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渺小
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只是平淡的在叙述这件事，菲利亚不觉得自己身上缠绕了什么情绪，也不觉得自己会做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她只是在告知安娜应该停下错误的事情。
四只手的怪物，身上尽是一些鳞片，眼睛也不是寻常生命可以有的模样，头上长着角，在这个世界里，角是很奇妙的器官，对于一些有角的兽人族来说角不稀奇，但对不了解兽人存在的大多数来说，角就意味着恶魔。恶魔一族被称为有角一族，帕帕萝就是长角的恶魔，恶魔都长角，而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恶魔都是对其他生命来说不可提起的禁忌，恐怖的力量与不讲道理的杀戮，便是常常与恶魔相关联的词汇。
安娜看着菲利亚，不太理解菲利亚的意思。
“为什么要停下雨呢？”
她似乎在感受什么，闭上眼睛。
“清洗污染是人类也会做的事情吧？我只是在清洗这个世界，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办法交流解决问题，对于这个结果菲利亚也是早有预料了，就算对象不是安娜估计也没办法交流的，那就用力量来说话吧。
菲利亚的手中掌握了足够多数量的魔力，魔力在她的意识下可以是无坚不摧的利刃，也可以是灼烧一切的火焰，只是她召唤出来的剑形火焰未能突破安娜的防御。
怎么说也是供给地下城存在上万年的魔力源，就从量上来说，菲利亚无论如何也无法胜过安娜的，就算将这一城的魔力抽干也比不了一点。
“为什么要攻击我呢？”
菲利亚试探性的攻击毫无作用，但安娜也能看出来菲利亚在攻击自己，来自菲利亚的攻击是她不能理解的，因为菲利亚是与她相同的生命，理应享有永恒的高等生命，是这世界最顶点的存在。
“让灾难停下吧，我不想杀死你。”
菲利亚对自己的杀意不加掩饰，她可不是普通人，她可从未普通，哪怕收起自己的杀意就只是为普通少女，她也清楚自己是与普通二字无缘的怪物，不仅是作为魔女，而是她本身就有着渴望的灵魂。不用伪装自己的本性，可以更好地展露她的真实，或者说，这个状态下的她无论怎样都是真实。
最后的警告与仁慈，接下来菲利亚就要使用权能了，一旦涉及到权能，就不是菲利亚自己能停下来的事情了。
“不能理解，为什么呢？生命是永恒的敌人，菲利亚你是永恒的一部分，拔除生命是拥抱永恒的必然。”
安娜说话的流利程度要比当初顺畅许多，她在与菲利亚分开的这些时间里学到了许多，可以知晓的是，她在学习如何在地面上生活。
“我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她会说，你行走在大地之上只会带来灾难了。”
菲利亚叹了口气，看起来现在还没有到安娜可以行走于大地之上的时代，她还需要在地底等待吗？那样未免太过悲伤了吧。
悲伤，难怪自己会悲伤。
是自己做错了选择，将她释放出来。不对，释放她的明明是暝，关自己什么事。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自己。
“灾难？有什么不好的吗？这是这个世界维持下去的必要因素，生命永无止境的繁衍只会让世界破败，必须要有将过多生命消耗掉的手段，灾难不过是轮回的一部分，被灾难夺走的生命会以某种形式重归土地。菲利亚你在拒绝什么呢？”
安娜重新睁开眼睛，她盯着菲利亚。
“这是必然的命运，是这个世界的命运，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站在这里，这到底有什么过错呢？灾难也只是带走了无法长久的生命，站在更高层面的你，为什么要破坏这一份必然呢？”
菲利亚没有怀疑安娜所说的真假，她很清楚安娜没有说谎，事实就是如此，灾难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于今天因灾难而死去的生命也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间迎来了正确的结局。
这甚至与命运无关，只是简单又无能为力的现实。
天灾是难以阻止的，它总会出现并且夺走生命，这是轮回的一部分，谁也无力阻止这个必然，哪怕此时的灾难会消弭无形，但毁灭本身不会断绝。
“拯救了一时，也改变不了必然。”
安娜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菲利亚无法辩驳的事实。
“若是我对眼前的灾难视而不见，那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菲利亚没想说服对方，这也不是可以说服的敌人，她要做的事情也不是说服，将其打败，用自己的正确碾压过去就行了。
应当做的正确之事，哪怕只是徒劳的无用之举，看不到一丝光芒也要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她的愚蠢。
“愚蠢，可是，优点。”
有人开了口，跟着菲利亚一起到来的欧文，他对着那处在核心位置的人形怪物说道。
“我不，认为，人可以，对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视而不见。”
他的每一次出声都显得格外费劲，能听出声带撕裂的感觉，他的喉咙不太适合说话，即使是菲利亚听他说话都觉得很吃力。
安娜有认真倾听欧文说话，她歪着头思考，然后回答。
“渺小的存在，你的发言很有趣，我会考虑你的想法，不过那得你证明你的价值才行。一般来说，战胜我。”
她身上迸发出来的气势让菲利亚眉头一皱，坦白说，就算知道她是能够做到呼唤来灾难的核心，更是充满魔力的怪物，也还是因这压迫感感到些许难受。
普通人会直接被碾成碎片吧，菲利亚担忧地看了眼欧文，他还站着，不如说他站的很稳，哪怕他有一只脚明显短了一截，可还是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仿佛压力并不存在。
菲利亚能维持脚下立足之地的魔力归自己所有，这片空间其余魔力全都是安娜散发出来填充空间的，欧文身上有着菲利亚的加护，可菲利亚清楚那种级别的保护根本对抗不了实质的压力，欧文是依靠自己的意志站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