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片刻奇迹
菲利亚不能理解所要传达的思想是什么，她并非魔道的追随者，也非真理的探求者，连魔法是什么也全然不了解，这本魔导书的内容对她来说或许不具备那样的价值，但该怎么说呢，她或许能感受到那股执念。
这种感觉似乎很遥远，但又近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
那可不行，自己不能触碰这来自不知多久前的陷阱。
“现行的魔法都只是皮毛，魔法师们连门槛都未找到，包括我在内都是平庸之徒，说这话或许会被人记恨吧，不过已经窥见一丝曙光的我已然不在意这件事了。这本魔导书记录了我一直以来的考究结果，发掘的有些年头的魔法，最近流行的魔法，一些稀有的魔法，对于魔法师同道来说是具有价值的，但对于有着更远大的求道者来说，这些太过浅显了。这份浅显并不是过错，而只是能力不足，而我不愿意当一个能力不足的魔法师，在我生命的最后我会用尽我一生所学来留下一个能够绽放出美丽花火的魔法，我这一生仅此一次的奇迹。”
“一想到我能留下名垂千古的魔法，就觉得很是激动，人活在世界上总该有点追求，将我的全部投入到魔道之中，坦白说，还真是个错误决定。不管后世翻开我的魔导书的人是谁，恭喜您，您要见到我此生的绝唱了。”
理智告诉菲利亚，现在停手合上这本魔导书去找克洛诺丝询问还来得及，听从理智的分析她可就会不是她了。
下一页就是魔导书的最后一页了，也是魔导书作者所留下来的最后的魔法。
噱头很足，一生只能用一次，名垂千古的魔法，毕生所学的结晶，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魔法呢？
好奇，菲利亚当然好奇了，在魔导书的下一页或许就是此生难忘的绝景。
不过说起来，那么多年过去了，魔法不会过期吗？
菲利亚也没看到这本魔导书上面有什么魔力波动来着，连魔力单位都没看到一个，难不成研发出了不需要魔力的魔法？
怀着各种想法，菲利亚手都没抖一下的翻开了下一页。
一时之间，天地失色，眼中万物皆是染上了梦幻的色彩，这种感觉就像是打开了禁忌的盒子。
所见皆是模糊的颜色，失去了具体的形状，只能看到扭曲的色彩，边界消失了，只剩下一坨坨色块。
还真是令人苦恼，封锁视力也太过分。
按照暝的说法，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接触到了理解不了的知识就会强行让身体处于看不见的状况之下，留下的魔法是这么危险的东西吗？
就算看不见也不要紧，菲利亚用手抚摸书页，企图从书页的凹凸中感受出什么。
强烈的意志，不包含情绪的顽强意志，只是存在于那里，仿佛斩断一切的利刃，势不可挡的锋芒，亘古不变的磐石，最后落至手边的落花。
是肃杀吗？不对，缺少杀意。
是新生吗？不对，毫无生机。
是变更吗？不对，纹丝不动。
那位魔法师留下来的这个魔法到底是什么呢？
能够让著书的魔法师用尽残余的生命留下的魔法，光是想象就能感受到它的威力。
是触摸不出来的痕迹，不是魔咒，也不是魔法阵，留在书页上的是更加本质的，构造式，魔法基础中的基础，代表了这个魔法的根本，也决定了这该是一个怎样的魔法。
只可惜菲利亚不学无术，没办法从构造式摸出什么。
呈现于眼前的魔法能带来些什么呢？
无风、无浪、无火、无尘，没有沾染元素……无光，无暗，连光暗都不粘连……无生，无死，亦与生死无关。
到了这个程度，这个魔法的含金量已经不言而喻了，在她面前展开的这个魔法跨越了时间的磨损，依旧让她见到了片刻的奇迹。
如果在观看的过程中能把彩色滤镜给去掉就更好了，只是大概的色块也能看出那牵扯周围空气的律动。
仅限于此时此刻的魔法，能做到什么呢，在跨越了悠久的时光后，连魔力都不剩下的构造式都能引发规则的变动。
触动规则，没有魔力作为干预规则的动力的情况下依旧触动了规则，就算眼前的事物看不清，菲利亚也清楚这件事是确实发生了的。
彻底颠覆了菲利亚之前看的那些魔法入门书籍，她原本就脆弱的魔法观现在更是破碎得一塌糊涂。
到底学习了个什么，还真是难以捉摸克洛诺丝的用意，这么本魔导书放在新手入门指南里面，是想让菲利亚看到呢，还是想让菲利亚看到呢。
暝，有办法去掉滤镜吗？这样子什么都看不清啊。
必要的时候呼唤随身老爷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遇到困难找帮助，这是很正常的吧。
眼前之物普普通通，看不清才是其存在的意义。
暝的话很难懂，就算菲利亚天资聪慧也一时之间摸不准暝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能说直接一点嘛，我承认我是笨蛋了。
能屈能伸才是魔女应该有的样子，菲利亚虚心请教。
不要思考，去感受。
感受什么？
眼睛自发地闭上，然后声音传到了耳里。
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旁边海菈的呼吸心跳，空气流动的声音，风铃的撞击声，窗帘的沙沙声。
闭上眼睛看到了更多，就算仍有色彩在大脑里晃动，但已经影响不到菲利亚了。
用手指指腹划过魔导书，最后一页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凹凸不平的构造式，只是平整的白纸。
那个魔法什么都没有造成，无米之炊，自然空无一物，没有魔力参与其中的魔法自然什么都无法改变，但在打开的那个瞬间，它让菲利亚看到了一瞬的奇迹。
真是了不起的把戏，穷极一生也难以做到吧，书写在灰尘上的奇迹魔法。
这个魔法是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把戏，施术者留下了构造式，但没留下驱动魔法启动的魔力，或者留了魔力，魔力因为漫长的时间流失干净了。就算没有魔力也依旧随着菲利亚翻开最后一页启动了，效果只是让打开最后一页的人看到片刻的真理。
对菲利亚来说的一片彩色，那是魔道的探求者追寻几辈子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