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灵魂的居所
她意识到了不对，但无力挽回，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就算想闭上眼睛也无法做到，只能看着斑驳的颜色侵蚀她的思考。
那是浓稠的色彩，仿佛世间的一切颜色都在其中，那是言语无法形容的绚丽，每一种颜色当中都包含着其他颜色，不是覆盖，而是融合。
黑色应该是无光之色，本身不会反弹任何光，但在漆黑之中菲利亚也看到了其他颜色，是那漆黑不够纯粹吗？不对，是漆黑原本就杂糅了其他色彩。
“呜……”
这样下去自己会疯掉的，心脏疯狂地跳动， 头部的痛觉也起来了，是脑子在疼，说起来脑子存在痛觉吗？
这是个分散注意力的好问题，但菲利亚的注意力根本无法从那一堆颜色中抽离，色彩袭击了她，将她包裹。
感受痛觉要感受器与传递神经冲动的通道以及接收器，大脑作为人体信息的处理中枢存在这样一套完整的痛觉发生与感受的系统吗？
她确实去思考了这个问题，但眼中的颜色还在增加，现在已经无法说出那些颜色的名称了，只知道那是色彩的一种。
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呢？
是会死亡，还是疯狂？亦或是疯狂之后死亡。
在这种时候就要面对结局了，或许来的有些快了吧，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呢。
现在的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做什么才能让自己脱险。
思考能力在被消磨，古怪的色彩似乎知晓怎样才能战胜她。
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很不好，但眼下菲利亚能依赖的救星只有一位了。
暝！你这个混蛋，我要死了！
振聋发聩的心声，在心里说话还会有大小之分吗？菲利亚没去想抽象的问题，而是诚恳又真挚地在心中呼唤那个家伙。
就算要依赖其他人，也不能在这里倒下，她还有没完成的事情要去做。
不断重复着呼喊，直到意识模糊。
直到闭上眼睛。
就算闭上眼睛了，还是能看到色彩。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菲利亚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招惹上这些东西的，唯一接触过的异物就是那本书与那张卡片。
是书有问题还是卡片有问题，容不得菲利亚想出结果。
她觉得自己在被染色，五彩斑斓的黑，等到色彩将她完全同化，她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啊？精神污染吗？
没人回答她，菲利亚也只是想要宣泄情绪，而不是寻求答案，层层色彩从她的脚底开始往上蔓延，脚踝、小腿、大腿、胯部、小腹、胸口、脖子，变成一个小彩人了。
这同化速度也太快了吧，是不是再多喘两口气就能完成了啊。
菲利亚多少有些不满，心里的恐惧消散了许多，她所恐惧的从来都不是死亡。
色彩没能再往上一步了，四肢上的锁链遏制住了色彩的蔓延，连脖子上都有枷锁阻断色彩上升。
这是暝的力量，菲利亚在想象中见到过那个被锁链束缚住的人，那就是暝在她眼中的形象了。
你终于肯出来了。
菲利亚只觉得好辛苦，她一个人抵抗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艰辛了，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有效的办法。
暝没有回应她，锁链在她的身上累加，直到把她彻底包裹住，只省一个脑袋还在外边。
你是要干什么？
菲利亚不觉得暝会害自己，只是暝的举动让她毫无头绪，
这些色彩也是的，她根本毫无头绪，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次对她的袭击。
锁链缠得好紧，她有些透不过气。
缺氧会产生幻觉吗？应该不会吧，菲利亚的学习成绩还挺不错的，她还记得老师说过的缺氧会导致耳鸣，但不会导致幻觉，出现幻觉可能是因为精神状况不太好之类的。
她看到了身上戴着镣铐的家伙，撕碎了铺天盖地的色彩，朝着她走来。
为何能够看到他？
“愚蠢也该有个界限。”
传入耳中的声音很是陌生，与她心里会出现的那个声音不同。
“居然在想这种事吗？自己的声音在别人的耳中与自己的耳中是不一样的，这种常识你也是了解的吧，那就不要对这种白痴问题抱有疑惑了。”
嗯，这个口吻就是暝没错了，只是为什么暝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暝颇为好笑地看了菲利亚一眼。
“直到现在你都没明白吗？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他伸出手，捆住菲利亚的锁链回到了他的身上，将菲利亚包成粽子的锁链到了暝身上只能给他的镣铐增加一点长度。
菲利亚身体的色彩褪去了，变成了正常的她应该有的颜色。
“这里是哪里？”
她隐隐有点感觉，但不敢相信。
“思维之海，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灵魂的居所？”
看到满头问号的菲利亚，暝又追加解释了一句。
“我们灵魂的所在地，也就是魔女·菲利亚身体的内部。”
“这里原来是我的里面啊？”
菲利亚恍然大悟。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错。”
就算菲利亚的形容很奇怪，暝也不想纠正她，有些事情不是他该关心的。
“那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那色彩又是什么？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菲利亚有许多问题，能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有个形象已经很奇怪了，还有另一个自己什么的，就更奇怪了，还有之前袭击自己的色彩，身体里面怎么到处都是奇怪的事情。
“你回到这里来的原因恐怕只有你自己知晓了。那色彩是想要同化你的某种印记，至于是什么，彻底将你同化后就知道了。我是被你呼唤出来的守护灵？我也不太确定现在的状态，但毫无疑问的是，我们要抓紧时间回去。”
暝较快地解决了菲利亚的疑惑，然后在菲利亚提出更多的问题前将菲利亚丢到了一旁。
我还没问要怎么才能回去呢。
菲利亚被丢进了一扇门当中，这扇门凭空出现，看起来就很像是通往世界另一侧的空间门，穿过它的菲利亚回到了现实？
“呜……”
菲利亚发现自己还坐在书桌前，桌上是被打开的怪书，自己右手拿着卡片，左手摁在怪书的第一页上，第一页上面写着两行字。
“契约者：魔女。”
“契约者：囚徒。”