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命运的触须
暝用着复杂的表情看着菲利亚。
“命运本身大概是无辜的，它只是维系着存在，而这些命运的触角也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看到这些触角是成为魔女的第一步，而想要抵达魔女的下一阶段，你得斩断命运的丝线，那对你来说太过遥远了，在你明白命运为何前都做不到吧。”
他平淡的口吻让菲利亚相当不甘心，还没有开始就断言她的失败，她才不会信暝的胡言乱语。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如奥西索德邀约前往繁星之城见一见那个指明我的魔女？还是随着我的真实想法去做，说起来身上还有个维护世界稳定的任务。我怎么就变成大忙人了。”
菲利亚还咨询了一下眼下的主要任务，克洛诺丝让她去繁星之城，奥西索德拜托她去繁星之城，而她自己完全没有思考过自己的以后要怎么办。说的好听一点，菲利亚是活在此时此刻的凡人，说的难听一点，菲利亚是对未来完全没有一点规划的废人。
“你若是真的需求建议，就不会找我了，你只是想试探我的态度来确定我知道多少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而已。”
菲利亚讨厌聪明的人，尤为讨厌显摆自己的聪明人，暝虽然没有明显的显摆，但是他的态度就像是在根菲利亚说，你的小心思一点都藏不住。
好讨厌哦。
自己的小性子也恢复了一点，不至于原来那样满脑子想着去死，这是好事吧？菲利亚也不确定自己更想活着是好事还是坏事，至少现在没有那样强烈的死意。
“不对劲，是不是你动了我的脑子？”
人的思维方式是很难更改的，一时的谎言或许可行，但长久的变更就难以做到，除非是用了规则外的手段。譬如说刚才动了自己的脑子，唔，应该也不至于只做这么点修改，在自己完全无力反抗的时候，就算把自己改造成见到暝就摇尾巴的母狗也没问题，暝没这么做就很难认为暝动了手脚。他可以更直接地一步完成，没必要跟自己瞎比比，发现这一点后很难继续坚持这个观点。
“嗯，稍微让你变得坦诚一点。”
最可气的是暝带有笑容的承认了。
“你是骗我的对吗？一定是骗我的吧！”
难以相信，自己变得不是自己了，光是想象这个可能性就让菲利亚浑身发麻。
活着与自我的纯洁性是同等重要的事情，如果连自我都迷失了，那还有存活的意义吗？
这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菲利亚觉得脑子好难受，又觉得自己应该听暝的话，是他忠实的走狗，只要成为暝的奴隶就可以什么都不思考了。
“嗯，是这样子，从结论上来说，我什么都没做，但是你还是改变了的话，我倾向于是你的心理作用。”
暝点点头，好像真的有这种事一样。
“对自己的存在坚定一点，倘若真的存在改变，要用坚定不移的内心去面对，而不是放任自己堕落，哪怕堕落确实是很舒服的事情。你是那种人吗？”
“讨厌，不要总是戳穿我，不管在什么时候总想着戳穿我算什么事情啊。”
菲利亚嘟起了嘴，暝做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她确实存在着改变，目前来看不是坏事，像是闹别扭的孩子和解了一样，跟自己达成了和解，获得了假面的全部。
“你说我这个情况算人格分裂吗？”
菲利亚问了一句，又在暝给出回答前自己解答了。
“应该不算，人格分裂哪有我扭曲啊，在作为怪物这方面我倒是一点也不逊色任何人。”
“好了，我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去繁星之城收拾那个魔女就行了，或者被那个魔女收拾。”
从结果出发，菲利亚入梦前的几个问题都得到了解决，有些不需要问出口就能自我推理出结果。
灵魂完成了进化，近乎质的飞跃，从什么都不懂进化到了暝这个家伙肯定在瞒着我。
“还有一件事，为什么你总是要无视我对你的呼唤？”
“有些事情得你自己面对，我能是你的替补者，不是你的替代品，不过你若是真的渴望由我来解决一切问题，你也知道你个方法的，自己不用只能说明你不够强烈。”
暝的话让菲利亚听了更郁闷，嘟起来的嘴唇都要能挂点东西上去了。
“你这是要怪我的意思咯？”
菲利亚对此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意，和一点都不良心难安的甩锅。
“都怪你对女士不够温柔，随叫随到才是你应尽的义务。”
暝没有用沉默来应对菲利亚的无礼，而是将她丢了出去。物理层面的丢出去，将菲利亚提起来，然后丢出去，在这过程中菲利亚还想挣扎一下，结果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因自身灵魂得到了强化，她能看出来外在与自己相差无几的暝的灵魂量要比自己多出不知道几千几万倍，这种量级的差别真不是她能反抗的。
从梦中被驱逐出来的菲利亚轻松了不少，原因有两点，第一点，暝是善意的一方，不需要她加以戒备，第二点，她和执拗的自己被动达成了和谐，不再坚持没必要的闹脾气，这点尤为重要，能让她活得更加放纵自我。菲利亚是没办法当苦修士的性格，即使会强迫自己坚持，也会在不断累积的痛苦之下感到绝望，最后放弃一切。
离开梦境之中，菲利亚闭着眼睛享受一会宁静，能这么让她什么都不做地躺着的日子越来越少了。从前就很少有机会这么消磨时光，如今就难了，命运的丝线将她紧紧缠着不放，即使嘴上不说，她心理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不需要特意用眼睛去看，魔力接触她的皮肤，将重要的信息传达给她，有人悄无声息地潜伏进来了，不该说悄无声息，至少被魔力发现了，能不惊动菲利亚布置的魔法潜进来，对方看起来还很厉害。
这熟悉的低沉魔力，让菲利亚想要恶作剧的想法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