一拳也会去掉半条命，安娜可是认真地殴打欧文直到铠甲变形。
菲利亚能感受到魔力在悲鸣，连魔力都能感受到痛苦的殴打，这拳头落在人类身上，想必会变成肉沫吧。连续的打击，每一下都能听到清脆的碰撞声，让人不禁怀疑，欧文已经失去生命了。
大概是觉得打够了，欧文的两只手被安娜抓着提起来，然后像丢链球一样丢了出去。
“卑鄙的家伙，你怎么敢——”
安娜的愤怒尚未消失，她用脚踩住欧文瘪下去的胸口。
“你怎么敢亵渎！”
泥土的地面被踩下去一大块。
再这么旁观下去，菲利亚觉得欧文会被弄死的，怎么说对方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看着对方被打死，自己也太恶劣了吧，即便不用戴虚伪的假面了，这么恶劣也不合适。
魔力之手挡住了安娜的脚，阻止了她的继续施暴，也吸引了安娜的注意力。
“与当初截然不同的人，你不是与我约定的那个人，颜色的差异是根本性的不同，我已经完全理解了关于世界的变化。”
安娜看向菲利亚。
不管当初跟安娜约定的是哪一位魔女，菲利亚都不是曾经的魔女，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暝应该好好跟她解释过了才对。她当然不是过去的某位魔女，连她魔女的确立也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在历史的河流中不会出现两条一模一样的鱼儿，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就算相似也不是同一个个体。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一次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停下灾难吧，对于还活着的生命来说，灾难是不该出现的。”
菲利亚回答道，她不懂安娜眼中的怀念是在想谁，她只知道外面的狂风暴雨很快就会演变成为毁灭的序曲，等到雨水将这城市给彻底毁灭，那就太晚了。
“灾难可不会管下面的人在思考什么，你还不如这个小小凡人来的果断，既然早就想好要怎么做了，只管实施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白费口舌呢？”
安娜说的是对的，菲利亚一面知道时间紧急，一面知道她们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却还在幻想和平的解决方式。天真，她似乎还持有带来糟糕结果的天真。
面对敌人就只有一个处理方式才对，战胜对方，不管怎样的道理只有在赢的时候才是成立的。
“嗯，确实是我太天真了。”
菲利亚积极的承认错误，然后将魔力扩散开去，这片空间全都是安娜的地盘，非常不利于她施展权能，即便是正确之事也得在公平的注视下才会生效。
她的权能可是正确，让灾难不存在不能称之为正确，但若是凡人要抵御灾难存活下去，那便是生命的正确，无论是谁都不能否认渴求活下去的凡人。
生存本身同样是世界规则的一部分，立足于这一点的话，菲利亚的权能可以完全展现力量。
魔女的权能，是魔女最超脱普通生命的地方，比起借用世界规则来实现奇迹的魔法，权能本身就是奇迹。能随心所欲在全能的范围内改写规则，这可是魔法做不到的，唯有权能才能做到如此不讲道理的事情。
菲利亚清楚欧文还没死去，若是就这样死去了也太瞧不起他的决心和菲利亚施加的权能了。
只要他所坚持的是正确的事情，那他就不可能落败。
“这么说有些为难人了，但这里就只有你才能战胜她。”
就算使用魔女的力量，菲利亚也可能赢不了安娜，她们两者间的战斗说不定要比灾难的破坏力还大，别说是痕迹之所要被破坏，这座城市估计也会变得残破不堪，想要尽可能的减少损失，那就得选用代理人。
将问题的解决转嫁到其他方面，在恰巧的时机遇上恰巧的人，于是选择更加合适的办法。
阻止灾难落下是很困难的，想要让凡人战胜灾难也是难以做到的，不过正确的事情不会因为难度而放弃，朝着困难而前行，只要目标是正确的，那权能就能发挥作用。
“还真是，有些，难为人。”
躺在坑里的欧文回应了这份力量，有些莫名的韵味，给了他不会输的自信，他的身体大概已经濒临死亡边缘了，外壳不用说，内脏怕是都碎的差不多了。还能活着，仰仗的是菲利亚的加护和那个混蛋的试验，心里很膈应，可那个混蛋确实让欧文获得了某些好处。
觉得为难也要去做，现在可不是他可以放弃的时候，不管是为了哪个目的，他都要站起来。
疼痛到麻木，并非不再疼痛，而是每一次呼吸都会造成更加剧烈的疼痛，在这麻木感之上是一举一动都会加倍的折磨，仿佛有无数虫子在啃食自己的身体，一秒不停。
站起来就很费劲了，这大概不是费劲这么简单，而是残酷地折磨意志，完全是能将人痛到死的酷刑。因疼痛而死亡，既残酷又暴力，是非常适合他的死法，只不过还是那个事实，他的死期还没到。
在应当结束的日子来到前，他都不会因为无聊的理由死去。
为解决灾难，拯救一城之人，这种无聊的理由可不会成为他的死因，更何况他的真实目的不是这个，将灾难解除符合他此刻的利益，哪怕为此要将自己当成牺牲品灼烧也无所谓。
他可是自私自利的家伙，岂会因为大意而牺牲，他只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当然要扮演好无私的牺牲者这个角色，为了伟大理想而奉献，多么美好的名头，可惜他只会是低贱恶劣的怪物。
伸出手，扒住地面，然后站起来，无神的眼睛盯着安娜，这位与灾难等阶的家伙应该很清楚自己刚才使用的那个——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那可是她同胞的尸体碎片。灾难的碎片，出现在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风之灾厄的碎片，由那位混蛋赠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