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代价与第三位
对方的剑刺中了她的心脏，有几分茫然，她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发生在片刻，连眼都没眨完整一下，事情就发生了。
在被刺中的那一瞬间，暝理解了情况，对方藏拙了，故意放缓了第一剑的速度以此掩盖真正打算构成杀招的第二剑。
好恶劣，就算实力处在绝对碾压的地位，也依旧使用了如此手段，这样的敌人更加恐怖，看起来是不打算给菲利亚留下生机。
比起纯粹的强者，这种小心谨慎不出纰漏的敌人更加具备威胁，强与弱的逆转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谋略得当，以弱胜强可以做到。但身为强者还精心谋略，根本就没想让弱者生存。
剑刺穿心脏，这是怎么样的痛楚？大概要比从十来层的天台上落下来撞击地面的疼痛少上一些，说不定跟用水果刀切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差不多痛，无非就是切到的部位不同。
算锐器伤还是贯穿伤呢？
倒是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世界可真残酷啊。
死亡从来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哪怕已经经历过，但再一次面对之时还是会有所犹豫。
直面那一无所有的寂灭，呼唤自己的是死神，还是曾经的不舍？
剑士抽出剑，随着血液飞溅，菲利亚意识到自己的命不久矣，眼前出现了模糊的妖精幻影，真希望暝讲过的小知识不要这么快派上用场。
不出点意外她是死定了，但很多意外情况下都是人为创造的，生存意志薄弱的菲利亚放弃了挣扎，但是她的放弃无足轻重，会有人强硬地让她活下去的。
暝掏出了治疗魔药，一口干了。
他只是对毒没有办法，这种肉体层面的损伤还是有治疗手段的，粉发女孩提供的魔药有着强大的效果，足够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
上一次在这种死亡边缘，菲利亚处在彻底失去意识昏迷的状态，让暝多了几分清静，现在菲利亚还没彻底沉睡，负面的情绪朝着他这一边流淌。
菲利亚勉强能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在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濒死期间的情绪波动根本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身体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情感，又岂是她可以阻止的。
前魔女的身体原来是怕死的，活着的生命哪有不怕死的，渴望生存是生命的本能才对，能克服本能存在的总归是少数，世上多的还是贪生怕死之徒。
这又不是什么过错。
剑士的剑第三次出击，这一次更快，本来就看到的剑影这次彻底消失，这么厉害的家伙去干点什么不好，偏偏来做杀手的行当。而且还不正规，正规的杀手一击不成已经撤退了，哪像他这么疯啊。这里得感谢刺客小姐帕帕萝的遵守职业规范，没有在失手之后死不认账，让菲利亚活到了现在。
暝闭上了眼睛，看不到的攻击，再依靠眼睛就很愚蠢了，他所能使用的也就只有这具身体的力量，可以拧断人类脖子的腕力，奔走一天也不会疲惫的耐力，不需要进食就能维持体能的底力，相当出色的身体，有点特异功能就好了。他的痴心妄想转瞬即逝，现在可不是容他分神的时候，命悬一线呢，就算有魔药在治疗伤口，也不是他能接连受到致命伤的保证。
能不受伤当然是不受伤的比较好。
闭上眼睛后，听到了更多菲利亚的声音，某种无意义的碎碎念，很难捕捉到有用的信息，暝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风吹过，带来了血的味道，今天暝身上沾了挺多血的，其中有魔物的，有小兽人的，有那个不知名的刺客的，还有他自己的。如同在血液中浸泡过一样，气味是很明显的特征，剑士的剑很快，快到能划开空气，能逃脱暝的眼睛。这种程度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将精神集中在其他感官上面，那凛然的杀意就变得很显眼了，必杀之剑当然是有着满溢而出的杀意的。
是冲着夺走自己性命来的，必然不会留情，在理清杀意之后，暝做出了选择。
迎上去，只来得及往前一小步，这一小步已经是他的全力了，在下一瞬，长剑就刺穿他的身体，疼痛让菲利亚的精神稍微清醒了一些。
然后菲利亚就看到了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早知道还是昏迷得比较好。
微微睁开的眼睛目睹了连着头盔一同飞出去的首级，剩下喷血的无头尸体拿着穿过她身体的长剑。
铠甲很坚固，但是人的身体可就没这么硬了，暝只出了一招，以手为刀，辅佐以难以想象的怪力。代价是身体上多了个伤口，不管对方有多快的身手，在剑洞穿暝身体的那一瞬间都是固定的，只要在这瞬间到来之前蓄力就行了。
血腥残忍，他分身上又沾染了一份鲜血。
打出去的右手短时间里是没办法再用了，用这样的代价换掉了一位实力出众的剑士的性命，这比买卖可划算了。
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相当凄惨呢，头发散落，上面沾满了血肉，浑身上下都是血，身上插着把剑，胸口开了个洞。
看起来而已，暝缓慢地吐气吸气，直到现在他也没分析出到底是谁对他的性命感兴趣。
他的行为牵扯到谁了？
他的了解并没有比菲利亚多，菲利亚没办法凭空猜到是谁干的，他也没办法在缺少要素的情况下推断出来。
就连随便乱猜他也缺少必要的前提条件，暝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参与到奥利城的事情当中，除了已知的，在暗中还有多少未知势力虎视眈眈呢？
他拖着残破的身体继续前进，距离布拉吉的府邸只有一街之隔。
最后一段路总不至于再来点幺蛾子吧。
其实是至于的，暝平静地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男性，他靠着一柄立在地上的兵刃，长柄斧。
“能来到我面前，真了不起。”
已经不需要暝再做些什么了，他也不想对死人发表什么看法。
他朝前走，那位男性想做什么，却发现他的手没办法动了。
他的身体立在原地，漆黑的烟雾吞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