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毁灭的力量
现在已经不需要伪装了，伪装已然取下，以最真实的自我来面对这个世界，不管是什么都让她觉得厌烦。
“虽然还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作为过来的人我还是想劝一劝你，不管在犹豫什么都不要紧，人生就是充满犹豫不决的。就算现在做不出选择也不是多可悲的事情，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只要沿着路往下走，终有一日选择会出现在眼前的，逃避从来都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你的此时此刻对其他人来说尤为重要，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能多想一想再坐决定。”
白发的男子他这么说道，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什么的，菲利亚觉得就这么沉沦下去也不是不行。
“呼——”
长出一口气，身上的负担没有因此减轻，反而越发明显地感受到了手中紧握之物，那是终结的魔法，将脚下土地毁灭的灾厄之源。
“你是谁？”
菲利亚问道，手里的魔力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下， 应该是如此才对，可事实上魔力在擅自形成魔法，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
贪食人心之蛇，不知为何，菲利亚觉得眼前之人不是表面所展现的那样良善，所说的话比起宽慰自己，更像是在诱惑堕落。
跟琳娜一样看起来不错的家伙，本质都是在让自己做出不可更改之事的怪物。
菲利亚自己或许难以察觉，对方伪装得太好了，但是心脏的异样感让她很清楚这一位有多危险，假如暝直接说话告诉她就好了。
“唔，我的名字是■■■■，真遗憾，居然还不如让你知道，还没到我的登场时间吗？那我似乎是来早了。我并非你的仇敌，不是你非得战胜的目标，虽然你眼下还茫然无措，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但是那无所谓，你的道路注定要与众不同，为何要遵守游戏规则。”
■■■■只是在阐明一个道理，听起来像是歪理，但菲利亚没办法阻止自己听到这话后的思考。
“应当剿灭之物。”
菲利亚手中的魔力变成了剑的形状，总量未曾改变，形状却能随意更改，这大抵就是魔力的奇特。
“魔女小姐还真是不给面子。”
白发男子对着菲利亚鞠躬，然后往后退。
“此刻还不是结束的时候，请恕我告退，尚未找到前路的新生魔女，你的选择至关重要又无关紧要。”
魔力剑挥下，只砍中了空气，那位男子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身体本能在驱使着菲利亚，魔女的本能在厌恶着那个家伙。
等到菲利亚回过神来，她已经处在众多痕迹的中央了，这里周围都是来到这里的人留下来的所谓存在的证明。
难以评价这些物品的价值，半枚金币、剑鞘、一根羽毛，能看到许多并不具备价值的珍贵之物，菲利亚一眼就能断言这些是无用的废物。
这么说或许太过无情，它们的价值只有将其放置在此处的当事人才能说得出来吧。
将这里彻底破坏如何？毁掉他人珍视之物会很有趣的吧？
心中的邪念在低语，这个声音怕是只有菲利亚只能听到，就算是使用同一个身体的暝也听不到吧，这种连自言自语都算不上的妄想。
是该说很可悲吗？这不是值得悲伤的事情吧，就只是产生了多余的念头。
就算难以理解，这里也是他人存放寄托的地方，让毁灭降临在这里，太残忍了。
他人的好坏是无关自己的事情，为何要为了其他人着想，自己需要善良吗？
魔力仍在形变，剑的姿态在挥剑后就无法保持了，量没有丝毫损耗，重新归结于一点。
手中掌握的是毁灭的力量。
这才是魔女的本性。
自己要成为那样的魔女吗？
菲利亚不知道，她的人生应该满是遗憾的结束，为什么要赐予她这个弥补遗憾的机会呢？明明她都接受了那尽是遗憾的结果，为什么还要让她纠结于选择。
她止步于一件藏品前，在那展示柜里盛放着的是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即使菲利亚不想随意评论作品的好坏，也得承认那朵洁白的花既精致又特别。
应当怎么说呢？那不是花的标本，也不像是活着的花，可死去的花能保存这么久吗？
自然而然的产生了疑问，是谁将这花当作痕迹留在这里了。
洁白的花在阳光之下，栩栩如生，菲利亚很清楚这朵花并不拥有生命，只是看起来很像是仍然活着。
存在的痕迹吗？短暂如火花一般的生命，燃尽便会消散，脆弱如冰晶一般的生命，升温便会融化。有限的生命才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存在过，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
自己又是如何呢？
自己也做过这么愚蠢的事情。
为了那片刻的畅快，丢掉了自己的全部，而今还在承受着那片刻畅快留下来的痛苦。
“无需诵唱，也不必祈祷，我手中掌握的是随我意志前来的毁灭。”
手中的魔力在增加，早就超过了寻常魔法师能承受的极限，但这对菲利亚来说，对真正的魔女来说，这只是沧海一粟，距离毁灭一国还差得相当远。将脚下的城市变成废土不再有任何问题，将看到的生命全部终结不会有任何不足。
这么做不会得到任何奖励，是不折不扣的罪恶，恐怕只有疯子才会想着破坏与毁灭。
当你的手中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你还能保持自己的本心吗？
或许是十万个基础单位的魔力量，又或许是二十万个，就算能看清魔力，手里那耀眼的魔力只会让菲利亚眼睛疼。
积蓄得足够多了，接下来只要引爆就行了。
菲利亚自嘲似的扯扯嘴角，自己是在做什么呢？为了一些根本不重要的自我满足，做一些自我满足的事情。
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愚蠢。
哪怕处在最混沌的时刻，菲利亚也清楚自己应当做什么与不该做什么。
在错误发生之前，都不是错误。
手里的魔力不该成为伤害任何人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